宮銘逃走的方向正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陽光刺得宮銘睜不開眼睛,他隻覺得眼前一白茫茫一片,還帶著灰白色的暈感,宮銘知道自己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但是他沒有時間停下來檢查一下自己的傷口,他隻知道自己現在要不停地往前跑,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迴到那天被金勾賭坊的人追殺的那一晚,隻能漫無目的的跑著。


    宮銘穿過一條空無一人的小巷,跑到了一條熱鬧的大街上,街人的行人被這個滿身血汙手提利劍的男人嚇得連聲尖叫,宮銘在街上左右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應該往哪一邊跑,他抬起頭找到了太陽的位置,於是宮銘又迎著太陽的方向拚命地奔跑,因為宮銘知道這個方向是和溫傑三人逃走的方向是相反的,他自己迎著太陽跑得越久,那麽離溫傑三人就越遠,他們三個人也就越安全。


    小書生三人追向宮銘過了許久,那個早點攤的中年攤主才小心翼翼地往楚府門前走了過去,他站在楚府大門前往宅院裏望了一眼,整個人都快嚇傻了,他忙轉過身一邊跑一邊叫,殺人啦!


    宮銘不知道又跑了多久,或許是一盞茶的功夫,又或許是半柱香的時間,他隻覺得自己的又腿好似灌了鉛一般,越來越沉越來越重,他每抬起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就在他跑到一個巷子口時,突然一扇門打開了,門裏伸出一隻手拉住宮銘的胳膊用力地將宮銘拉進了房間,宮銘癱坐在房間裏的一張長凳上,看著眼前的一個黑衣人從牆角的籠子裏取出一隻土狗,用宮銘的劍將那隻狗的後腿劃開了一條口子,那條狗立刻痛得大叫起來,又蹦又跳,那黑衣人忙將門打開,把那隻土狗順著宮銘逃走的方向扔了出去。


    那黑衣人轉過身看著宮銘,宮銘驚訝地說道:“又是你……”


    那黑衣人正是在破廟裏幫助宮銘擊殺了呂一的那個黑衣人,宮銘剛要再問多,那黑衣人忙伸出一隻手捂住宮銘的嘴,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輕噓了一聲,示意宮銘不要說話,隻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宮銘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書生冷哼一聲說道:“沒想到宮家那小子還有這麽多的血可以流!”


    風四娘說道:“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或許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小書生冷冷地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快他往這個方向逃了,血跡已經變淺了,看來他的血就快要流沒了!”小書生說完,隻聽得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房內黑衣人放開捂在宮銘嘴上的手,他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地聽了聽,轉身衝著宮銘說道:“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上當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宮銘此時也不明白這個黑衣人救自己到底有何用意,他艱難地站起身,隻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果然和那黑衣人預料的一樣,小書生帶著風四娘和離兒二人追出去不到三條街就看到了那條伏在一顆大樹下,舔著自己大腿傷口的那隻土狗,小書生大唿一聲:“上當了!”於是三人沿著血跡仔細地往迴追查,很快他們三人來到那間小房前,小書生看著地上那兩道截然不同的血跡,心裏大惱,隻怪自己當時太過心急,這麽明顯的破綻,竟然沒有發現。


    小書生飛起一腳踢開了小屋的房門,帶著風四娘和離兒跳了進去,但是小屋裏空無一人,小書生突然蹲下身子,伸手在身前的一條長凳上抹了一下,風四娘看了一眼說道:“這是人血!”


    小書生輕輕地撚動了兩下手指,說道:“血跡還未幹,他應該逃得不遠!”


    風四娘問道:“那我們現在往哪個方向追呢?”


    小書生想了一下說道:“他一定還在江寧府內,這江寧府隻有東西兩座城門,你我三人分作兩隊,分別暗伏於兩座城門處,我就不相信他會不出城,一旦發現宮銘的行蹤,就以霹靂彈為號!”


    風四娘點頭應了一聲:“好!”說著從腰間取出一顆霹靂彈交到了小書生的手上,緊接著他們三人分頭往東西兩座城門跑去。


    當宮銘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身旁有一堆篝火,那個黑衣人正在火堆上烤著一隻雞,宮銘低下頭看了一眼,他的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好了,他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隻是一時想不起來這個味道他在哪裏聞到過。


    宮銘問道:“這是哪裏?”


    黑衣人正在專心地烤著手裏的雞,看也沒看宮銘一眼就應道:“今天早上你差點死在這個地方,怎麽你這麽快就忘了?”


    宮銘忙轉過頭四下掃了一眼,這裏正是楚家宅院的大廳,地上還留有血跡但是屍體卻都不見了,宮銘問道:“那些人的屍體呢?”


    黑衣人說道:“你們走後沒多久,官府的人就來了,將所有人的屍體都搬走了,現在門上還貼著封條呢!”


    宮銘問道:“你為什麽帶我來這兒?”


    黑衣人笑道:“誰會想到一個就要死的人會再次迴到他差點死掉在那裏的地方?”


    宮銘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越是危險的地方,也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宮銘抬起頭,那個黑衣人舉著那隻燒雞遞到了宮銘的麵前,說道:“你傷未愈,要多吃點東西補一補!”


    宮銘倒也不客氣,他順手接過黑衣人遞過來的燒雞咬了兩隻,或許是餓了,或許是那黑衣人真的手藝不錯,宮銘笑道:“真香啊,可惜這裏沒有酒!”


    那黑衣人笑道:“要酒還不容易,你等著我去去就迴來!”說完那黑衣人轉身走出大廳,縱身躍出了院牆。


    宮銘本想趁此機會逃走,雖然這個黑衣人也算是救了自己兩次,但是他畢竟是‘至尊’的人,和自己算不上朋友,宮銘剛要起身隻覺得傷口處又傳來一陣劇痛,宮銘歎了口氣又坐了迴去,咬了一口雞腿肉,他苦笑一聲說道:“我沒受傷時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又能逃到哪裏去呢,不如和他好好聊一聊,聽聽他到底有什麽企圖!”


    不多時,那個黑衣人手裏拎著兩壇酒從大廳門外走了進來,他衝著宮銘笑著問道:“你為什麽不趁機溜走呢?”


    宮銘衝著那黑衣人笑道:“想過不過仔細想想我又放棄了!”


    黑衣人笑著問道:“為什麽?”


    宮銘笑道:“因為我好像無論走到什麽地方,你總是能找到我,那麽既然如此我溜與不溜又有什麽區別呢!”


    黑衣人哼笑一聲,將一壇酒扔向宮銘:“接著……”


    宮銘接過酒壇,拍開酒封迫不及待地往嘴裏灌了兩口酒,擦了擦嘴角笑道:“上好的汾酒!”


    黑衣人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壇輕笑道:“你小子的嘴真夠刁的,多喝些酒你的傷好的快!”


    宮銘笑道:“我有幾個朋友,他們都喜歡叫我酒鬼!”說完宮銘正要舉起酒壇,突然他放下酒壇看著黑衣人說道:“你認識花姐!”


    那黑衣人剛舉起酒壇,聽了宮銘的話,嚇得差點把手裏的酒壇掉在了地上,他驚訝地盯著宮銘問道:“你怎麽知道,是她告訴你的?”


    宮銘笑道:“這麽說來你就是承認了!”說完宮銘舉起酒壇喝了一大口酒笑道:“花姐可沒有跟我提起過你半個字,是你剛才說的一句話告訴我的!”


    黑衣人仔細地迴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並沒有哪一句與花姐有關,他不解地問道:“我說過的哪一句話?”


    宮銘指了指手裏的酒壇笑道:“你說多喝酒我的傷好的快!”


    黑衣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怎麽憑這句話就認定我認識花姐呢?”


    宮銘笑道:“因為這句話是我跟花姐那個大善堂裏的一個姑娘,逗悶子的時候說過的話,如果你不是和花姐相熟,你是不會知道這句話的!”說著宮銘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笑道:“還有一點就是我這身上的傷,也出賣了你!”


    黑衣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宮銘說道:“說來聽聽!”


    宮銘笑道:“我從花姐那裏醒來的那一天我就很奇怪她那裏為什麽會有上等的金創藥,現在我明白了這上等的金創藥不是花姐的,而是你的,這個金創藥其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我剛醒過來時就覺得這個味道我在哪裏聞到過,就是在花姐那裏!”


    聽了宮銘說的話,黑衣人笑道:“你小子比我想的還要聰明!”


    宮銘衝著黑衣人舉了舉手裏的酒壇笑道:“我不僅是個酒鬼,我的鼻子也很靈!”


    黑衣人放下手裏的酒壇,嚴肅地衝著宮銘說道:“那日我在破廟救你時,我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可還記得?”


    宮銘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記得救命之恩,一定相報不過我也說過不做為非作歹之事!”


    黑衣人歎了口氣說道:“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你為我做件事了!”


    宮銘一愣,皺著眉盯著黑衣人問道:“什麽事?”


    黑衣人說道:“你絕不可把我認識花姐的事告訴任何人,你也不能把你知道此事告訴花姐!”


    宮銘問道:“為什麽?”


    黑衣人緩緩地說道:“因為一旦外人知道了這件事,要死的人不止有我和花姐,她那間大善堂裏的所有人都要死!”


    宮銘在楚府已經見識到了‘至尊’的兇殘,他可不願看到花姐的那群如花似玉的姑娘落此下場,宮銘看著黑衣人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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