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爺的房間裏水壺還在爐子上燒,柳爺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他正在等茶泡好。


    “啪……”門外響聲一聲不輕不重的叩門聲。


    “誰啊?”柳爺懶懶地問道。


    “爺,夜深了,您該洗洗睡了!”門外傳來一個女人輕柔的聲音。


    “進來吧!”


    “吱……”柳爺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衣著樸素的妙齡少女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柳爺緩緩睜開眼,看著對麵站著的少女,那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忙把水盆放好,轉過身對柳爺說道:“爺,奴婢伺候您洗漱!”


    柳爺好像沒有聽見少女的話,隻是看著那少女也不說話,柳爺沒說話,那少女自然也不敢說話,更不敢亂動,便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過了一會,柳爺突然喚道:“玲玲……”


    少女疑惑地“啊”了一聲,左右看了一眼,這間房裏此刻除了柳爺隻有她一個人啊!少女笑道:“柳爺,奴婢叫小蘭是新招入府裏來伺候您的!”


    柳爺歎了歎氣搖著頭,嘴裏輕聲道:“像……真像……”說著他衝小蘭招了招手:“來,到爺的麵前來讓爺好好看看你!”


    小蘭嬌羞地一笑,挪動著小碎步走到了柳爺麵前,低垂著頭蹲在柳爺麵前,柳爺拿起手裏的折扇頂在小蘭的下巴上,輕輕地托起少女下巴,又仔細地看了一眼,自顧自言自語地說道:“還真是挺像的,這幫小子辦事還真不賴!”


    小蘭仰著頭聽得一頭霧水,也不敢問直得衝著柳爺一直笑,柳爺收起折扇說道:“起來吧!”


    小蘭剛站起身,柳爺問道:“家裏可有什麽兄弟姐妹啊?”


    小蘭搖了搖頭說道:“聽我娘說我爹在我出生不久就死了,前不久我娘也病死了,家裏隻有奴婢一個人!”


    柳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以後不要叫小蘭了,爺給你改個名字叫——玲玲!”


    “玲玲”欠了欠身子忙應聲道:“是爺,玲玲記下了!”


    柳爺衝著玲玲微微一笑,正要伸手去端桌子上的茶盞,“啪……”門外又響起一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一個低沉的男人說道:“爺……那小院的燈亮了!”


    柳爺皺了下眉頭,說道:“知道了!”說完他對玲玲說道:“下去吧,有事自會喚你!”


    柳爺一邊快步往小院的方向走去,一邊心頭暗自盤算,迴房前他特意去小院看過沒人,小院裏的人這麽晚才來怕不是出了什麽事吧?


    心頭想著事,步子邁得快,眨眼間柳爺已經來到了小院的門口,他定下步子,深吸了一口氣,喘勻了氣,方才邁步走了進去。


    透過窗戶上的翦影,那屋子裏的男人正坐端坐在窗子旁的桌子前,似乎正在等著柳爺。


    柳爺走到窗子前還未開口,隻聽那屋子裏的男人渾厚的嗓音說道:“你來了!”


    柳爺躬著身子站在窗子旁,恭敬地說道:“來了……爺,您有什麽吩咐?”


    屋子裏的男人說道:“離下個月初五舉行的武林大會已經不足十天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柳爺笑道:“爺,您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風四娘和小書生都已經換了身份,還有已經收歸至尊的幾個門派世家也會參加,杭州那頭我已經派人提前去做了安排,等到武林大會開始後,風四娘他們先把武林大會搞得雞飛狗跳,接著我會派出手下精英與其裏應外合,一定會將這幫所謂的江湖正道殺個一幹二淨,到時候爺您再去統領江湖,便指日可待了!”


    屋子裏的男人冷靜地說道:“此話言之尚早,武林各大門派世家多有數十年甚至百年基業,若想一舉鏟除絕非易事!”


    柳爺忙應聲道:“爺,您說的是,屬下謹記!”


    屋子裏的男人接著問道:“八大派動向如何?”


    柳爺笑道:“八大派暗中聯結查訪至尊一事,不過他們現在查到的事情全都是我們故意放出去迷惑他們的假消息!溫決仁這段時間還在不停地四處遊走聯係各路豪強參加武林大會,其他放在各大世家豪門的暗樁還有一些遊走的探子迴報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屋子裏的男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來他對柳爺做的事很滿意,並沒有什麽想多說的!


    柳爺猶豫了片刻,最終開口說道:“爺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屋子裏的男人問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柳爺笑道:“眨眼間已經快二十年了!”


    屋子裏的男人說道:“這二十年來,至尊從一個小小的揚州城遍布整個江湖,你自是功不可沒,既然你有話想說自然是一件大事!”


    柳爺忙應聲道:“爺,您抬舉屬下了,都是爺您安排得當,屬下不過是照著您的吩咐做事罷了!”


    屋子裏的男人說道:“說吧!”


    柳爺說道:“屬下覺得那個溫決仁還是盡早除掉為好,以他今日聲威如果再任由他做大,隻怕到最後養虎為患!”


    屋子裏的男人不屑地說道:“一個小小的溫決仁何足為懼,他們正道武林雖然勢大,但卻是一盤散沙,皆有各自的打算,難以統一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溫決仁雖然江湖聲望頗高但是江南的慕容世家也不容小覷,這兩家分據南北,卻又相互牽製。眼下真正最有威脅的不是這些名門大派,江湖世門,而是南海的鄭家,如果一旦他們入駐內陸江湖,隻怕會對至尊一統江湖造成很大的影響。鄭家的近況如何?”


    柳爺說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鄭家已經拜訪了江湖上近一半的世家名門,不過正如爺您所料的一樣,這些世家名門都有著自己的算盤,真正有意和鄭家聯手的不及一二。”


    屋子裏的男人說道:“繼續監視鄭家的一舉一動,如果能在鄭家人裏插進咱們的暗樁最好不過了!”


    柳爺應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想盡辦法完成此事!”


    柳爺本以為所有的事都已經談完了,他正準備走沒想到他還沒有開口,屋子裏的男人突然說道:“你可知道在這至尊裏,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柳爺臉色一變,忙說道:“屬下對爺您一直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屋子裏的男人說道:“我知道你很忠心,在至尊裏你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高,你實際上能動有的力量比我還要大,但是你從來沒有過異心!”


    這些話明明都是誇獎柳爺的話,但是柳爺聽完已是滿頭大汗,隻聽得屋子裏的男人說道:“這二十年來,來了很多為至尊做事的人,他們有的是為了錢,有的是為了活命,當然他們其中還有很多都是十惡不赦的江湖敗類,若是想讓這些人為至尊拚命,那您做事一定要公平,不然用不著與武林正道開戰,至尊就會自己滅亡!我說的這些話,你懂我的意思嗎?”


    柳爺說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謹記爺的教誨!”


    緊接著屋子裏的男人問了一個柳爺,直冒冷汗的問題:“這二十年來,你有沒有想過看一看我到底是誰啊?”


    豆大的汗珠從柳爺的頭上掉到了地上,他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說道:“想!但是又不敢想!”


    “噢……”屋子裏的男人好奇地問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知道這個屋子裏的男人到底是誰,你明明想知道為何又不敢想呢?”


    柳爺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他緩緩地說道:“因為屬下知道一旦知道了爺是誰,屬下就沒命了!”


    屋子裏的男人沉默了,過了很久,他說道:“下去吧,等到大業可成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是,屬下告通!”說完柳爺欠了欠身子,這一次他並沒有再等,而是說完話便退出了小院,剛出小完,柳爺腳下一軟,差一點癱坐在了地上。


    柳爺一路小跑迴到了房間裏,他剛一進屋,便將房門反鎖了,他坐在椅子上,他的額頭上還是滿頭的大汗,他順手端過桌子上的茶盞,茶盞裏的茶都已經涼了,而且泡得太久又苦又澀,但是柳爺還是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柳爺又轉過頭看了一眼書房裏的書櫃,他是有些貪錢,但是這二十年來他從來不敢貪至尊的錢,每一次收入開支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筆花出去的銀子都是有理有據,這些年來柳爺隻會收下辦差人孝敬他的銀子。


    柳爺喃喃自語道:“難道有人向他告我的狀,不對啊,至尊裏除了我還能有誰能見到他……”


    突然柳爺打了一個冷顫,嘴裏念叨了一聲:“不對……”因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個屋子裏的男子在他的身邊埋了暗樁。


    是誰?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玲玲,也許是新來的玲玲,也許是從每一天就在他的身邊了,也許隻是近幾年的事……


    這兩個問題在柳爺的腦子時轉了很久,最後他不想了,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


    柳爺突然笑了,他暗自慶幸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過非份之想,不然自己的命可能早就沒有了!


    柳爺又想明白一件事,屋子裏的男人為什麽敢將這麽大的一個組織交給他打理,就是因為自己的忠心,找一條忠心的狗,再找一個人看住這條狗,主人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嘛!


    想明白了這些事情,柳爺擦了擦臉上的汗,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拿過那隻茶盞,倒掉茶盞裏的茶葉,又為自己新泡了一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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