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深夜,屋外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和蟲鳴,屋內紫檀的桌子上放著一隻茶盞,盞裏有茶卻沒有水,水在哪裏?水在水壺裏,而水壺還坐在火爐上冒著熱氣!柳爺閉著眼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敲著鼓點,嘴裏哼著小曲。


    “嘟……”水壺裏的水剛開了,柳爺立刻睜開眼睛,取過水壺,往茶盞裏倒滿了水,水溫很高,炒幹的茶葉立刻舒展開,柳爺蓋上茶盞,用折扇輕輕地掌心敲打了五下,馬上把茶盞裏的水倒入桌旁的空桶裏,緊接著又往茶盞裏倒滿了水,洗過的茶葉在茶盞裏滾了兩下,慢慢沉了下去,柳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把茶盞蓋上!


    柳爺喜歡茶,所以有時間他會親自泡茶,他還會教伺候自己的下人泡茶,可是味道總是差點!柳爺又哼起小曲,把火爐的爐膛關得隻留下一個縫,然後把水壺重新坐了上去,接下來就隻等著茶盞裏的茶葉泡出味兒了!


    柳爺剛在太師椅上坐定眼睛還沒閉上,隻聽得門外響起三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柳爺皺了皺眉頭,顯然他被這三聲敲門聲掃了興,他低聲問道:“誰啊?”


    門外的人應道:“爺,是我!”


    柳爺說道:“進來吧!”


    “吱……”房門推開,閃進來一個黑衣人,這黑衣人立刻單膝跪拜在柳爺麵前說道:“屬下參見柳爺,誓死效忠至尊!”


    柳爺抬了一下手裏的折扇說道:“起來吧,說吧有什麽事?”


    黑衣人站起身,低著頭躬著身說道:“跟蹤宮銘的探子發迴來了消息!”


    柳爺點了下頭,伸出兩根手指在茶盞蓋上探了一下說道:“那小子最近怎麽樣?”


    黑衣人說道:“據探子說宮銘跟著‘長風鏢局’的郭天賜一同去了常州府鐵劍張青山的府上!”


    柳爺問道:“那他現在張青山家裏嘍?”


    黑衣人說道:“不在,宮銘現與浪子劍客董平住在常州府一間客棧裏!”


    柳爺“咦”了一聲,疑惑地問道:“就是江湖上那個出了名的好管閑事的董平?”


    黑衣人用力地點了一下頭說道:“不錯,就是他!”


    柳爺追問道:“他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黑衣人迴答道:“據探子說他們不過是在去常州府的路上碰巧遇到,他二人整日形影不離,流連於常州府各大有名的酒樓!”


    柳爺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了一句:“兩個不成氣的酒鬼!”說完又伸出兩根手指在茶盞蓋上探了一下接著眯著眼睛說道:“董平那柄雙手劍在江湖上也算是出了名的,姓宮那小子的功夫也不弱,如今二人在一塊,等到要對付他的時候可就不好辦了!”說著柳爺用折扇不停地敲著手心,突然柳爺猛地把折扇握在手心,對黑衣人說道:“那董平不是喜歡管閑事嗎,那咱們就鬧出點閑事讓他管一管,你立刻派人去常州府犯幾件案子,疏通一下常州府衙門裏的人,發出通緝令!”


    黑衣人低頭應道:“屬下明白!”


    柳爺囑咐道:“記住那張通緝令一定要讓董平看見,隻要他看見一定不會不管,記得跟辦事的人說隻要董平敢來管,那就讓他死!”


    黑衣人忙應道:“柳爺您就放心吧,屬下一定把這事給您辦漂亮了!”


    柳爺見這黑衣人還站在原地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輕咳一聲,問道:“怎麽……還有別的事嗎?”


    黑衣人伸手往懷裏一摸往柳爺身前靠近了一步,取出一疊銀票雙手遞了過到,柳爺看著銀票眨了眨眼睛,把手裏折扇放在了桌子上,並未伸手去接銀票,那黑衣人倒是識趣的很,趕忙把銀票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柳爺這是屬下兄弟們孝敬您的,以後還有別的好差事,還勞煩柳爺想著我們點!”


    柳爺沒有再伸出手指去探茶盞而是直接將桌子上的茶盞端了過來,他衝著黑衣人說道:“你們隻要好好辦差,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黑衣人忙叩首拜謝柳爺,然後靜靜地打開門退了出去,柳爺端著茶盞打開茶蓋,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柳爺吹了口氣,閉上眼輕輕地呡了一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來這杯茶柳爺自己泡得很滿意,董平的事他安排的也很滿意,最重要的是他手下的那幫辦事人更令他滿意!


    柳爺的心情很好,三兩口便喝完了茶盞裏的茶水,他提起水壺又倒滿了一盞,輕輕蓋上茶蓋,慢慢拿起桌子上的銀票!


    柳爺的眼睛裏都含著笑意,這種笑一點也做不作,而且還是那種想藏也藏不住的高興,他仔細地看了每一張銀票上的數目,然後緩緩站起身走到了身後的書架前,柳爺停在書架前,側目聽了聽門外的動靜,還是隻有犬吠與蟲鳴。柳爺放心地抽出書架最頂部的一部《山海經》,隻聽“哢”的一聲輕微的脆響,整個書架向後退了一尺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柳爺拿起書桌上的燭台,慢慢地走進通道。


    “哢”又是一聲脆響,柳爺身後的書架重新合上,別人根本看不出原來這個書架後麵別有洞天。通道裏有一條近三丈長的石台階,柳爺一步一個台階地慢慢走下去,看來這個地方柳爺經常來,他的每一步都踏的很準,踏的很踏實,而且這個暗室裏的通風做的很好,沒有一點憋悶的感受!


    柳爺走到了台階的最後一層,他把燭台放在牆邊的一個石台上,刹時間整個石室裏都明亮了起來。原來最下麵這個石室做成了一個圓形,剛剛放燭台的那個石台上還放著一麵嶄新的銅鏡,這樣的石台在這個石室裏有十幾個,它們圍著石室擺了一圈,石台上的每麵銅鏡擺放的角度都不同,但是隻要有麵銅鏡前被照亮,那麽整個石室裏的銅鏡都會被照亮。


    石室正中央有一件分了十層木架,每一層木架上都放著青瓷茶罐,而且每一層的茶罐上都隻寫同一種茶的名字!


    最下麵的茶罐上寫著毛尖,再向上是碧羅春、龍井、鐵觀音……最上麵的一層的茶罐是普洱!柳爺走到木架前隨手拿起一罐鐵觀音,裏麵頓時映出一道金黃色,為什麽是金黃色,因為每一罐鐵觀音裏麵都放著滿滿的黃金!柳爺微微一笑,取下最上層的一罐普洱,把將手裏的銀票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然後又將茶罐放迴了原來的位置!


    柳爺站在木架前,看著眼前的茶罐臉上,他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聲,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意,就像他喝到一口上好的香茶時心頭的那種滿意感是一模一樣的!


    “哢……”書架動了,柳爺舉著燭台從通道裏走了出來,當他剛把燭台放在書桌上,猛地抬起頭,他吃驚地看到自己的房間裏還有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柳爺的吃驚一來是柳府裏竟然有人敢不經過自己的允許進自己的房間,二來自己出來這麽久才發現有人在自己的房間裏!


    柳爺房間裏的女人是柳爺很熟悉的女人,她是照顧自己起居的貼身丫頭——玲玲,此時玲玲呆呆地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張著嘴盯著柳爺,她一來沒想到柳爺竟然能從一堵牆後麵鑽出來,二來她沒想到自己照顧了柳爺近兩年了,直到今天才發現柳爺的這個秘密!


    柳爺厲聲說道:“你怎麽進來的?”


    玲玲看了一眼手裏端著的水盆說道:“爺,您該洗洗睡了!奴婢剛才在外麵敲了門,沒聽到爺喚我,我就自己進來了!”說著玲玲將水盆放在牆角的漱洗架上,笑道:“真沒想到爺您從一堵牆後麵出來了!”


    玲玲不說還好,她剛一說完,柳爺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皺了皺眉,緊咬著牙,握著折扇“哢哢”作響,柳爺寒著臉走到玲玲身前,玲玲低著頭一臉嬌羞地說道:“爺您前兩天說我穿紅衣裳好看,我特意去做了一件新衣裳,您看看好看嗎?”


    柳爺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好看!”話音剛落,柳爺突然伸出一隻手掐住玲玲的脖子,他的手越扣越緊,玲玲感覺到柳爺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她一邊用力地按住柳爺的手臂一邊驚恐地說道:“爺……您這是怎麽了……奴婢……做……做錯了什麽?”


    柳爺冷冷地說道:“爺是對你有些興趣,可是你忘了規矩,沒爺的允許誰也不能進爺的房間!”


    玲玲聽了柳爺的話,心裏頓時慌了她喘著氣求饒道:“爺,您放了奴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


    柳爺冷哼一聲說道:“爺可不缺人伺候,知道爺秘密的人必須死!”玲玲張大嘴還想再跟柳爺說幾句求情的話,可是話還沒說出口,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玲玲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了地上!


    柳爺看了一眼地上的玲玲,冷冷地說道:“死人才能守秘密!”說完,柳爺坐迴到太師椅上,衝著門外叫了一聲:“來人!”


    兩個黑衣人從前院門口跑了過來,二人推門進房看到地上玲玲,二人皆是一驚,忙衝著柳爺脆拜道:“爺!”


    柳爺衝著玲玲斜了一眼說道:“把她抬出去,再照她的模樣找個丫頭!”


    兩個黑衣人忙應了一聲:“是!”說完兩個黑衣人不敢怠慢,二人抬起玲玲出了門外。


    柳爺拿起桌子上茶盞上的茶蓋,看了一眼,說道:“喲,泡久了茶壞了!”說完柳爺端起茶盞將盞裏的茶倒進了桌子旁的木桶裏,柳爺一邊倒一邊說道:“茶壞了,那就倒掉再泡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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