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沈浩抽空來華宇集團,暗中觀察一下父親的工作狀況,是否因他得罪過f4而受連累。


    確定一切都好後他鬆口氣,順便在員工餐廳陪父親吃了頓午飯,父子倆前腳離開座位,一個服務員後腳跟進,拿走沈浩用過的玻璃杯。


    沒誰注意這一幕。


    服務員收拾桌麵天經地義。


    隔一天,大清早,三個男人潛入沈浩家所在的小區,開始蹲點,一直等到趙慧下午離家去超市購物,三人才從藏身處走出。


    “人走了,斷電!”為首之人打電話下指令,頂多了兩分鍾,小區停電,監控探頭、門禁係統、電梯全部失去作用。


    三人迅速進入單元門,由樓梯上樓,來到沈浩家,負責開鎖的哥們兒拿出工具搗鼓三兩下,打開防盜門。


    一人望風。


    另兩人進屋,判斷出哪個是沈浩臥室,為首的漢子陰笑著將黑色塑料袋緊緊纏繞的東西塞到床下。


    三人來得快,去的更快,不留痕跡。


    傍晚,趙慧拎著大包小包迴到家,按部就班做飯,不過今天洗的菜分外多,幾個親戚晚上要來家坐坐,瞅瞅新房。


    前些年,丈夫的哥哥姐姐躲瘟神似的躲著自家三口,現在呢,知道自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還不得貼上來。


    “常言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趙慧喃喃自語,將洗好的菜放入幹淨的特百惠塑料盆。


    看到塑料盆,趙慧又不禁唏噓:“浩浩現在也變得大手大腳,買這麽個塑料盆子,花好幾百。”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趙慧想到老祖宗的話,決定哪天跟兒子好好嘮嘮。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涼菜弄好,魚燉上,米也快燜熟,趙慧就等丈夫和親戚們聚齊再炒菜。


    晚七點多,沈建國駕駛漆皮錚亮的黑色奔馳s600,往家趕,快下班的時候送公司一位高管去了趟機場,迴來的有些晚,好在不用交車,可以開車迴家。


    奔馳s600,將近三百萬的豪車,開起來感覺著實不一般,舒服,享受,有麵子,沈建國感慨萬千。


    多虧他不是個虛榮的人,不會因為開輛好車覺著高人一等,一路上禮讓三分,穩駕慢行。


    小區人車分流。


    奔馳s600緩緩停在地下車庫入口的橫杆前,沈建國打開車窗,探手去刷業主門禁卡,貼在側後方一輛車有人喊:“四叔,你的車真帥啊,改天借我開開唄。”


    沈建國聽出是侄子沈軍的聲音,忙把頭探出車窗,往後瞧,果真是大哥沈援朝一家,笑道:“車是公司的。”


    “分啥公司的、自己的,你開著,別人就瞧得起你,下周末,我一哥們兒結婚,四叔,說好了,這車借我使使。”沈軍舔著臉借車。


    “放好車,咱們進屋嘮。”沈建國含糊其辭,刷卡,把車開入車庫,這麽貴的車,又不是自己的,哪能借給侄子,隻是不好意思當麵拒絕。


    兩輛車並排停好,沈軍猴急下車,非要感受一下奔馳s600,沈建國無奈,由著侄子坐進駕駛位,擺各種poss自拍。


    上樓的工夫,沈軍把自拍照片上傳微信朋友圈,附帶一句話:四叔的奔馳s600,也就那樣。


    曾被他鄙夷無數次的四叔,此時成為他拿出來炫耀的資本。


    趙慧見丈夫和大伯子一家湧入,笑臉相迎,甭管以前發生多少不愉快的事,終歸是親戚,能處好,最好。


    “房子真不錯,看這餐廳,能擺下大圓桌,客廳也寬敞。”沈援朝老婆舉目四顧,嘖嘖讚歎。


    趙慧笑著補充:“小區裏健身房遊泳館,超市電影院,都有,你看看外邊的綠化和人工湖,多漂亮,我和建國是跟著浩浩享福了。”


    “我當初也想讓沈軍買這兒的房子,可是這兒的房子貴,又是高層電梯房,公攤麵積大,覺著不劃算,最後沒買。”沈軍媳婦嘟嘟囔囔,有些不甘,有些遺憾,歸根結底是錢不夠的問題。


    趙慧故作認同,點頭一笑,繼而招唿親戚們“坐,坐下嘮。”


    很快,沈建軍沈建設帶著家人趕來,屋裏愈發熱鬧,歡聲笑語不斷,眾人關心的主角沈浩,卻遲遲未歸。


    晚八點,飯菜上桌,陪趙美美郊遊一天的沈浩才邁進家門,瞅見親戚們已圍著圓桌坐定,麵露歉意,道:“讓伯伯嬸嬸們久等.”


    “跟自家人客氣啥,快坐過來。”沈援朝打斷沈浩,笑的慈祥,頭一迴對沈浩如此和顏悅色,高考狀元,北大才子,趙家恩人,沈浩的多重身份使沈援朝不得不重視。


    沈浩落座。


    八個人的圓桌,圍坐十幾人,稍顯擁擠。


    “上次在酒店聚會,都有事情,匆匆忙忙,沒說個啥,今天,在家裏,咱們熱熱鬧鬧的,好好嘮嘮。”沈援朝昂頭挺胸,擺出一家之長的姿態講話。


    其餘親戚點頭附和。


    沈建國趙慧欣慰不已。


    這些高傲的親戚終於認可兒子的成就。


    沈援朝舉杯,眾人跟著舉杯,當年的不愉快似乎煙消雲散。


    沈援朝抿了口五糧液,放下酒杯道:“浩浩是今年的全省高考狀元,我覺得,升學慶典必須大辦,因為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兒,但凡認識的人,全叫來,咱不圖收禮錢,圖個揚眉吐氣。”


    “對,大辦。”


    “這事由我們這些做伯伯的操持,以前我們拉家帶口,沒精力沒能力幫浩浩啥,如今不一樣了。”


    沈建軍沈建設先後表態。


    趙慧沈建國對視,達成默契,認為此事可行。


    沈軍沈冬蒙頭夾菜吃,事不關己,懶得出謀劃策。


    沈浩笑而不語,長輩們說話,他不愛插嘴,隻要父母高興,怎麽辦都行,這時門鈴響了,伴隨敲門聲。


    “有人在家嗎,我們是公安局的。”喊話聲透過防盜門,依然清晰。


    公安局的?


    眾人茫然。


    沈建國趙慧雖然略顯詫異,但沒當迴事,以為又有解決不了大案要案,來請兒子出手幫忙。


    “上個月,公安局局長大半夜親自跑過來,請浩浩幫忙破了個大案,估摸這次又是這種情況。”趙慧怕親戚們胡思亂想,笑著解釋。


    沈浩起身去開門。


    十多個警察氣勢洶洶湧入。


    “都別動啊.”帶隊的警官不怒自威指了指餐桌邊的人,幾個亮出手槍的便衣如臨大敵守住門。


    其餘人散開,翻箱倒櫃。


    這哪是請沈浩幫忙破案的架勢。


    趙慧沈建國麵麵相覷,心懸了起來,沈浩皺眉,對帶隊警官道:“這麽做,總得給個理由或解釋一下,是吧?”


    “如果我們是瞎折騰一場,別說解釋,給你道歉都沒問題。”帶隊警官冷冷睨一眼沈浩。


    “李隊,找到了,快過來瞧瞧,少說兩公斤。”次臥裏有人興奮唿喊,帶隊警官馬上向自己人使眼色。


    幾個便衣心有靈犀,一擁而上,控製住沈浩。


    餐桌邊坐著的人大驚失色,趙慧焦急問:“你們為什麽抓我兒子?他上個月還幫你忙高局破案來著。”


    帶隊警官置若罔聞,嫌疑人以前做過什麽,與他無關,今天來,他查的是毒品,抓的是毒販。


    他快步走入次臥,看到地板上的兩袋冰,轉臉盯著被推搡進來的沈浩,問:“這是什麽?”


    並未反抗的沈浩凝視兩袋鼓鼓囊囊的結晶狀顆粒,緩緩搖頭,意識到地上的東西是啥,但不能說出來,否則與認罪無異。


    毒販的百般抵賴,這位李隊見太多,麵露鄙夷拍著沈浩肩膀,道:“你,嘴硬不了多久。”


    沈浩平靜道:“談不上嘴硬嘴軟,不是我的東西,也不清楚為什麽出現在我床下,我哪能判斷它是啥。”


    “銬上,帶走!”李隊一聲令下,幾個便衣手忙腳亂給沈浩戴上冰涼的手銬,而後把人押出臥室。


    餐桌邊的男女老幼神色一連數變。


    “你們也得配合調查。”李隊眯眼審視沈家十幾口子。


    沈軍哭喪臉道:“我們晚上才過來的。”


    “我們不會放走壞人,更不會冤枉好人。”李隊麵無表情說完,吩咐下屬把沈家十幾口子全帶走。


    兩公斤冰,意味上百萬利潤,或者死刑。


    對沈家人而言,則是無法承受的災難,剛剛融洽的親情,迅速崩塌,親戚們爭先恐後撇清自己。


    沈建國趙慧的心拔涼拔涼。


    經過整晚訊問,沈家十幾口子被認定與此案無關。


    旭日初升,禁毒支隊大樓前,趙慧沈建國瞧著一眾親戚又如當年躲瘟神似的,啥話不說,匆匆離去,滿心淒苦。


    “怎麽辦?”趙慧淚眼巴巴瞅丈夫。


    “浩浩認識高局,幫過高局的忙,咱找高局去,總之不能讓浩浩被冤枉了。”沈建國拿定主意,帶著老婆去市局。


    兩口趕到市局,由於這次是求人辦事,不像上次來接“見義勇為”英雄那麽理直氣壯,駐足大門口,猶猶豫豫。


    畢竟這是國家暴力機關,不是老百姓能隨便闖的。


    “豁出去了.”沈建國一咬牙,拉著老婆的手,往裏走。


    “嘿,嘿,站住,幹嘛的?”門房裏走出兩人,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協警製服,其實是看門的,給市局看門有些年,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一瞅趙慧沈建國就判斷出是升鬥小民。


    “我們找高健高局長。”趙慧道明來意。


    “找高局長幹嘛?”稍胖的協警背著雙手,牛氣哄哄。


    趙慧急道:“我們有重要事情要找高局長談。”


    “你們?重要事情?”胖協警撇嘴,上下打量趙慧沈建國,啥意思,不言而喻。


    “我們真有急事,我們認識高局長。”趙慧急的快哭了。


    “西京誰不認識高局長.”胖協警不耐煩反問,擺著手催促趙慧沈建國“去,去,去,別擋著大門。”


    叱!


    一輛帕沙特轎車急刹在大門口,車窗落下,以身作則開自己車上下班的高健高局長探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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