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哥哥,若你有一日,背棄了我,我什麽都不會做,因為即使你背棄了我,我還是不忍心,但是你便就此失去了我,至此,便再無我們,隻有你我。”


    “那若是你是那個先背棄的人呢?”


    “我不會,隻要你不丟下我,我定然不會離開你。”


    “榮玨,我答應你,至死不負你。”


    榮玨,他是個重情守承諾的人,你為何不信他,榮玨,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該,榮玨,你活該。


    .“公主,公主,”自從榮玨從聚仙居迴來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從前還見見素心,如今卻是連素心也被攔在門外。隻好去叫了平陽王來,當初淩雲剛死的時候,榮玨也是這般將自己鎖在房間裏,還是平陽王將她勸解好了起來。


    對,平陽王,還有平陽王,榮玨定然不忍心,不舍得的。


    “王爺,素心求見王爺。”慕平還在生榮玨的氣,並沒有搭理素心。


    “王爺,素心求王爺去見見我家公主。”


    “王爺,”與其說素心為了榮玨不如是為了自己,可她對榮玨也是真心。


    見慕平好不容易開了門,“你說,她怎麽了?”


    素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哭訴道,“公主昨日下午從聚仙居迴來就一直將自己鎖在屋內,還吐了好多血,素心隻好來求王爺,見見我家公主,如今也隻有王爺了能”慕平一聽很是著急,急忙跑了出去。


    榮玨,你又是鬧哪般。


    “姐姐,姐姐,你開開門,我是平兒,姐姐。”任慕平如何喊叫,屋內就是沒有任何動靜。


    “公主,素心求你開開門,公主,”


    過了許久,門終於打開了,榮玨臉色蒼白,手上的書信還有斑斑血跡,麻木的站在眾人麵前。


    “姐姐,”慕平上前拉住她的手,這雙手冰冷異常,榮玨麵無表情,隻是麻木的站在門口,看著高處的天。


    天黑了,黑的透底。


    “你看,下雪了,冬天又來了,它總是那般無情,我總是留不住,留住屬於我和你的春天,守不住你。”榮玨伸出手自言自語道。她很想哭,卻怎麽也流不出淚來。她累了,真的很累。她的愛,她的恨,都是為了一個人,如今,讓她愛誰,讓她恨誰。


    榮玨突然跑了出去,慕平和素心也一路追了出去。那方向,是通往佛山寺的。


    淩哥哥,淩哥哥,她如今什麽也說不出記不起了。


    “姐姐,姐姐!”


    “平兒,”榮玨跪到在地上,山上的花落了一地,很是淒美。便這樣在山腳的小路上,慕平和素心陪她坐了一夜,整整一晚上。


    榮玨終是因體力不支,昏倒在地上,依著榮玨昏睡前喃喃的淩雲,無奈,隻好將她送到了聚仙居,想著那越南宮總有法子。


    榮玨醒來的時候,已經許多天後了,大夫說她心力交瘁,十分虛弱。好在沒有什麽大礙,將養幾日便好了。


    “南宮,你為何要對她這麽好,”那日和越南宮一起來的女子,見越南宮一直守在榮玨床前照顧著,不免有些嫉妒,看得出來,那女子顯然傾慕於他。


    “他是淩雲的心愛之人,斷不能讓她出事,不然,我如何對的起淩雲。”越南宮迴答的很是得體。


    那女子見越南宮的眼神,很是不信,那是在別人身上看不到的神情,“你知道便好,知道他是淩雲愛的人,便好。”說完放下藥,走了。


    是啊,她是淩雲的人,淩雲愛她入骨,她對淩雲,也愛得深情。


    “你醒了。”見榮玨悠悠轉醒,越南宮臉上不自覺的笑出賣了他掩蓋的一切。


    榮玨並沒有說話,抬手拂開了他喂到嘴邊的藥。


    “你可知道,平陽王與素心,還有李甫都守在外頭幾夜,不眠不休,她們都在擔心你,你若真放不下淩雲,便活下來,好好活著,查出陷害他的兇手,”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用,殺了別人,他就能活過來了嗎?榮玨知道先生厲害,怕也是不能做到如此吧。”


    “至少,他能死的安心,至少萬年後,他不會以叛臣之身被人記得。”


    越南宮見榮玨稍有動容,知道,這個苦,她是熬過來了,即便痛,也算是結上了疤。


    “你說有人陷害他,是誰,又為什麽要陷害他!”見越南宮的神情,怕是他也不知道吧,不然也不會什麽都不做,“連你也不知道嗎?”


    “當年的事來的蹊蹺,你或許該去問問你的舅父或者是夏侯軍,但我可以肯定,定然與皇上脫不了幹係。”越南宮其實是有懷疑的對象的,隻是他不敢確定。此人對榮玨來說很重要,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斷不可打草驚蛇。


    “你與他是如何相識?”榮玨問道,


    越南宮並沒有直接迴答,望著掛在牆上的佩劍,開始了他自己的迴憶。


    “我爹說,你爹是他的摯友,如今不在人世,所以你自此便住在淩府了,看你這樣子腿腳不好,可也是個男子,怎的白白讓人欺負了去。今後,我是不會同情你的。”那是淩雲見一眾小孩欺負他,撥開人群,對著被圍起來的越南宮如是說道。那番神情中透露出的自然而然的驕傲,是別人比擬不來的,所幸並不讓人生厭,因為那便是與生俱來的,刻在骨子裏的。


    那時越南宮還隻是一個膽怯懦弱的少年,因為腿上的殘疾,經常被欺負。他的父親曾經是淩易之極為信任之人,常常為他行軍作戰出謀劃策。所以他父親死後,他也受到了淩府的不少照拂,也算是半個少爺,同淩雲一起讀書人字,卻遠不及淩雲討人喜歡。但他心甘情願做淩雲背後的人。淩雲好武,他不能一同作陪,隻好周遊各地,替淩雲走不能走的路,像他父親一樣。盡管他之前不喜他父親的那些個陰謀算計,可最後還是為了淩雲,入了雲城,成了這樣的人。


    越南宮迴頭望著榮玨,正是這個女子,讓淩雲一次次妥協,一次次放下他的驕傲,一次次讓人吃驚。


    越南宮已經不想再去探討值不值得的問題了,因為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了,這是個注定沒有答案的問題,也是個注定沒有結果的開始。


    越南宮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榮玨,當日你將我錯認成淩雲,你為何認為我不是他!”


    “因為你不會是他,所以你不是他。”榮玨的語氣很是平淡。


    “榮玨,若我是他,你又當如何?”


    “可惜,你不是他。他死了,沒有人能是他。”


    月亮毫不吝嗇地將它的光芒灑向這片大地,近前的景色幾乎可以看得清,而遠處,便是影影綽綽的一片青黛。我靜靜地看著,也靜靜地想:月亮照著身處雲城的我,是否也會將同樣的光澤灑向那千山萬水之外的荒涼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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