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正對著我和陳樂,臉上一點生機都沒有。但身上穿戴得十分整齊,是一套白色的紗質長裙,頭發披散在身後,兩手輕輕垂在身體兩側。就那麽一動不動,靜靜的望著我們。


    我和陳樂根本沒想到過寧玲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兩個人直接就懵了,站在原地瞪著眼睛始終望著她,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


    房間裏的氣氛緊張壓抑,讓人感覺透不過氣來,我感覺自己的後背都被冷汗給浸透了,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哪裏有風吹進了屋子,這一受寒,立馬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我打了個冷顫,壯起膽子張開嘴巴,卻隻發出一陣沙啞的聲音,好像都不是我自己在說話似的。


    “寧玲?”


    我試著叫她的名字,如今無法分辨站在我們麵前的究竟是人還是鬼,因此我想看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但讓我們意外的是,對方竟然一丁點反應都給我們,她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裏,就連那一雙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有些不對勁……”


    陳樂壓低了聲音,在我背後低低說了一句:“你看她的手,好像被固定死了似的,有些不自然……”


    我聽了陳樂的話,順著寧玲的手掌的地方看了過去,那雙手乍看之下,並不會發現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可仔細一瞧,確實有幾分詭異。


    她的左手,五指都分別張了開來,照理說,一個正常的人雙手自然下垂的時候,手指會有些許彎曲的狀態。但寧玲五個手指都是直挺挺的緊繃著,就跟我們軍訓站軍姿的時候似的,非常刻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走近一些上前看個仔細,陳樂也慢慢跟在我的身後,把房門邊上一條凳子給拿了起來,好像時刻準備著要是情況不對,就甩她一板凳似的。


    可剛剛走近幾步,寧玲那張臉看起來更加分明的時候,我卻再度驚呆了。


    她的眼睛非常奇怪,好像沒有焦點,而且眼瞳的地方異常的黑,完全沒有一個活人該有的光澤。


    “是具屍體?”陳樂疑惑的吐出這幾個字來。


    “不對……”我搖了搖頭,根據杜少的說法,寧玲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了。而且那雙眼睛給我的感覺,像是畫上去的……


    這麽一想,我的膽子又大了幾分,再度朝前走進一些,和她之間僅剩下兩三步的距離。


    如此一來,看得就更加清楚了。


    寧玲那雙眼睛,確實就是畫的。就好像芭比娃娃那一類似的,畫工十分拙劣,跟李斯鳴那樣的比較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而且我們跟她已經這麽近了,站在她的左邊,可寧玲的目光,卻依舊看著房門的方向。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疑惑的望著她,心裏十分不解。她全身上下,除了那雙眼睛,和她所保持的姿勢以外,其他地方看起來都極為正常。


    我慢慢抬起手,朝著寧玲伸了過去,輕輕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


    可我卻沒能料到,她的身子竟然因為我這一碰,直接就一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我靠是個假人!”陳樂一看寧玲倒地的姿勢,直接就叫嚷起來。


    而我隻是望著地上的這一具身體,心裏的疑慮卻越來越多。


    什麽樣的假人能夠做到這麽精致?我目前唯一聽說過的,隻有李斯鳴告訴我說,他給蠟像上色那一個。可那蠟像在如何真實,表麵終究也隻是冰冷的蠟質而已。


    但我剛剛碰到寧玲的時候,這手感跟真人完全一樣,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分別。


    我沒有跟陳樂似的急著下定論,而是蹲下身子,再度將手放在了這個酷似寧玲的身體上。


    沿著她的手臂輕輕一摸,表麵感覺軟軟的,而且非常光滑,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弄成的。


    可稍微一用力,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表麵這層皮膚似乎跟身體不是固定在一起的,用力一擦,它就會出現一層層的褶皺,好像還可以前後移動。


    我手落在上麵,想起之前杜少跟我們說過的話,心裏忽然一陣發寒。


    “這是……人皮?”


    我極不情願的吐出這幾個字來,一旁的陳樂聽得清楚,驚訝的張開的了嘴巴。


    寧玲死的時候被人剝了皮,這些事情我們都很清楚。但她的皮有沒有被找到,這個杜少就沒跟我們提過。


    我再度將目光落在寧玲眼睛的位置,伸手去扒她眼睛兩側的皮膚,果不其然,眼眶被我這麽一扯,直接就變了形狀,皮膚之下,露出一個通體白色的塑料人模,也就是普通商店裏用來當衣服模特的那種。


    所以這其實就是把寧玲的皮,給套在了一個塑料模特的身上,而且這塑料模特的身形應該跟寧玲很像,說不好還是特質的,因此才會出現出了眼睛之外,其他地方看起來都很真實的樣子。


    想到這裏,我頓時覺得胃裏翻湧起來,一陣惡心感急速蔓延,差點就吐了出來。


    一個人心理要變態到什麽程度,才會想到用人皮做成這種東西。


    陳樂皺著眉頭蹲在我身邊,目光在這個包著人皮的假人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後也學著我的樣子,伸手輕輕摸了摸,我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隻見他慢慢將手收了迴來,然後問我說:“這人皮怎麽沒有一點脫水的跡象?”


    我自己也覺得十分奇怪,照理說寧玲死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皮膚卻還十分完好,沒有發皺發硬。因此我隻能說:“也許林毅軒有某種保存的方法吧。”


    我說著,就把手指放在鼻間聞了聞,倒也沒有聞到特殊的藥水味。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陳樂問我。


    “報警吧……”我腦子一熱,望著他好不思索的說。


    這是發現狀況之類下意識的反應,更何況想到寧玲,就能聯想到做警察的杜少。


    當然直接被陳樂一口就否決了,他白了我一眼,道:“報警?你瘋了吧,咱們現在是私闖民宅,到時候警察要是問起來我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你怎麽解釋?”


    其實我覺得如果能夠編個合適的謊言,警察沒準能信也說不定。比如我們知道寧玲和林毅軒的關係,然後懷疑她的死跟林毅軒有關,就趁著他們家沒有人的時候,打算進來看看有沒有線索,就發現了這麽個東西。


    但最後想想,陳樂的話也有道理,真報警了,碰上一個難纏的,到時候我們自己也是一身嫌疑洗不幹淨。


    所以我考慮一會,告訴陳樂說:“要不先把這人皮帶走,等之後交給杜少好了,他自己也是警察,我們也算對他有個交代。”


    陳樂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伸出手去,想要將寧玲的皮從假人身上給拔下來。


    這過程十分費勁,我們解開了假人身上的衣裳,然後才發現隻有裸露在外的皮膚才是完整無缺的。


    寧玲整個背部,還有兩腿和腳踝的地方,都有一道很大的裂縫,而且這條縫隙十分不整齊,從我對屍體上知道的少許知識來看,這些傷口,應該都是在人還活著的情況下就弄出來的。可見寧玲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比較麻煩的是,這些傷口還都被線縫合起來,我們沒辦法,也擔心把人皮扯壞了。隻能站起來,到處找剪刀去。


    我在林毅軒家裏四處翻找著,現在真的有那種做賊的感覺了。但也不知道是他們家不用剪刀這種東西還是怎麽說,翻來覆去就是找不到。


    可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陳樂那邊忽然叫了我一聲,我迴頭一看,發現他站在一個衣櫃麵前,正指著上麵的東西,喊我過去看。


    我看他那表情,衣櫃裏的東西似乎讓他十分驚訝,心想難道又找到一層人皮不成。


    接過上前一看,我也微微愣了一下。


    衣櫃上層,擺放著幾個盒子。


    這些盒子跟我在行李箱中發現的那個一模一樣,都是十分小巧精致,一個巴掌就能完全握住。數了數,大概有七八個左右,還真是批量生產的。


    “咱們怎麽辦?”陳樂又問。


    我拿著盒子在手上把玩一會,道:“跟人皮一起帶走吧,找個地方先住下,慢慢研究。”


    陳樂點了點頭,沒再出聲,就找了個袋子,將盒子一股腦的放了進去。而我隻能去廚房拿了把刀,又把寧玲皮膚上縫合的線一點一點割斷。


    最後陳樂收拾完,又過來幫我,我倆就跟幫人脫衣服似的,每挪動一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這皮膚弄出更多的傷痕。


    這過程雖說不算複雜,但很費時間,中途我還讓陳樂不時到大門邊去看看,就怕突然有人迴來。


    等一切處理完,我們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連手都沒洗,就準備開溜。


    現在這樣,還真算入室盜竊了,我尋思著,等後麵跟杜少聯係的時候,這些過程可不能跟他說,省的這人又囉嗦。


    我們悄悄從林毅軒家裏出來,仔細看看,樓道裏沒人,快步上了電梯,直奔我們租來的小車而去。


    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旅店安頓下來,同樣的,還得給陳樂一點時間,看看她能不能跟宋燕聯係上。


    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覺得宋燕這個人,肯定不像我之前想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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