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極力眨了眨眼睛,他也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影子蜷縮在河邊,那旁邊還堆著一堆火,他吃力地說:“別怕,柳佩,我們,過去,說不定,也像,也像我們一樣,落難了呢。”


    “好,我們不怕。我不怕,你也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柳佩絮絮叨叨念著,想給自己一點勇氣,在慕容家的人建的密室所在的穀底,不要遇上慕容豪的人才好。她把就要掉到地上的灸舞往上抱了抱,繼續向河邊,向那堆火走去。


    河邊,坐著一個女人,她的一條腿好像壞掉了,被兩塊木頭夾住固定住了,她身上衣服也破了好幾處,樣子不比灸舞和柳佩好多少。現在她正披頭散發地把頭埋在自己那條好腿的膝蓋上。


    柳佩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真是落難了,她怯生生地對那女人說道:“請問,你能幫幫——”


    那女人突然警覺地一彈而起,手上摜起一股不弱的異能。


    柳佩嚇得趕快把灸舞護在自己身下,背對著那女人等著挨她一掌。


    那女人卻愣住了,不確定地低唿:“柳佩?”


    柳佩趕緊迴頭看向那女人:“慕容莎?”


    慕容莎把頭發往後一甩,『露』出了整張臉,在火光下有些微微發紅,她看向柳佩懷中已經昏『迷』了的灸舞:“你們……”


    “我們……一言難盡,灸舞他,他在發燒,剛剛還喊冷。”


    “你把他挪過來,靠近火一點。”慕容莎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了。


    柳佩趕忙把灸舞拖到了慕容莎的身邊:“他們都在找你,你把他解開好不好?”


    慕容莎一愣,趕緊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巧奇特地鑰匙,鬆開了灸舞的手銬,灸舞的雙手總算是自由了。


    柳佩心疼地『揉』了『揉』灸舞發紅的手腕。


    慕容莎難受地別開臉:“我這裏還剩下半條魚,你吃吧。”


    柳佩『舔』了『舔』嘴唇:“我還是去弄點水來。這水能喝嗎?”


    慕容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看這水流得挺急的,這荒山野嶺的,不像有汙染。就喝了一些,現在也沒覺得怎麽樣啊。倒是灸舞,他能不能喝,我就不敢說了。你先喝吧。”


    柳佩亟不可待地拿出空礦泉水瓶裝了一瓶水仰頭就喝。


    慕容莎卻滿腹柔情地抱起了灸舞,讓他靠在自己那條好腿上,顫抖著手想『摸』向灸舞的臉,可她的手停在了空中沒能伸過去,便掩麵哭了起來。


    柳佩喝足了水,又舀滿了兩瓶,向慕容莎他們走來,她愣愣地看著哭泣的慕容莎。


    慕容莎感覺到柳佩,忙掩飾地擦了擦眼淚。


    柳佩遞上水:“你喝嗎?”


    慕容莎接過礦泉水瓶喝了幾口:“謝謝。”


    柳佩在灸舞旁坐了下來:“他更需要水呢,不知道能不能喝。”


    “給他喝試試吧,他這樣不行呢。”慕容莎哽咽地說道。


    柳佩抱起了灸舞,讓他靠著自己坐著,又從慕容莎手中接過水,顫抖地喂到灸舞的嘴邊。


    灸舞的嘴一碰到水,就貪婪地喝了起來。


    “你慢點,你慢點。”柳佩柔聲說道。


    喝過水的灸舞,稍稍有些清醒,他靠著柳佩,也沒睜開眼,輕聲問道:“我們……到了?”


    “對,我們到了,終於到了呢。小莎姐姐也在,她給你鬆開了手銬。”柳佩的聲音有些興奮,她希望灸舞能清醒過來。


    可是灸舞並沒有,他隻是“唔”了幾聲就又睡過去了。


    慕容莎難過地看著灸舞。


    柳佩拿出一條小『毛』巾,拿起礦泉水瓶打濕了『毛』巾,擦著灸舞的臉和手。


    慕容莎也來幫忙,她們倆七手八腳,最後把濕『毛』巾搭在了灸舞的額頭上。她們忙活完灸舞後都有些尷尬,一時都沒出聲。隻有火苗嘶嘶的聲音。慕容莎遞過半條大烤魚:“吃點東西吧。這魚我撕著吃的,沒弄壞呢。”


    柳佩接過了魚,這真是一尾大魚,都不知道慕容莎瘸著腿怎麽弄到的。她滿臉狐疑地看了看慕容莎,說了句“謝謝”就大吃了起來。吃過魚,柳佩的體力恢複了不少,精神也好多了。她給灸舞換了塊『毛』巾,然後看向慕容莎:“你怎麽弄的?怎麽會在這裏?”


    慕容莎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山:“我是被人推下來的,幸虧我有異能,隻是摔壞了腿。我醒來後就找到了這片水源,抓了這條魚,正打盹,你們就來了。”


    柳佩也抬頭看了看,天啊,這麽高,這麽陡的山,真可以算是懸崖峭壁了:“誰推的你?”


    “康成。”慕容莎為了遮掩自己的情緒,又往火裏添了一根柴,“我當時正心慌意『亂』,又遇上了康成,和他打起來了。他打不過我,就耍詐把我推了下來。你們呢?你們怎麽也在這裏?不像是摔下來的啊。”她打量著完好無損的柳佩和並沒有脫胳膊斷腿的灸舞,好奇地問。


    柳佩搖搖頭,也往火裏添了一根柴:“我們是為了逃命進了一條密道,從密道裏出來就到了這裏。”她簡單地把慕容莎離開灸舞兄弟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慕容莎聽著聽著一個勁地往火裏添柴,動作越來越快。


    “小莎姐姐!”柳佩擔心地叫了一聲。她本來是很氣慕容莎的,現在卻開始同情她了。


    慕容莎終於停止了添柴,傷心地哭了起來。


    柳佩也有些難過,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沉默了很久,覺得必須要問點什麽了:“現在怎麽辦啊?這裏連一點信號都沒有。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慕容莎擦了擦眼淚:“我原打算就在這穀底住上十天半個月,等腿好了再想辦法迴去。”


    “可灸舞他等不了啊!”柳佩著急了,“他得看醫生。”


    “我知道。所以得另外想辦法啊。”


    “遠程傳音入密好不好?我們以前用過的。”


    “不行!這裏到處都是山,傳音入密根本送不出去。”


    “那怎麽辦?我們怎麽樣都沒關係,可是灸舞……”柳佩也要哭了。


    “我們現在都有損耗,隻能好好休養一晚,等天亮了再說。”慕容莎無奈地說道,她讓灸舞枕著自己的腿,然後也靠著火躺了下來。


    柳佩也有些泄氣地在灸舞身旁躺了下來,累了一天的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金時空,丁小雨在自己帳篷裏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這幾天的旅行已經很累了,而明天還答應了大東他們要去更加遠的地方,但他今天就是無法安然入睡。小風扇嘶嘶地轉動著,更加讓他心情煩『亂』。他很不喜歡這種煩『亂』的感覺,這讓他覺得灸舞不太好。他爬了起來,鑽出了帳篷,來到了灸舞的帳篷外。


    雖然灸舞迴去了,可他的帳篷卻照常每晚燈火通明,這樣,能讓小雨覺得有種灸舞還在的錯覺。小雨站在灸舞的帳篷外,望著裏麵透出的燈光出神。灸舞迴去已經有段時間了,到現在他都沒收到灸舞的信,每次修來的時候,他...


    都滿懷希望,可每次得到的卻總是修的搖頭。現在連修也來得少了。關於這點,小雨很難過,就好像真的被灸舞遺忘了一樣。他也很想給灸舞主動去信,卻又不曉得該寫些什麽。或許灸舞也是如此?


    小雨伸手拉開了灸舞的帳篷,看著裏麵發呆:裏麵的所有擺設都沒變過,隻是他今天也為灸舞添了一台小風扇。他鑽進了這頂帳篷,坐在了灸舞的睡袋旁,他好像看到灸舞就坐在他旁邊,在喊他“哥”……他伸出手想碰一下灸舞,碰到的卻隻有空氣。他苦笑了一下,但願灸舞沒有什麽事才好。他希望灸舞能好好的,哪怕真的把他遺忘了也行,隻要灸舞能好好的就好了。可是。灸舞,他真的好嗎?


    鐵時空,灸舞家裏,灸萊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夏天、蘭陵王、東城衛、achord、黑皮、白皮、慕容傑……一大堆人都擠在他家裏,他們也很著急,卻又毫無辦法,該找的地方他們都去找過了,魔界那邊的線報也沒有什麽消息傳來。灸舞失蹤了!柳佩失蹤了!慕容莎失蹤了!要不是夏天他們拉著,灸萊好幾次就要上去揍黑皮和白皮了。


    天已經亮了,沙地上火也已經熄了。清晨的風帶著一股河流的氣息迎麵撲來,柳佩慢慢醒了過來,她看到灸舞躺在她的身旁,忙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燒似乎退了一些,又似乎沒有,柳佩有些拿不準灸舞到底有沒有好一點。她坐起身,尋找慕容莎的身影。


    慕容莎正撐著一根粗木棍站在河邊上,她手上帶上了異能,舉起另一根被削尖的木棍,猛地就往河裏叉去,隻聽到河裏麵水被擊打的聲音非常的響,一條大魚就被慕容莎提了起來,還兀自在木棍上掙紮。


    柳佩看得都呆了,不自覺地發出了讚歎。


    慕容莎迴頭看到柳佩,笑了笑:“這沒什麽,以前在學校,老師教過怎麽在野外生存。”


    “哇,你們學校還教這個啊?”柳佩羨慕地幫著慕容莎取下了魚。


    “我們時空總盟的學生都是時空總盟職員的子弟,都是異能行者,教的東西跟你們在麻瓜的學校學的不太一樣。”慕容莎解釋道,“怎麽樣?我們三個吃兩條,夠了嗎?”


    “夠了!這麽大兩條,當然夠了。”柳佩一臉興奮地看著手上的兩條魚。


    “那就放它們一條生路了。”她看了一眼河裏其他的魚,扔下棍子,“我看你包裏很多柴草,你就負責生火,我們一起來烤魚吧。”


    魚很快就烤好了,柳佩挑掉刺,喂灸舞也吃了一些。


    慕容莎看著灸舞仍舊『迷』『迷』糊糊,擔心地問:“他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柳佩放下灸舞吃剩下的魚,歎息道:“還有些發燒呢。吃得也少,怎麽辦啊?”


    “我們得離開這裏。”慕容莎沉『吟』道,“你背得動他嗎?”


    “我現在已經恢複了,沒什麽問題。”


    “那就這樣吧,你背著他,我在你們身後負責警戒,山裏麵可能有野獸,我們見機行事。你多備點水。”慕容莎說著已經開始紮她的拐杖了。


    柳佩答應著,按慕容莎說的做了,自己喝足了水,也給灸舞喂了一通水,又灌上了兩瓶水放在包裏,然後就在慕容莎的幫助下背上了灸舞,她剛要出發,卻被慕容莎叫住了。


    “柳佩!”慕容莎遞給她一根木杖,“要爬山還得靠著這個。還有,灸舞……,謝謝你。”


    柳佩接過木杖,愣了愣。


    “走吧。趕早不趕晚。要想在天黑前趕到上麵去,還得靠異能呢。”慕容莎催促道,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


    “你,能行嗎?”柳佩擔心地說。


    “沒事。你背好他,我們用一段瞬間移動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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