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平心中一動,摸出一枚水晶圓鏡,在杜雲與那兩個宦官身上悄悄下了印記,這幾人都是凡夫俗子,又哪裏能覺察得到?杜子平又尾隨其中一名宦官而去。hp://772e6f742e6f%6


    這名宦官東彎西走,來到一座宏偉地府邸前。杜子平見這府邸朱紅色大門緊閉,門上的碩大的銅釘閃閃發光,門旁左右兩丈多高的旗杆高高聳立,兩頭威武猙獰的玉石獅子各坐一旁,勢派極為豪雄。大門正中的匾上寫著“寧王府”三個金漆大字。


    杜子平暗道:“這裏原來是杜子墨的五子,看來他早就在杜雲周身安排下親信,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這宦官卻不走正門,繞到旁門,扣了兩下,出來一個門子,看到這名宦官,忙請他入內。


    這宦官來到一間密室,裏麵有個年青男子,穿著一件錦袍,錦袍上用最上等的金蠶絲繡有兩條金龍在海上騰波爭鬥,在燭光映照之下,更顯得華麗無倫。那錦袍青年正是寧王杜衡,即杜雲口中的五殿下。屋內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山羊胡老者。


    那宦官來到近前,遞上一張字條。杜衡接過來,隻看了一眼,臉色大變,雙手發抖,眼淚流了下來,一屁股便坐到椅子上。那山羊胡老者吃了一驚,問道:“寧王殿下,出了什麽事?”


    杜衡道:“前方大敗,全軍覆沒,父皇駕崩了。”說完,他便將張字條遞給山羊胡老者。


    那老者接過來一瞧,麵露鄭重之色,說道:“寧王殿下,請節哀,現在關鍵的是,咱們該如何辦?”


    杜衡這才醒悟過來,說道:“不錯,有人建議大哥擒殺我,我該如何是好?”


    山羊胡老者沉思片刻道:“殿下,你現在快些迴宮,將這些稟明皇後。有皇後在,大殿下是不可能動你的。”


    杜衡道:“不錯,萬先生果然智謀了得,我這就走,別讓大哥搶了先。”說完,他匆匆離去,直奔皇宮。


    杜子平這時,悄悄打開水晶圓鏡,卻見另一名宦官走到另一處宅第,那宅第雖然也是占地極大,但與寧王府相比,氣勢上卻遠不及了,上麵寫著“趙王府”三個大字。這名宦官一樣走的旁門,也來到一間密室。那密室裏也有一個青年男子。


    這男子五官與杜雲與杜衡有幾分相似,身上卻隻披著一件普通的長袍,旁邊有一高一矮兩個中年文士。


    這青年從宦官手中接過字條,也是臉色大變,淚流滿麵。那兩個中年文士知道事情有異,正欲詢問,這青年卻先將字條遞了過來。


    這兩人看了之後,心中大震,均道:“殿下節哀,隻是現在該如何處理?大殿下可能隨時派人過來,殿下還是先避一避。”這個青年正是杜子墨四子,杜環。


    杜環道:“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裏。”


    其中矮個子中年文士急道:“殿下,府裏的人手不夠,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杜環擦了擦眼淚道:“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哥這人並不是象你們想象的那般沒有頭腦。倘若他真的派人來殺我與五弟,明日大臣絕不會推舉他繼位,就算他勉強當了皇帝,人心已散,這玉龍帝國也就完了。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很。”


    方才那矮個子中年文士道:“即使大殿下沒有此心,但他生性軟弱,怕手下人攛掇,他一時糊塗啊。”


    杜環搖頭道:“大哥平日裏雖然軟弱,但實際上外柔內剛,認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他一向講仁孝,絕不肯輕易這般壞了他多年的名聲。更何況,他若是真的利欲熏心,派人來殺我與五弟,這玉龍帝國也就完了,絕對抵擋不住東羌,我就是逃得性命,又有何用?”


    另一個高個子中年文士道:“趙王殿下說得有理,但明日上朝,隻怕大臣們會推舉大殿下繼位。”


    杜環道:“如今國難當頭,我們必須抱成一團,這才能保全我玉龍帝國,其它的,先放到一旁。”杜子平看到這裏,暗暗點頭,這杜環不僅深明大義,而且智謀出眾,到是個人才。


    杜環又道:“不過,明日大哥也未必能順利繼位,咱們在大哥身邊有眼線,五弟也肯定有,這事他一定知道,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應該到宮裏找皇後娘娘去了。”


    矮個子中年文士道:“隻是陛下駕崩,寧王殿下在朝中,支持者並不多,明日爭位的希望還不及殿下您呢。”


    高個子中年文士道:“不錯,明日大臣們要推舉繼位人選,我到覺得殿下,你的希望最大。”


    杜環道:“未必,我平日裏雖然拉攏了一些大臣,但這些人都是年輕俊彥,說話份量不足。我畢竟不是嫡子,那些德高望重的大臣們雖與我交往,卻一直保持距離,明日朝上,還是大哥的贏麵更大。”


    高個子中年文士道:“既然如此,明日殿下看看形勢,不妨也推舉大殿下繼位。如今正遇大難,這樣一來顯示殿下你深明大義,二來也可以趁機要求領兵作戰。殿下你本有軍功,領兵實是正常之極。在此關鍵時刻,殿下再能立有大功,在朝中威望更是大增,未必沒有翻盤機會。”


    杜子平這時又悄悄隨杜衡來到皇宮。那杜衡見了皇後,立即要求屏退左右,隨後放聲大哭。皇後大驚,忙問其故。


    杜衡便將此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皇後道:“你大哥絕不敢到這裏來抓你,但明日朝堂之上,定要選舉新君,你可是毫無優勢。”


    杜衡道:“那怎麽辦?”


    皇後道:“我跟隨你父皇多年,也曾替他代擬詔書,我模仿他的筆跡,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現在我便擬一封遺詔,而且這方印璽現也在我手,明早準保無人能認得出來。”


    次日,杜雲召集百官,宣布杜子墨駕崩,龍飛與東羌軍不久便會來攻打帝都。滿朝大臣均大吃一驚,盡皆痛哭。


    突聽有人說道:“諸公且先節哀,如今國之大事,是先立新君,再議迎敵。”眾人一看,說此話的正是當朝宰相陳裕符,他在朝中地位,僅次於李義隆,他為右相,李義隆為左相,如今李義隆生死不知,朝中大臣自是以他為首。


    眾人聞言,均覺有理,隻是推舉何人為帝呢?多數目光均瞧向杜雲。那杜雲雖沒有冊封太子,但他為嫡長子,又是監國,自然新君非他莫屬。


    陳裕符向杜雲施禮道:“肯請殿下登基!”眾大臣隨即跪下。那杜雲雖然喜極,但也得做做樣子,連連擺手道:“這如何使得?”


    陳裕符道:“如今事情緊急,還望殿下莫辭辛苦。”


    杜雲又假意推讓一番,正欲順水推舟,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且慢!”


    他抬眼望去,心頭便是一震,來者正是皇後。


    皇後說道:“先帝駕崩雖然事先突然,但他出征前,留有詔書,立寧王杜衡為新君。”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愕然。陳裕符也是一怔,問道:“請問皇後,那詔書何在?”


    皇後將手微微一擺,一個宮女托著一個玉盤走了過來,那玉盤上放著一道詔書。陳裕符接過來一看,上麵寫道:“朕百年之後,寧王杜衡可登大寶。”


    陳裕符心頭疑雲大起,杜子墨生前身體極好,一直不肯定下太子之位,怎麽會突然有這麽一道遺詔?


    他又看了一遍,字體、印信全然無差,不由得不信,心中暗想:“難不成陛下就是為了立寧王,才不肯定太子之位嗎?隻是他又為何讓杜雲為監國?”


    皇後道:“這詔書可有假嗎?”


    陳裕符遲疑道:“老臣老眼昏花,已經認不清了。”皇後身後的杜衡暗罵,這真是一頭老狐狸。


    皇後又向諸大臣說道:“陳相年紀大了,那換一位年紀輕些的,上來再看一眼。”


    眾人均知事關重大,不敢向前。皇後又問了一聲,還是沒有人答話。她眉頭一皺,卻突然聽到一個人說道:“我來看看。”


    眾人一眼望去,正是趙王杜環。杜雲與杜衡見了,心中都是一突,這杜環素有智計,杜子墨曾歎自杜環並非嫡子。他在大臣當中,也是頗有威望。


    陳裕符見了,心中想道:“先皇屍骨未寒,難道這裏就要上演爭位的好戲嗎?”


    杜環走上前來,隻看了一眼,便說道:“此乃偽詔。”


    皇後與杜衡聞言,臉色一變。那皇後心中暗想,他是怎麽看出來的?難道是詐我?


    她這一遲疑,杜環心中更料定幾分。他向杜雲施了一禮,說道:“請大哥登基!”


    這一句話,更是令眾人吃驚。本來他剛一出場,眾人均以為他也要來爭位,哪知竟然會擁戴杜雲。


    皇後怒道:“杜環,你憑什麽說這是偽詔?”


    杜環道:“父皇在位時曾說過,女子不得參政,又怎會把這等傳位遺詔放在你手?”說到後來,他竟然大聲喝斥起來。


    隨後,他又轉身對眾大臣道:“我朝曆來由嫡長子繼位,隻有睿宗升仙之時,沒有子嗣,這才由父皇接位,而父皇既然指認大哥為監國,其意甚明,不應有其它變化。”


    說完,他雙手一扯,將那道詔書扯個粉碎,再次說道:“請大哥接位。”


    陳裕符看到杜環這個樣子,猛然間想道:“若論能力膽氣,這杜環實在是最佳接位人選。”隻是他也知道,此事萬萬不可,至少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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