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手指輕彈一道白光便沒入她的體內,這丁羅氏不由得一怔,她又想起白日裏杜子平的表現,麵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隨即麵色一正,似是下了決心一般,對杜子平說道:“隻要杜仙長肯為先夫複仇,我,我便什麽都可以答應,不必用禁製製住我的法力。hp://772e6f742e6f%6”聲音越說越小,臉上也升起兩朵紅霞來,更增嬌豔。


    杜子平不可置否地說道:“我沒有下什麽禁製,你白日暗中傳音,說晚上要來見我,有要事相商,還再三叮囑不要告訴別人,難道就是此事?尊夫不是被妖獸所害嗎?”丁羅氏聞言,盈盈拜倒在地,再次說道:“請杜仙長為先夫報仇。”


    “起來說話,尊夫到底死於何人之後,難道丁家就沒人肯為你出頭?”杜子平反問道。


    丁羅氏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說道:“先夫死於何人之手,我不清楚,但絕非這隻妖獸所為。至於丁家,我若說了出去,隻怕再無立足之地。”


    杜子平緊緊盯著她,緩緩地說道:“難不成害死尊夫的人是丁家之人?而且修為極高,頗有權勢?”


    “杜仙長,請先聽我慢慢說來,我與先夫修練一種功法,名為同心雙結,這套功法隻有我夫婦二人知道,丁家無人知曉。”


    “這套功法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夫婦修練雙方,在修煉過程中可以感受對方的一切,這樣,隻要有一人突破瓶頸或走入歧途,這番經驗另一人也完全接收,可以加快雙方修練速度,而且我二人法力同源,還可以互相幫助。實際上,我夫婦二人也是這樣做的,因此我夫婦對對方的法力極為熟悉,”丁羅氏淒然地說道。


    “先夫是在半年前遭到毒手的,我當時就感應到了,馬上去找族長等人,可令我吃驚的是,族長身上居然有先夫的法力氣息,”丁羅氏說到這裏,她輕盈瘦削的身子,就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我當時便明白,先夫之死不是那麽簡單,其中定藏有極大的秘密,但我又絕不能說出來,”她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頓了一頓,又說道:“族長當時看了看先夫的屍體,便宣稱與前幾人一樣是死於妖獸之手。我當時不敢多言,直到今日,我看了那妖獸的屍體後,便可斷定,先夫絕不是這隻妖獸所害死的。”


    聽到這裏,杜子平仍不動聲色,說道:“你根據什麽斷言?”


    “先夫曾跟隨貴門包直前輩學道十年,因資質太差,最終未能列入門牆,先夫不願聲張此事,而包前輩也怕影響到先夫的名聲,對外也一口不提,因此知道此事的人寥寥無幾。但這頭妖獸便是伍前輩所豢養的靈獸鐵翅飛虎,它與先夫極熟,我也見過多次,它當時雖然已被杜仙長斬殺,但時間過得並不久,從氣息上我可以認出。”


    “隻是為什麽變成這副模樣,我就不知道了。據此推算,之前丁家那幾名死去的弟子,外加貴門在丁家隕落的其它修士,也八成與此獸無關,”丁羅氏說完,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了一副重擔一般。


    聽道“包直”這個名字,杜子平不由得心中一動,口中卻冷冷地道:“就算是丁子昆殺了你的丈夫,與我有何關係?我把這鐵翅飛虎的屍首拿迴去,自然會得到門中的賞賜,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與那丁子昆為難?難不成你真的以為我看中了你的姿色不成?”


    話一說完,杜子平把手一招,一道白光從丁羅氏體內飛出,裏麵還有一點豆粒大小的紅色砂粒。“這浮影砂就算你沒有見過,也應該聽過,你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到別人的眼中了,”杜子平冷笑道。


    原來這浮影砂是胎動期修士才能施展的神通之一,而且往往是胎動中期才可以掌握。施術者隻要用法力凝成這樣一粒晶石,藏在旁人身上,便會把這人的一切活動,反饋給施術者。其實這神通用處不大,隻能對修為低於自己的人才可以施展,否則便會被人發覺。


    丁羅氏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略一沉吟,便又施了一禮,說道:“那賤妾得多謝杜仙長幫我遮掩,否則隻怕今晚我都到不了這裏。”


    杜子平瞧著她道:“你怎麽知我為你遮掩?”


    “以杜仙長的神通,即使真的被賤妾所吸引,也不會當眾露出這般儀態,更何況以賤妾這蒲柳之姿,又如何能入得杜仙長的法眼呢,”丁羅氏低聲說道。


    她突然又抬起頭來,兩隻眼睛緊緊盯著杜子平,絲毫沒有懼色,櫻唇微啟:“不過,賤妾到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杜仙長。杜仙長既不願意得罪丁子昆,又非中意於我,白日裏的遮掩,到底是何原因呢?”


    杜子平暗吃一驚,這丁羅氏果真不簡單,心思轉得極快,他正待措詞迴答。那丁羅氏又接著說道:“還是讓賤妾來說一下原因吧。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高高在上的杜仙長,也不例外,但這也隻是原因之一。更關鍵的是,杜仙長對此事也有了些懷疑,倘若把此事探明,不僅可以同門複仇,迴到門中,隻怕也有些好處,不知賤妾說得對否?”


    “當然,杜仙長急公好義之心也是有的,隻不過,現在在丁家,什麽人都很難信任,因此,不得不試一下賤妾,以免露了馬腳,”她心下明白,象杜子平這種人,肚內的心思被人明明白白地講出來,倘若不給一個台階下來,隻怕會適得其反,於是一頂高帽便送了過去。


    “你說得對,一點都不錯。你真是很聰明,隻不過聰明得太過份了,”杜子平冷冷地道。“太聰明的人往往死得都很快,尤其是她實力還不夠的情況下。”


    “隻是我知道,杜仙長不是這種心狠手辣之人,”丁羅氏嫣然一笑道。“而且隻有聰明人才懂得欣賞聰明人,寶劍藏於匣中,美玉埋於石內,在它們顯露光耀之際,總是有欣賞的人在身旁,不對嗎?”


    杜子平微微笑道:“你到會捧人。”


    丁羅氏見了,暗道:“果然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趕緊又道:“這浮影砂是胎動期修士才能施展的奇術,在丁家除了丁子昆外,幾乎無人可以施展。如今我的行動被他完全掌握,還請杜仙長救我。”


    杜子平微一沉吟,說道:“你一進屋內,我就施法屏蔽掉這一切,那丁子昆隻道是我房內的禁製,不會有懷疑的,而且他知道你今晚來到我這,想必一時之間,不敢對你下手。你今晚還是迴去吧,否則更會引起別人的疑心。”


    丁羅氏一轉念,覺得杜子平說得有道理,便施了一禮欲將告辭,杜子平卻說道:“等一下,這張麵孔,你認得嗎?”說完把玉瓶打開,那人麵虎身的怪獸精魂便出現在丁羅氏的麵前。丁羅氏看了兩眼,緩緩地說道:“我不敢斷定,但模模糊糊似有幾分包直包仙長的模樣。”


    杜子平目光閃動,歎了口氣,說道:“你迴去吧,這事我自會處理。”


    丁羅氏離開杜子平的房間,在院內東拐西拐,從一間側門出去,身子淩空而起,腳上居然踏著一柄下品靈器,徑直向東北方向飛去。


    隻見她飛到一塊大石之前,落了下來,從腰間摸出一塊玉牌,一道清冷的霞光便照在大石之上。這大石於是猶如平靜的湖麵投入一塊石子,蕩起一圈圈地漣漪,眼前的情景陡前一變,大石蹤影皆無,原地卻出現一幢木屋。


    她推門而入,裏麵一個男子的聲音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這小子實力不弱,沒讓他跟來吧?”


    “事情算是有些眉目了。我來的時候,身上揣著你給我的七巧鏡,應該沒問題的,你要擔心的話,為什麽還要當烏龜,讓我色誘他?”丁羅氏的聲音又是一變,竟是柔膩異常,後來還帶有幾分挑逗之意,不複在杜子平麵前楚楚可憐之狀。


    “這七巧鏡與咱們這件遁地屋均是異寶,除非那是金丹期的修士,否則絕對發現不了,”那男子又道。“他、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哼,虧你問得出來,你既然知道他是色中惡鬼,我去了,會發生什麽,難道想不到嗎?”丁羅氏身子一扭,嗔怪著說道。


    “這都是我不好,讓你做了這麽大的犧牲,但隻有這樣,才能除去丁子昆,我才能做上族長之位,到時娶了你,也沒有人會說什麽了,而且這也是為你那慘死丁子昆手中的丈夫報仇的唯一方法,”那男子柔聲安慰道。


    “你放心吧,他沒動我,也不知這種報仇方法是對是錯,”丁羅氏見那男子低聲下氣,又提到死去的丈夫,便沒有再繼續戲弄下去,言語之間也帶有幾分傷感之意。“這個杜子平也不簡單,心思也多得狠,你可不要小瞧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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