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平見了,臉色一變,暗叫不好。這時那三足烏蛇身上的紅光消退,形態大變。原先烏黑的身體,更是黑色得發亮,身上的細鱗全然不見,身體卻生了一層角質的外皮。第三足也變得也前兩隻一樣大小,頭上原先角質的黑冠則化為一隻獨角,身上的傷痕也全然不見。


    原來這三足烏蛇早已臨近進階,這次吞了赤陽晶,隻要迴去修煉個一年半載,定能進階胎動四層。現在它覺得有性命之危,便動用秘法,直接進階,雖然這對它日後修煉大為不利,但卻也是顧不上了。這胎動四層與三層是胎動初期與中期的分水嶺,差別極大,對妖獸而言,更為重要。


    其實這三足烏蛇即便進階胎動中期,也無法對杜子平構成威脅,隻是為了獲取蛇膽,這才束手束腳。但到了此刻,他也顧不了許多了。


    不過,他還未得及動用殺手,那三足烏蛇自認進階到胎動中期,實力大漲,不但不逃,反而在空中將身體盤起,一張口,噴出一股毒液來。


    杜子平身上紅光閃動,那毒液盡數排開,落在地下,發出嗤嗤之聲,地麵上煙霧升騰。杜子平隻覺地麵一陣搖晃,微吃一驚,這毒液竟然能破壞陣法。杜子平哪肯讓它毀掉這法陣,身上紅光飛騰,將毒液盡數接下,右臂一伸,十數道劍芒斬了過去。


    哪知這三足烏蛇進階之後,身上的防禦大增,這十餘道劍芒,竟然隻破開那角質層半寸,便再也前進不了了。這三足烏蛇身體一抖,十餘道劍芒盡數消散。它向前奮力一衝,隻覺天旋地轉,隨即被一團血霧困在中央。


    血霧之中,無數血獸蜂擁而至,當先那隻,卻是一頭五爪金龍,它昂首長嘯,那三足烏蛇渾身顫栗,怪叫連連,盡管修為更高一層,卻是不敢迎戰,那血脈中的威壓令其膽寒。


    它轉頭欲逃,斜刺裏卻鑽出一頭血狐,兩隻前爪正抓在它的頸部。它奮力甩動身體,那血狐仍緊緊不放。緊接著,一條長長的蛇尾又將這三足烏蛇的兩前前爪束住。三足烏蛇第三足,急忙伸出,卻被五爪金龍一爪抵住。


    眼見這三足烏蛇已經是岌岌可危,它張開大口,一股毒液猶如滔天海浪一般,向眾血獸撲去。哪知後麵又來了十餘隻毒蟲血獸,見此毒液,興奮不已,不僅在其中翻滾戲耍,而且還張開大口,盡情吞噬,仿佛生怕被浪費一般。


    隻是這三足烏蛇的毒液何等厲害,這十幾隻毒蟲隨即被化成團團血霧,飄到一旁,同時又來了一些蛇類與毒蟲血獸,湧了進去。那飄到一旁的由剛才毒蟲所化的血霧再次凝出身軀來,還是那十幾隻毒蟲,隻是身上的法力澎湃,仿佛吃了什麽大補丸一般。沒有多久,這毒液便這些血獸分食幹淨。


    血霧的上方又傳了一聲鷹唳,一隻雷電鷹從空中俯衝下來。那三足烏蛇大吼一聲,頭上那隻角脫體而出,將這雷電鷹的身軀穿透。


    那五爪金龍腹部的第五爪猛地向前一探,立即將那三足烏蛇腹部,抓出一道傷口。杜子平急忙化做一道血光,衝入血霧之中,一道薄如蟬翼的劍芒,沒入妖蛇腹中,一股血霧噴灑出來。


    這血獸見了,更是瘋狂,盡數撲了過去。這三足烏蛇頸部的鮮血恍若噴泉一般射出。杜子平衝了過去,又是一道劍芒,再次沒入傷口之中,將這三足烏蛇斬成兩截,隻有一層角皮相連。


    杜子平趁機又向那妖蛇的腹腔摸去,尋到蛇膽,一把扯出,便退出血霧。不多時,那三足烏蛇便隻剩下兩張角質蛇皮,一雙毒牙,一隻黑角與三隻蛇爪,渾身的血肉骨骼,連同魂魄毒囊,盡數被化個幹淨。


    杜子平看了看這天罡地煞血獸變中的血獸,又有一隻蛇類妖獸進階至胎動初期,瞧那模樣,隱隱有幾分三足烏蛇的風采。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毒液居然也有助於提升血獸實力,瞧這模樣,這天罡地煞血獸變裏的血獸並非完全是法力與血煞之氣所化的無知之物呢。


    杜子平將蛇皮等物收好,又將蛇膽放在米淩風交給他的玉瓶,那裏麵有半瓶滄浪水,可以保證三足烏蛇蛇膽藥效不減。做完這一切後,他便欲向南飛去。那裏是陰陽枝的方向,這是他勢在必得之物。


    這時,他突然聽見有人說道:“桃花宗怎麽就派你這一個胎動初期的修士來,莫非以為我老人家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他聞聲望去,卻見一個禿頭老者站在五十丈外,目光流露出濃濃的恨意。這一下,可令他吃驚不小,此人何時來到此處,他竟然絲毫不知,倘若對方偷襲,隻怕自己不死也會重傷。


    他再向那老者望去,更是驚駭,那老者已是胎動後期頂峰的修為,身上氣息凝重,竟似即將結丹,而且他身上流露出來的壓力,竟然比那媚骨似乎還要強上幾分。


    杜子平暗自提防,口中卻道:“這位道友,想必你是誤會了。什麽桃花宗,我一概不知。”


    那老者冷笑一聲,說道:“你既然不是桃花宗人,就把那三足烏蛇的蛇膽留下來吧。”


    杜子平眉頭一皺,說道:“道友若要,本無不可,隻是我的一位朋友,等它治傷,恕難遵命,不妨換個要求。”


    那老者冷笑道:“還說不是桃花宗的弟子,若不是為了給你的爐鼎彌補元氣,這樣一隻三足烏蛇的蛇膽又有什麽要緊的?”


    杜子平一怔,尚未迴答。那老者又道:“若是其它用處,又何必用滄浪水來保存?你不必再打誑了。上次你那同門來此,我當時動手不便,隻是驚走了他。但我知道他對這三足烏蛇定不死心,因此在此地等了兩年多,才碰上你,嘿嘿。”


    杜子平聞言,心中立即把那米淩風罵個半死。這人知道裏麵有胎動後期的高手,卻故意不說,豈不是要要了他的性命?


    他急忙道:“道友,你誤會了,聽我把話說完。”


    那老者袍袖一抖,一道白色飛劍騰空飛起,隱隱化為龍形,向杜子平劈來!


    “斬龍訣!”杜子平大駭,此人修煉的竟然也是斬龍訣!而且威力之大,竟似不在當年的屠龍之下。


    杜子平一搖陣旗,身體一晃,便在原地消失,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那陣盤與陣旗盡數碎裂,這五行**陣立即被破。


    杜子平知道自己絕非此人對手,當下也不祭出赤血幡,一道劍芒劈了過去。那老者見了,也是麵色大變,厲聲叫道:“你這斬龍劍芒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


    杜子平同時也問道:“不知道友的斬龍訣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那老者道:“小子,你快些把你這斬龍劍訣的來曆講清楚,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杜子平沉吟片刻,說道:“不知道友可認得天雲大師?”


    那老者搖頭道:“我不認得這個人。”杜子平心中一動,說道:“天雲大師俗家姓丁,叫做丁乘風。”


    那老者臉色稍霽,說道:“你與天雲是什麽關係,叫什麽名字。”


    杜子平見了,心中更加篤定,便張口說道:“他是我叔叔,我叫丁霖。”


    那老者盯著他看了半晌,說道:“你叔叔如何得到這斬龍訣的?”


    杜子平道:“這是我家傳功法。”


    那老者說道:“你如何證明?”


    杜子平眉毛一揚,反問道:“道友,你這斬龍訣是從何學來?”


    那老者說道:“我也姓丁。”


    杜子平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不可思議的樣子,叫道:“不可能,丁家隻有我們這一支。”他心下已經斷定,這斬龍訣是丁家的功法,也不知道怎麽落到屠龍的手中,如今隻怕是碰上正主了。至於屠龍真名是什麽,修煉界也不知曉,他便捏了一個名字,胡亂\頂替罷了。


    那老者冷笑道:“這也是我奇怪的,自嶺南楊家被滅門之後,懂重斬龍訣的是隻有我們長河丁家,而丁家隻有我一個人,什麽時候,又出來你們叔侄倆了?”


    杜子平心中念頭急轉,說道:“我不知道,我叔叔已經死了,也沒有告訴我太多,但你也別想騙我。”


    那老者道:“你既然說是丁家的人,那麽你叔叔給你留下什麽了?否則,我實難相信。”說完,一道白色劍光又騰空而起,想必若杜子平所言有所差錯,他便揮劍斬人。


    杜子平想了想道:“道友又如何證明你是丁家的人呢?”


    那老者道:“也罷,咱們各取一樣信物,如何?”


    杜子平點了點頭,從法寶囊中取出當日從天雲禪房中所獲取的玉簡,那老者也拿出一枚玉簡來。杜子平將手中的玉簡遞了過去,順手又接過那老者的玉簡。他將法力輸入之後,果不其然,裏麵的內容是一模一樣。


    他抬頭向這老者望去,這老者正好也向他望來,一臉激動之色。那老者仰天道:“想不到我們丁家還有後人啊。”說完,兩行濁淚從臉頰滾滾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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