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們的鄔大小姐真想見別的男人了?”芙瓏打趣到,這些年來,鄔子姝對於她說說的美男是一律懶得看的,今日突然說想看倒真讓她有些意外。


    鄔子姝嘴角微翹,一笑,幾近冷豔的臉突如睡蓮綻放,“嗯,總不能……白來。”


    芙瓏匿不住的笑,拍拍手,對小湫使了個眼色,似在表示自己終於勸動這個冰美人了。小湫對她束了個大拇指。


    明玉樓現在客人隻進不出,前方擁擠不堪,芙瓏帶著她們二人便繞了後,從明玉樓後方的陽台處爬入另一間房中,依次越爬越接近郝媽媽為他準備的那間房,要不是修築明玉樓後方亭閣時凸了點地兒放置花盆植物,她們也不可能這麽容易出入。


    那間房中還亮中燈火,許是客人還未入睡,不過仔細一想,今夜這麽熱鬧,他們也不可能入睡的。


    “姝兒你看,就是那間房了,待會兒也是被發現了就跳下樓去,這樣就看不到咱們了!”芙瓏想得很周到,明玉樓樓閣二層不算高,到時候真的跳下去隻需躲在陽台下,然後沿著陽台出去便沒事了。


    好在她們都是習武之人,行動起來很是方便。


    “嗯。”鄔子姝點頭,繼而三人又緩緩前行。


    終於到達了焰絕塵所在的房間,她們輕輕地踏上陽台,伸頭探腦,隻為看屋中人一眼,但看了半天也沒見著一個人,小湫見沒人,便大膽站直了身體,朝牆內直接扭頭進去,這一看,便嚇了一跳。


    她們以為沒人,卻沒想到屋內兩人早早躲在了強後,還以為是什麽此刻,沒想到竟是女子。


    正欲轉身跳下,卻不想小湫被那人抓住,慌忙之際,鄔子姝一手撒過一堆白色粉末,小湫本來就叫得大聲了,現在連同小仙侍兩人聲音可謂刺耳,緊接著,小仙侍便被踢了。


    本以為能逃了,鄔子姝的手又被人給拉住了,這迴已經沒了粉末,轉頭一看,芙瓏人已經不在,許是又丟下她自己逃走了。


    一時之間,她的臉上便敷上了一隻手,那手指纖長,掌心處傳來一股溫熱,直讓她臉發燙,不等她掙脫,那手竟將她的臉強行擺了過來,頓時四目相對,不知所措。


    同樣的一個人,雖是長大了,但容貌卻還是有著些許相似的,焰絕塵一雙眼滿是溫情,滾動了下喉結,他喚道:“姝兒……”


    鄔子姝顯然沒想到這個人竟是焰絕塵,要是知道了,她是一定不會來的,好不容易才漸漸淡漠了他的存在,但這一見,又讓她勾起了以往的迴憶,雖是甜蜜,但也苦澀。


    若說小湫記不得焰絕塵的樣子了,那她是記得小仙侍這個人的,十年了,樣子一點都沒變,看自家小姐如此,便也想起了自己與小姐迴到祁朝後的那一晚,小姐哭得聲嘶力竭,悲憤難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荊朝的人,也是因為當年的那個小公子。


    但歸根到底,當年的確是祁朝先進攻荊朝的,小姐知道不能怪荊朝,更不能怪那個無辜的小太子,所以,她便一直忍著,心中的委屈一直不願說出來。


    可殺父之仇她還是記得的,她也知道那個大荊大皇子炎光早就與爹針鋒相對已久,那一天,是炎光殺了爹,不論是什麽理由什麽原因,都是他殺了爹,她記得,會一直覺得。雖然這一切都與焰絕塵無關,但他是自己殺父仇人的弟弟,這一個心結她怕是難解了。


    小湫想上前幫她,卻被小仙侍給拖了出去。


    一時之間,整個屋內便隻剩下他們二人,縱然外麵熱鬧非凡,這裏的氣氛卻異常的寒冷。


    “放開我!”鄔子姝的聲音滿含戾氣,似乎要是焰絕塵不放開她,她就要殺了他一樣,但,焰絕塵不想放開她,“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姝兒,你……能怎樣?”他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姝兒會對他怎樣,會傷害他,在焰絕塵的印象中,姝兒一直是個心性善良單純的女孩,所以,她說的任何關於傷害一個人的話,他都是不信的。


    哪知,她卻說道:“我覺得你曾經以為一個賭約是要答應我一件事的吧,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要你放開我,離開大祁的土地,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天曉得,她是怎麽做下這個決定,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焰絕塵很想說,當初他隻說答應她一件事,所以剛才她事的話中隻能實現一個,他是可以厚臉皮地耍賴的,他想,如果姝兒說要他離開,那他便不放開她,帶著她一起離開,若選擇讓他放開她,那他便留在她身邊,半步也不離開。


    可最後,他卻放開她的手,因為對於姝兒所說的他都會照常地去做,不想違背她的心意,不想給她不好的印象,所以他說:“那姝兒當初答應我的八抬大轎呢?”


    鄔子姝看著他眼中的不舍和強忍住的憤怒,一時自己的心竟有些抽痛了,便狠下心來,做出極度嫌棄的表情,道:“兒時戲言!”


    這四個字將一分鍾前還滿心激動的焰絕塵打得抽痛,那麽短的時間,不過區區幾句話,竟讓他方覺自己如一個戲團的醜生,可笑至極。


    這不是姝兒,焰絕塵猛地想到,這不是前一世的姝兒,她隻是失了記憶,不記得他們的美好約定罷了,焰絕塵笑笑,隻喚了她一句:“焰菱姝,我的姝兒……”


    鄔子姝覺得他莫名其妙,想到他又叫了這麽個與自己同為姝兒的女子,她心裏生醋,又不願表示出來,興許,焰絕塵之所以對自己那麽好都是因為那個焰菱姝罷了。


    “我不是你的姝兒,別再叫錯了!還有,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對於殺父仇人的弟弟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不留戀片刻,心裏無波太久了,這一次激蕩開來,也不知什麽時候會恢複平靜。


    鄔子姝就這麽出了門,但他還是想見她,就這麽見著她離開那也是見,因為那個背影熟悉到了心扉,不見著便好生失落,猶似被刀削掉,捅了個大窟窿。


    隨著她身後走出去,不過片刻,整個明玉樓內唿聲高起,他們不看台上舞妓,卻都看焰絕塵來了,他的確如傳言中那般有著神仙般的麵孔,仿若隔世謫仙,隻是,他好像不高興,明明在生氣,眼卻有些波光粼動。


    鄔子姝心裏很不爽,見著這麽多人看他,但她更傷心,明明喜歡的人就在身後,她卻不能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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