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醫收起金絲,轉身拱手行禮,低頭掩飾著麵上的焦慮與擔憂,老太醫聲線虛弱沙啞,半彎下腰時便說道:“陛下,皇後娘娘的脈象越來越虛弱無力,恕老臣無能,懸絲診脈不能查出病因,隻是為了皇後娘娘的安危著想,還請陛下允許老臣近身觀察!”


    皇帝也並非固執,得知懸絲診脈沒用之後,為了自己的發妻著想,他也便點頭答應了。


    一旁的宮女掀開紗幔,皇後的樣子實在普通無異,就好像是睡著了般,白皙的肌膚,臉頰泛著點點暈紅,墨青的鬢發緊緊貼在她的臉頰兩側,隻是如此安詳的睡態,再探唿吸時才會發現,她的唿吸很輕,輕到了幾乎感覺不到。


    老太醫眉毛擰成一團,多皺的額頭上不斷冒出密汗,他不敢妄加斷言,隻得將自己知道的真實情況告訴皇帝:“陛下,皇後娘娘唿吸慢如……將死之人!”說完也不等皇帝發怒,自個咚地一聲跪了下去。


    他的話震驚了屋中眾人,那些宮女麵色慘白,眼睛也瞪得一個比一個大,終於緩過神來,也如同老太醫般跪在了地上,額頭緊貼地麵。


    焰絕塵掙開皇帝的手,大步走至床前,他有些不敢相信,床上之人始終是他的母後,平日裏也是最疼愛他了,昨日他們還一同賞花,為何一個晚上她就成了這樣?


    他的小手緩緩移向她的鼻前,可不論待了多久,始終沒有一丁點氣息傳出,如果這不是病,或許是中了毒呢?隻是他來凡間多年,也沒有聽過這種效果的毒。


    想到了自己曾經從老君那要來的丹藥,無奈自己來到人間做了凡人,那些東西便也隻留在了冥族閻羅殿中,自己現在肉體凡胎的,實在不可到那幽魂飛竄之地,現如今,也隻有小仙侍能幫他了。


    皇帝悲從中來,自然也是心中惱怒,悲怒不知所為,見焰絕塵跑了出去,害怕他出什麽事,他也隻吩咐了人跟著焰絕塵出去。


    “你說清楚,皇後到底怎麽迴事!?”老太醫匍匐在地,身體瑟瑟發抖,在外麵的屏風後還有一些待診的太醫,隻是這個老太醫醫術精湛,且都在他們之上,老太醫如此哀歎,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陛下,老臣隻敢說,皇後娘娘她現在的狀況不像是生病了,到底如何,昏迷又是因何而起,老臣真的不知啊,陛下何不如將皇後娘娘宮中的婢女小侍挨個查問,看看皇後娘娘近日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之事!”


    情急之下,老太醫也隻能這麽說了,生怕皇帝降罪於他們身上,好在他說的也在理。


    皇帝此刻的目光都快能殺人了,他看向那個常常陪在皇後身邊的小宮女,厲聲問道:“皇後娘娘最近有沒有跟什麽人來往,亦或是接觸了什麽特別的東西?”


    好在小宮女跪在地上,腿軟了也不至於站不穩,聽得皇帝如此問她,她也不敢抬頭直視皇帝,想到什麽特別之處,怕也隻有昨日林淑妃娘娘派人送來的黑色牡丹花了。


    “稟……迴稟陛下,昨日皇後娘娘還好好的,隻是後來林淑妃娘娘派人送來了一株黑色的牡丹花,皇後娘娘很是喜歡,就一直守著那黑色的牡丹花沒有離開,喏……”宮女指向桌上的牡丹花,繼續道:“陛下,就是那個牡丹花,全黑的,昨日還隻是一個花骨朵,今日才開放的!陛下,除了此事奴婢真的再也想不到什麽特別之事了!”


    皇帝凝眸看了看不遠處的牡丹花,黑如濃墨,獨自開放,他啟唇說道:“去看看!”


    老太醫起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近那株牡丹,乍然一看它除了顏色與其它牡丹不一樣外,其他的任何地方都很普通,老太醫湊近一聞,突覺目眩難耐,唿吸困難,周圍的人一把將他扶住,他的異樣眾人看得清清楚楚,待終於好了點,他才支撐住身體對皇帝稟報:“陛下,這……這黑色牡丹恐有毒啊!”


    他剛說完,立刻就有侍衛從外麵跑了進來,用黑色素布包裹住那盆牡丹,再迅速走了出去,途徑皇帝時僅僅行了個禮,隻字未說。


    他們的行動幹淨利落,不留下任何痕跡,外人不知,他們是訓練來專心保護以及聽從皇帝一人指揮的暗部,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又需要隨時出現保護皇帝,也有兩個人化成了普通侍衛,混在他們之中。


    知道那牡丹花有毒,自然對皇後的病因也猜到了大半,皇帝收起自己溫怒的樣子,麵無表情的詢問老太醫:“皇後娘娘中的毒你可知任何治?”


    “陛下……恕老臣直言,老臣也是剛剛才得知這種毒,待仔細研究下來,隻恐怕皇後娘娘她撐不住啊!”


    啪——!!


    一道瓷器的破碎聲狠狠地刺激了宮中眾人,皇帝打碎了桌子上擺著的茶具,一瞬間茶水便濺灑開來,也吸引了外麵繼續等著的侍衛,他們進來後也是尷尬,周圍氣氛緊張涼到了極點,他們呆愣地看著皇帝,此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皇帝眼瞳餘光看到了他們,良久,他才道:“你們……去把林淑妃和玉裏叫來!”


    一聲吩咐立下,門口眾多侍衛箭一般奔了出去。


    …………


    一個較為樸素的宮殿中,薑年將喝了一半的茶水倒到了桌麵上,麵上笑得詭異,卻用極其輕鬆愉悅的聲音說:“要覆滅了,嗬嗬嗬……”


    炎曦盯著那茶水發愣,聽得薑年大笑,便也湊合著笑笑,嘴上說道:“薑太傅妙計算計,一盆花就使這麽多人受難,真是……妙啊!”


    “嗬嗬嗬,老臣不過是用了一盆精妙紋黑的牡丹花和西域奇毒罷了,隻要花開之時一個人長期去輕聞,便是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也會中毒,這呀……也多虧了四皇子能告訴我她們的這些弱點才行,對症下藥不是嗎哈哈哈哈……”


    林淑妃前些日子去佛寺祈福是炎曦無意間打探到的,他們便利用一下皇後和林淑妃之間的關係,在林淑妃迴來的途中派人給她展示那盆異色牡丹,以她們之間維持關係的方式來看,林淑妃一定會買走那盆牡丹花的。


    如此一來,一切就順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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