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凰宮……


    “母後,為何那臨楠公主總是看我?”迴到宮內,焰絕塵就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本是隨口一說,皇後的發應倒是比他還要大了,也顧不得挑選等會出宮視民的外袍,瞪著雙鳳眼看向他。


    “塵兒,你說的可是真的?那臨楠公主……總是看你?”也怪今日自己疏忽,沒注意到自己兒子的情況,這時聽他一說,倒覺得午間那臨楠公主似乎對那親事表現得太過淡定了點,“塵兒,她看你時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嗎?”


    焰絕塵想想,特別的反應,說起來她除了笑笑,也沒什麽了,隻是那眼神有些猜不透,算了,反正自己有那小仙侍保護,那臨楠公主一個女子也不能將他如何,反而如果自己將這些告訴皇後,她可能就要找臨楠公主的麻煩了,想及此,焰絕塵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開始敷衍著皇後:“母後,可能是兒臣看錯了吧,臨楠公主興許是在看四哥呢?”


    皇後打量著他,有些懷疑,古話說童言無忌,可自家兒子這麽聰明,到底該不該相信他是真的看錯了呢?


    臨楠公主……


    塵兒的太子妃是不凡之人,將來必定會扶持好塵兒管理荊朝,那個不凡之女絕不會是那臨楠公主!


    看來,得派人早點去找那個手戴青色玉鐲並與塵兒年紀相仿的女子了……


    “塵兒,以後若是發現臨楠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一定要告訴母後知道嗎?”皇後聲音溫柔而沉重,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輕柔一笑:“我們塵兒長得這麽俊,也不知今後會迷倒多少人,令多少人為你傾心呢?好了,塵兒,今晚去玄六樓視民,與民同樂,雖天氣晴朗,可畢竟是春分,到時候要披上一件外袍,避免惹上風寒,你先在此等候母後,待宮女將你外袍拿了來批上!”


    焰絕塵聽話的點了點頭,皇後吩咐下去,自己便進了內殿自己的寢宮,焰絕塵坐上凳子,百無聊賴地又吃起了桌上點心。


    這人間皇後對自己如此關懷,可九天帝後卻丟下了自己九百多年,說起來,自己做個凡人還留了那麽多記憶,也不知是好是壞,而做了凡人,又迴到了自己在神族四百多年時的樣子,這種感覺,僅僅八年,或許還能看到自己萬歲時的模樣吧……


    半炷香時間過去,宮女為他取來了外袍,此刻天色漸漸昏暗,皇後也穿著完畢,等了片刻,皇帝身邊的太監便來傳話,出行步輦已準備好,他們上了輦,帷幔將諸位嬪妃遮住,除了皇帝的輦上坐著的皇後與年紀較小的焰絕塵外,其他皇子都是自行騎馬,一路人馬約五百多名,兩百護衛,一百宮女,剩餘都是大臣與王爺家屬等,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出了宮,行官道,向玄六樓奔去。


    玄六樓,號稱荊朝第一樓,樓如其名,共築六樓,每一樓都有各自的修築風格,一二樓是普通士人,貴族與官員的雅閣,平日裏供吟詩作賦,品茗賞樂,三四樓多放名畫寶珍,內設上古器皿,古董舊物,說是舊寶儲存倉也不為過,第五層樓多為皇家人來往,而這第六樓,是可觀盡荊朝王都盛景之地,可以說是為所有人開放,卻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


    每一層樓都入口都由曲折迴廊連接,並非普通樓宇的一層接一層,而每個入口隻要進入都須持通行文書,這是玄六樓創始人所定下的規矩,從二十年前開始,皇家百花大典結束都會到此視民,與民同歡,所以這一日,玄六樓隻開放第一層給身份不一般的人遊樂。


    玄六樓外景正麵接鬧市,背麵隔去二十米道便是夜泗湖,湖麵在這種日子都會飄浮著數不清花燈,第六層樓入口迴廊稍遠,也是最長的迴廊,階梯上了一次又一次,皇家之人上樓,所帶來的侍衛卻都守在第六樓迴廊始端,宮女每隔十米左右站一人,以便傳召。


    剩下的都到達了六樓露天台,這裏視野開闊,宮燈明亮,中央大鍾被人撞擊作響,鍾聲傳至鬧市,百姓聽聞接不作聲,一般那個鍾聲響起,都是說明荊朝皇帝已到露天台,一聲悠悠結束,百姓們興奮奔跑於玄六樓正方站定。


    由於很多人都是提前占了位,後來者也隻能遙遙相望荊朝皇帝了,而自從民間話談多了那個小太子後,百姓們看的除了皇帝,另一個便是焰絕塵了,奈何他現在不高,欄杆遮住了他大半個身軀,他們想望也沒法望了。


    但……看看衣著倒是可以,或者小太子想讓他們看,從欄杆空心處露個臉也可以。


    咚——


    第二聲鍾鳴響起,皇帝站在露天台,俯視著自己的百姓,看著他們殷切激動的麵容,以及整個荊朝都城的繁華大道,他心溢溫情,感歎於自己的江山,自己的臣民,以及自己的統治。


    環顧了下周圍的嬪妃與諸王,皇帝抬起手,一瞬間街道上安安靜靜,無一人敢說話,所有人都看著他,須臾,他開口道:“今日之景,今日之人,你們,很讓朕欣慰啊!”


    一語落定,樓下肉眼可見千百百姓伏地下跪,口念“萬歲”!


    皇帝大笑,名人取了包裹好的百花酥,抓了一把便丟了下去,因為包裹所用的是純質軟棉,而外層是普通宣紙,丟下去也不會砸傷人,所拾百姓感恩戴言,能拾到皇帝的也算是萬分激動了。


    剩下的分配到了台上眾人手中,他們拿著百花酥,也如皇帝般撒了下去,焰絕塵拿著自己的那一份,思量片刻後才丟了下去,再後來自家父皇便又說了一些話,聽厭了便自己走到了後方去看靜謐湖麵的花燈,一個個花燈飄至遠方,雖不知會飄到哪,但凡人的那份心思他倒是很想知道。


    人人向往神族九天,卻不知自己的凡間也令神族人向往,活了這麽久,他算是有些懂鶴老的話了。


    看著湖麵,突見那道上有人向他招手,因為大多數人都跑去了樓前,這後方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那個人一眼便可看見,道上,小仙侍手舉著盞花燈,邊指邊說著什麽,明明很靜,為何他說話聲音那麽小,焰絕塵凝眸望去,是在說什麽其他人不便知道的事嗎?


    想到某個可能,焰絕塵轉頭看了下周圍,沒人。


    “等我!”


    聽到小塵塵的話,小仙侍點了下頭,便不見了焰絕塵,避開了露天台上眾人,他扯了下炎啼的衣袖,隻說自己有點私事要處理,炎啼了然笑笑,也不知他想的是什麽,說了句:“去吧,我會跟父皇母後說一聲的!”


    然後,焰絕塵將下去了,這時他便煩惱,這凡人將一個樓修築得這麽複雜做什麽,好在有一處六樓階梯挨得不算遠,他便直接跳了下去,良久,才終於到達玄六樓後方。


    小仙侍見焰絕塵走來,忙上前去將花燈遞給了他,“小塵塵,你看!”


    焰絕塵遲疑接過,俯眼一看,不覺間深幽的瞳孔緊縮,花燈上,放著他給姝兒的載思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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