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是怎麽迴事?還不迴來,媽都急得不行了!老師都已經找上門來了,你再不迴學校,能不能參加高考都是問題!”


    在病房外麵,王雅再次給王小天打了電話過去催促,語氣焦躁而煩悶。


    這時候一個在醫院認識的阿姨走過,笑著跟王雅打了一聲招唿。阿姨有點同情的迴頭看了王雅一眼,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她因為心血管病需要長期來醫院取藥檢查,所以已經很清楚王雅家發生的事情。


    這個孩子可憐啊...


    阿姨迴頭看了看王雅那憔悴得不成樣子的背影,心裏歎息不已。


    王雅長得漂亮,而且知性禮貌,對每個人的態度都很好。長時間相處下來,之前因為差點嫁給白楊的事情已經很少有人在背後議論了。


    現在王雅的家庭當真是亂成了一鍋粥。王雅這個女孩子再怎麽堅強,也還是一個剛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年輕女孩子而已。


    本應該是人生之中最美好的年華,現在卻因為家庭的變故,而不得不扛起整個家庭的重擔。


    王雅的爸爸雖然僥幸蘇醒過來,但被丁家人那麽一鬧,又是愧疚又是憂慮的他讓得身體狀態再一次變得惡化,現在每天都得需要用藥物支撐著。


    每天,每一刻,吃下的每一種藥物和注射的藥劑都是讓普通人難以承受的高昂價格。


    王雅的媽媽葉霞常年身體不好,那日被丁家親戚朋友二十多人圍著,吵嚷逼問了整整一個上午之後,身體也是垮了,當場暈厥過去,被送進醫院輸了葡萄糖才醒過來。


    虛弱的她做不了重活,但現在每天她都堅持一大早天還沒有完全亮透的時候就悄悄從床上爬起來,借上鄰居家的板車,去街口買些蔬菜支撐家常用度。


    丁家的人也真的是太過得理不饒人了,王雅的家庭都已經如此艱難了,他們還要咄咄相逼。


    經常有自稱是城管的人去踹翻葉霞的推車,讓她那一點點的收入也無法維持。為此,葉霞焦急痛苦,仿佛在短短一個月之間的時間都蒼老了十多歲。


    現在的她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沉默,經常呆呆的守在丈夫的病床前麵,一動不動,一坐就是大半天。


    父母這些情況,王雅看在眼裏,內心痛苦難受到了極點。


    但她現在已經是家裏唯一的支撐點了,若是她都不能堅強一點,恐怕這個家遲早都要垮掉。內心煎熬,王雅在人前,卻還得努力的露出笑容。


    其中的苦楚,每當夜深人靜,她自己都忍不住躲在被子底下默默的流淚。


    王雅瘦了,柳腰變得更加的細,讓人暗暗為之心疼。


    以前的王雅是一個及其愛美,喜歡打扮的女孩子,在學校的時候時常將生活費省下來也要去買化妝品。現在的她,除了畫一下眉讓自己的精神顯得稍稍好一點之外,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裝扮。


    她還是那張精致美麗的臉,但就這麽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整整消瘦了一圈,下巴變得尖尖的。


    內心藏的事情太多,需要掩飾的情緒太多,讓王雅的脾氣也變得暴躁了不少。打電話問了幾句話,見弟弟王小天還支支吾吾的,頓時有些不耐煩了,嬌聲喝道:“我猜你現在坐什麽車子?王小天,你現在已經不小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了!趕緊滾迴來,我掛了!”


    掛了電話,王雅自己也呆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脾氣會變得這麽暴躁這麽不耐煩......


    突然之間,王雅感覺心好累好累,握著手機無力的慢慢坐在走道的長椅之中,修長的手指插進烏黑的長發之中,痛苦不已的流下淚來。


    默默的埋頭坐了良久良久,王雅突然聽到醫院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她媽媽葉霞的哀求聲更是如同一根刺一般鑽進了王雅的耳朵之中。


    丁家那群人又來了!


    王雅痛苦而懊惱的站起身來,趕忙往醫院外麵走去。她害怕她媽媽葉霞再一次吃虧。


    堪堪快步走到門口,王雅突然聽得媽媽葉霞神經質一般的尖叫了一聲,然後就聽到了一聲無比響亮的耳光!


    王雅的媽媽葉霞這樣一個不喜熱鬧,不喜與人為惡的人都忍不住發瘋一般打人了!


    下一刻,王雅就能聽到她媽媽葉霞痛苦而後悔的連連道歉聲:“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求你們了,放了我們家吧!我給你們跪下,隻求你們不要再去醫院打擾我丈夫了,我求求你們......”


    醫院門口停著一輛麵包車,這次丁家一共來了五個人,除了開車的是一個年輕人之外,其他的四個都是女人。顯然,他們在醫院門口撞到了前來送中飯的葉霞了,也不知道他們拉著葉霞到底說了什麽,讓葉霞的情緒一下子失控,動手打了一個胖女人一個耳光。


    那幾個女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鬧了,似乎就等著王雅的一家人先動手。此時被打的那個女人一下子變得無比的憤怒起來,大哭大鬧的放開嗓子叫喊了起來:“葉霞,你們王家真的,真是太欺負人了!開車撞死了我家老娘,我老娘的墳頭現在還是光禿禿的,你們還敢動手!你們大家說說,這世界還有理嗎!”


    她大喊著,自己吼著吼著,內心也當真變得痛苦起來,眼淚一下子彪了出來,她是女人,自然有撒潑的權力,此時大哭大罵著,衝過去揪住了葉霞的頭發,使勁的推慫起來,哭喊尖叫的大罵道:“夠了!葉霞,你不要這裏假惺惺的了!光天化日的,你演戲給誰看!”


    另外與她一起過來的三個女人也全都圍了上來,氣急敗壞的對葉霞大聲謾罵。


    有人大吼:“我們不要你們王家賠錢了,那就讓老人活過來!活不過來的話!你們也別想好過,大家都不要過日子了!”


    “當真以為我們丁家好欺負嗎!臭女人,以為就隻有你敢動手!老娘今天跟你拚了!”


    .....


    幾個女人本身就占有優勢,一起撒起潑來,立即將葉霞的頭發抓得淩亂不堪。


    醫院門口的其他人有心想要將推慫在一起的幾個女人拉開,但女人打架撒潑還真的極為恐怖,張牙舞爪的,還扯開嗓子哭啼喊娘。那場麵比數十人在一起開會還要熱鬧,他們怕惹上幾個女人的怒氣,隻好遠遠的站著相勸,卻也不敢上前。


    身體本來就不好的葉霞哪裏會是這麽幾個女人的對手,況且她也極其後悔自己神經質一般的主動打人,此時根本就沒有還手,隻是本能的護住臉。很快,葉霞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王雅跑出來看到這樣的情形,又驚又怒,跑過去將媽媽葉霞扶起來,雙眼通紅的盯著丁家的那幾個女人猛然放聲尖叫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麽!真的要逼死我們是嗎!是不是一定要我們家有人死了你們才甘心!!!是不是啊!”


    王雅這一聲尖叫是在內心無盡的痛苦和憤怒之下吼出來的,聲音尖銳刺耳,而且有著無盡的絕望痛苦。


    這一刻,王雅宛如發了瘋一般,雙眼赤紅,額頭上青筋亂跳。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安靜下來,擔憂的看著王雅,生怕這個激動的女孩子會突然往一旁的牆壁上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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