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大哥,我真的錯了。”


    “不要啊......”


    段德癱在地上,四肢發麻,雙目無神,嘴中弱弱的喘息著。


    他渾身的筋骨都被陳良砸到重創的程度,要不是他憑借著雷電護體,光是這幾下就足夠要掉他的命了,而現在雖然性命還在,可也隻剩下半條了。


    陳良鬆開對方的腳腕,目光看向一旁。


    隻見,一名身穿白袍的老道士站在了那裏,笑而不語的看著他。


    早在他動手時,這名老道士就已經站在了那裏,雖說對方沒有動手阻止,可他依舊從這個老道士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危險,仿佛隻要他敢下死手,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壓垮在地上。


    老道士見陳良目光望來,幹巴巴的臉上不由扯出一個笑容,古舊的道袍飄動,幹枯的手掌憑空一抓,便將地上的段德提在了手中,


    “差不多就行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


    這是一個極強的煉氣士,讓人看不出深淺,甚至他都不敢動用天眼通去看對方。


    陳良神情警惕的退後了幾步,嘴中問道:“前輩是要為他做主?”


    老道士啞然失笑,說道:“我看起來像是不明事理的人嘛,小輩的爭鬥自然有小輩解決,我這老一輩的道士可丟不起這個人。”


    “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出手,你家的和尚也在那看著呢。”老道士抬了抬手指,朝著雲層上示意了一下。


    陳良扭頭望去,隻見雲層上站著許多修煉者,而其中就有一名身穿袈裟的和尚,正是坐鎮大離國長城邊境的道雲。


    道雲向前一步邁去,身影已然出現在長城上,站在了陳良的身旁。


    他雙手合十的朝著老道士施禮,說道:“見過黎道長。”


    黎亥罷了罷手,說道:“行了,佛道之爭自古有之,這一場比鬥輸了也就輸了,段德這孩子總得要經曆點挫折才行,整天隻知道以強淩弱,欺負那些小娃娃,一點誌氣都沒有。”


    “倒是你們家的孩子挺不錯的,這一身內外兼修的硬功就連我都沒看出根源,隻怕不比易筋經金鍾罩弱,這根骨這年齡多加培養又是一名阿羅漢。”


    聞言,道雲臉上閃過一抹詫異,沒想到對方對陳良的評價那麽高,眼神不由的重新打量了一下陳良。


    要知道,眼前這名老道士可不是普通的道門長來,而是來自中州道門聖地龍虎山的得道高人,論境界論實力,他給對方提鞋都不配。


    在長城居住那麽多年,他見對方的次數屈指可數,哪怕他的實力在中三境已經走到了極致也不夠資格讓對方評價。


    而現在,黎亥居然給了陳良那麽高的評價,阿羅漢啊,佛門中有幾個人能成就的了,除了佛陀這個摸不著的畢生追求外,阿羅漢便是他們所以問佛之人的極限!


    可惜,可惜,神秀師弟不是我懸浮寺之人啊!


    道雲眼底閃過一抹遺憾,暗自搖了搖頭,不過下一刻心中的灰暗又再度起了光芒。


    懸浮寺終究太小,就算有這般天賦過人的弟子也培養不起,或許隻有像中州的天禪院那樣的正統才能真正培養出這樣的弟子,振興佛門的希望不在他們手中又有何妨,隻要未來大世中有佛門子弟高舉大旗就好!


    黎亥對於道雲心中的想法一無所知,也懶得去探究,一隻手提著段德,一隻手憑空取出了一個酒葫蘆打開,頓時靈氣四溢,濃鬱的酒味飄然而出,強烈的生機洋溢在了空氣裏。


    “乖,喝下去。”黎亥笑著臉,手指微抬,從酒葫蘆出牽引出了一條水線,如細小的水龍般鑽進了段德的嘴中。


    段德一瞬間睜大的眼睛,原本恍惚的意識猛地被驚醒,緊接著喉嚨內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將他的臉龐燒得赤紅。


    “師叔——嗚嗚——師叔!”


    “不!”


    段德口齒不清的掙紮著,但被打個半殘的他哪還有力量抵抗,隻能硬生生的將這些酒水全部吞入腹中。


    完了!我還沒有準備好呢,師叔你這是拔苗助長啊!


    段德眼角含淚,然後感受到體內丹田處九品武夫的內力在狂升,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在長城繼續瀟灑了,這酒水喝下去之後就必須前往千裏冰原,否則與他的實力隻會被那滾熱的內力活生生撐死。


    可他還不想走啊,還想繼續留在這裏逍遙一段時間,長城上還有許多小朋友還沒有虐過呢,愉快的生活居然就這樣結束了,真不甘心!


    不過,想著想著,段德的視線看到了陳良,然後那本來不甘不願的心情忽然一變。


    繼續呆在這裏也隻是頹廢時光,我不能這樣墮落了,我要變強!我要反抗!


    今日的恥辱我要加倍奉還給這個家夥,讓他跪在地上喊爸爸!


    段德的心中騰起了名為複仇的火焰,以前沒有動力那是因為虐過一個個同級同輩的人,以為自己已經夠強夠厲害了,然而今天陳良的打擊讓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還遠遠沒有達到下三境的極限!


    現在的雷法太弱了,就算是五雷正法也傷不了對方性命,所以剩下的隻有變強這個道路!


    段德張著嘴,努力的吸氣著,爭取多喝幾口。


    從一開始的不情願,到了後來拚命的索取。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這酒葫蘆裏的酒有多寶貴,他從中州過來曆練,一是為了尋求突破,二就是為了自己師叔酒葫蘆裏的酒水!


    “行了,再喝你這小身板就扛不住了。”黎亥笑眯眯的止住了酒水,隨後一掌按在了段德的後心,輸出一股法力將酒水裏的澎湃生機封存,讓它不斷的發揮著餘熱。


    段德唿了唿熱氣,臉色赤紅一片,渾身的血肉都在發燙。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勢正在迅速恢複,要不了一炷香就會完好如初,但之後酒水裏的能量要是不消化掉,他就會被慢慢的撐爆。


    當下之際,段德便立馬閉上了眼睛,用心神鞏固內力,強忍著體內脹痛的血肉,把酒水的能量一步步牽引到核心。


    黎亥提起閉目消化的段德,然後目光看向了陳良,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怪異,仿佛燦爛了幾分。


    陳良見到黎亥望來,心頭正有些疑惑時,一個酒葫蘆便拋了過來。


    “還剩下一點點酒水,就當做賠禮吧。”


    說完,黎亥便帶著段德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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