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無塵。
本來應該叫什麽，我也不知道。
或許那個人也未曾給我起過名字。
但那不重要。
即使，偶爾我也會想，若是母親沒有死，她，會愛我嗎？
寺廟的那場火，於我來說是場劫。
它燒毀了當時的我，和我的所有。
是我害死了他們。
當知道真相的我，那刻不免想到。
若是我從未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因我而死。
或許我真的是不祥之身，生來帶災。
可是……
直到，我遇見了她。
一開始，我從未覺得她和別人有什麽不同。
不過同樣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罷了。
是男是女，又有何差別。
可是，她做出的事情總是那般出人意料。
仔細想來，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麽就被這樣一個女人吸引了。
或許是因為當日她的那一番話。
其實，說來，他好像也不曾見過什麽女人，更別說了解了。
畢竟，他可是在寺廟長大的。
而後來遇到的那些，不是貪圖他的美色，就是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他。
更多的，則是厭惡，嫌棄和憎恨。
隻有她，是不一樣的。
好似他和別人是一樣的，沒有什麽不同。
沒有……
那多出來的一隻眼睛。
從前的他，從不願提起這一點。
仿佛這是他身上的一個汙點，他不願看見，也不願提起。
可現在，他已經能坦然麵對了。
她說的對，錯的，從來不是他。
就算錯，錯的也是那個將他製造出來的人。
而那隻眼睛，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佛祖對他的恩賜。
已經有那麽多人厭惡他了，他怎麽能連自己都放棄自己。
他怎麽能厭惡自己呢？
何況，至少，他還有她。
是她，將他從泥沼中拉了出來，給了他一片光明，給了他一條明路。
而之後，他也總是時不時想起她的那番話。
每當這時，他好像就擁有了無限的勇氣，和走下去的決心。
可是，我卻選擇離開了她。
年少時的寺廟生活確實在我的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甚至可以說是融入骨血之中。
大概而是因為這樣，我才能毫不留戀地離開她。
我心中不隻隻有她，還有佛祖，天下蒼生，和黎民百姓。
我的心太大了，而她，太過渺小。
明明是她，點亮了我的這條路，我卻選擇離開了她。
但我，不後悔。
心之所向，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就算留在她身邊，我隻會後悔。
但我，永遠都會記得她，是她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幫助，在我迷茫的時候為我點亮了一盞前行的燈。
再次相遇，是在江城。
當時的我，聽說了她要去對抗瘟疫，怎麽都按捺不下那顆躁動的心髒。
他還未曾報恩，她怎麽能死呢？
他永遠也無法想象她死了會是什麽樣子的。
於是，他連夜趕路，終是在她離開之前趕到了江城。
當時，我的心中隻餘慶幸，幸好，她還活著，幸好，她還沒有走。
那是頭一次，我覺得，上蒼還是願意眷顧我的。
但從那時起，我才覺得自己身邊好像多了一個甩不掉的麻煩。
之前，我從未正視過她。
不過是誰家的嬌小姐出來遊玩罷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招惹上了她，才讓她一直纏著自己。
後來才發現，原來也是個苦命人。
我便也不再趕她，她就這麽一直留在了我身邊。
直到……
那天，她被巫族長老召迴了族中。
一開始，確實是有些不適應的。
畢竟，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人突然離開，心中難免會有落差，他這樣想到。
有時候，突然張口要和她說話，卻發現人已經離開了。
或者，也沒有人在他累了的時候關心他，遞上一杯水或是一方帕子了。
但這也沒什麽，他可是無塵。
這些人也不過是紅塵之人，終究還是會塵歸塵，土歸土。
遲早都會離開的，而她，不過是離開的早一些罷了。
慢慢的，我也就不再在意了。
又恢複了最初獨自一人遊走的樣子。
可是，她又將他平靜的生活打破了。
殿下會有危險！
在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我的腦海裏隻剩下這個念頭。
雖然，當時的他，心中不可能沒想到巫抈可能有的處境。
但是，我仍舊選擇了視而不見，選擇去給殿下報信。
對，已經不是殿下，而是陛下了。
這樣的人成為了陛下，一定會造福萬民的吧。
我不再多想，自私地不去想巫抈的事情。
隻做好她的吩咐，快馬趕迴京都，將事情告訴陛下。
她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萬事都存於心中。
我也看到了她的夫。
他很好。
原來在江城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
即使在他決定離開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但看到兩人甜蜜的樣子，我還是有些心酸。
可是，我已經沒有資格了，是我親手放棄的。
在看到兩人的孩子的那刻，我心裏更是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她很幸福，並且有了一個很完美的家庭。
這就夠了。
後來，她讓我去巫族，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報恩的機會來了。
佛家向來講究了斷塵緣，不摻因果。
這次的事情了了，他和她，也就再無關聯了。
對了，還有巫抈。
將她也一並救出來，也就此做個了斷吧。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竟然趁此粘上了他。
簡直像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
他去巫族，她跟著，他去南朝，她還跟著。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要怎麽樣了。
便想開誠布公地和她談一談。
可是，他聽到了什麽？
她說她喜歡他？
想要和他在一起？
這怎麽可能！
我以為她知道的，他一心向佛，根本無意於人世間的情情愛愛。
若是他要，當初就不會離開她了。
他已經做了選擇，絕不會後悔。
否則，他該如何麵對當初那個舍棄了她的自己。
於是，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
但她好像也不意外，完全沒有傷心的樣子，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
以至於我都懷疑她是不是閑著沒事在耍我玩了。
可後來，我才知道。
她是認真的。
或許，她也不是不知道我當初的那種感情。
但是，她選擇了陪伴。
直到生命的最後，我才意識到這點。
而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跟了他一世。
而我，早已記不清當初殿下的音容樣貌了，隻剩下一個同樣垂垂老矣的她。
“無塵，下輩子，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願意用今生的陪伴，換取來生的一場邂逅。”
“好。”
來生，沒有佛祖，沒有殿下，隻有，她。
本來應該叫什麽，我也不知道。
或許那個人也未曾給我起過名字。
但那不重要。
即使，偶爾我也會想，若是母親沒有死，她，會愛我嗎？
寺廟的那場火，於我來說是場劫。
它燒毀了當時的我，和我的所有。
是我害死了他們。
當知道真相的我，那刻不免想到。
若是我從未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因我而死。
或許我真的是不祥之身，生來帶災。
可是……
直到，我遇見了她。
一開始，我從未覺得她和別人有什麽不同。
不過同樣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罷了。
是男是女，又有何差別。
可是，她做出的事情總是那般出人意料。
仔細想來，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麽就被這樣一個女人吸引了。
或許是因為當日她的那一番話。
其實，說來，他好像也不曾見過什麽女人，更別說了解了。
畢竟，他可是在寺廟長大的。
而後來遇到的那些，不是貪圖他的美色，就是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他。
更多的，則是厭惡，嫌棄和憎恨。
隻有她，是不一樣的。
好似他和別人是一樣的，沒有什麽不同。
沒有……
那多出來的一隻眼睛。
從前的他，從不願提起這一點。
仿佛這是他身上的一個汙點，他不願看見，也不願提起。
可現在，他已經能坦然麵對了。
她說的對，錯的，從來不是他。
就算錯，錯的也是那個將他製造出來的人。
而那隻眼睛，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是佛祖對他的恩賜。
已經有那麽多人厭惡他了，他怎麽能連自己都放棄自己。
他怎麽能厭惡自己呢？
何況，至少，他還有她。
是她，將他從泥沼中拉了出來，給了他一片光明，給了他一條明路。
而之後，他也總是時不時想起她的那番話。
每當這時，他好像就擁有了無限的勇氣，和走下去的決心。
可是，我卻選擇離開了她。
年少時的寺廟生活確實在我的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甚至可以說是融入骨血之中。
大概而是因為這樣，我才能毫不留戀地離開她。
我心中不隻隻有她，還有佛祖，天下蒼生，和黎民百姓。
我的心太大了，而她，太過渺小。
明明是她，點亮了我的這條路，我卻選擇離開了她。
但我，不後悔。
心之所向，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就算留在她身邊，我隻會後悔。
但我，永遠都會記得她，是她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幫助，在我迷茫的時候為我點亮了一盞前行的燈。
再次相遇，是在江城。
當時的我，聽說了她要去對抗瘟疫，怎麽都按捺不下那顆躁動的心髒。
他還未曾報恩，她怎麽能死呢？
他永遠也無法想象她死了會是什麽樣子的。
於是，他連夜趕路，終是在她離開之前趕到了江城。
當時，我的心中隻餘慶幸，幸好，她還活著，幸好，她還沒有走。
那是頭一次，我覺得，上蒼還是願意眷顧我的。
但從那時起，我才覺得自己身邊好像多了一個甩不掉的麻煩。
之前，我從未正視過她。
不過是誰家的嬌小姐出來遊玩罷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招惹上了她，才讓她一直纏著自己。
後來才發現，原來也是個苦命人。
我便也不再趕她，她就這麽一直留在了我身邊。
直到……
那天，她被巫族長老召迴了族中。
一開始，確實是有些不適應的。
畢竟，一直跟在你身邊的人突然離開，心中難免會有落差，他這樣想到。
有時候，突然張口要和她說話，卻發現人已經離開了。
或者，也沒有人在他累了的時候關心他，遞上一杯水或是一方帕子了。
但這也沒什麽，他可是無塵。
這些人也不過是紅塵之人，終究還是會塵歸塵，土歸土。
遲早都會離開的，而她，不過是離開的早一些罷了。
慢慢的，我也就不再在意了。
又恢複了最初獨自一人遊走的樣子。
可是，她又將他平靜的生活打破了。
殿下會有危險！
在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我的腦海裏隻剩下這個念頭。
雖然，當時的他，心中不可能沒想到巫抈可能有的處境。
但是，我仍舊選擇了視而不見，選擇去給殿下報信。
對，已經不是殿下，而是陛下了。
這樣的人成為了陛下，一定會造福萬民的吧。
我不再多想，自私地不去想巫抈的事情。
隻做好她的吩咐，快馬趕迴京都，將事情告訴陛下。
她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萬事都存於心中。
我也看到了她的夫。
他很好。
原來在江城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
即使在他決定離開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但看到兩人甜蜜的樣子，我還是有些心酸。
可是，我已經沒有資格了，是我親手放棄的。
在看到兩人的孩子的那刻，我心裏更是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她很幸福，並且有了一個很完美的家庭。
這就夠了。
後來，她讓我去巫族，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報恩的機會來了。
佛家向來講究了斷塵緣，不摻因果。
這次的事情了了，他和她，也就再無關聯了。
對了，還有巫抈。
將她也一並救出來，也就此做個了斷吧。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竟然趁此粘上了他。
簡直像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
他去巫族，她跟著，他去南朝，她還跟著。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要怎麽樣了。
便想開誠布公地和她談一談。
可是，他聽到了什麽？
她說她喜歡他？
想要和他在一起？
這怎麽可能！
我以為她知道的，他一心向佛，根本無意於人世間的情情愛愛。
若是他要，當初就不會離開她了。
他已經做了選擇，絕不會後悔。
否則，他該如何麵對當初那個舍棄了她的自己。
於是，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
但她好像也不意外，完全沒有傷心的樣子，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
以至於我都懷疑她是不是閑著沒事在耍我玩了。
可後來，我才知道。
她是認真的。
或許，她也不是不知道我當初的那種感情。
但是，她選擇了陪伴。
直到生命的最後，我才意識到這點。
而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跟了他一世。
而我，早已記不清當初殿下的音容樣貌了，隻剩下一個同樣垂垂老矣的她。
“無塵，下輩子，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願意用今生的陪伴，換取來生的一場邂逅。”
“好。”
來生，沒有佛祖，沒有殿下，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