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糾結中周家明終於等到了返迴京城那一天,這次他和羅薇肖意一起上了一趟火車。羅薇說薑嘉佳已經到學校了。她們約了她後天中午吃飯。周家明暗暗地記在心底。到了學校隔天上午他也不請自來直接去找肖意。


    肖意看到突然出現的周家明有些奇怪。但是他以為是薑嘉佳通知他來的。三個人一起在學校後門等薑嘉佳。誰知道薑嘉佳突然電話說今天有急事來不了了。


    肖意眼見著周家明的臉徹底地黑了下去。三個人就在校門口隨便吃了個飯就散了。沒辦法。周家明的臉色太黑了。看了他那張烏雲罩頂的臉。誰還有心情吃得下去。


    肖意和羅薇猜到這人估計又是哪根筋不對和薑嘉佳鬧了矛盾。這迴難得兩個人都同仇敵愾。讓周家明自己煩惱去吧!誰耐煩經常看他那張黑臉。羅薇不由自主又把李飛揚拿出來比較,越比較越心累,


    你還別說,羅薇這次還真是真相了。薑嘉佳此刻還真和李飛揚在一起。頭先下樓的時候她看到李飛揚一個人站在岔路口的大樹下,神情肅穆。她感覺有點不對,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李飛揚那麽嚴肅的樣子,


    出於關心,薑嘉佳走過去輕輕喊了句飛揚。結果他抬起頭,薑嘉佳突然發現相比暑假從英國迴來時,李飛揚居然瘦得嚇人。一張臉就看得見眼睛。


    怎麽了?飛揚!


    李飛揚抬起頭,發現眼前的薑嘉佳正關切地看著他。突然眸底有了一些濕意。


    你可以和我去一個地方麽?


    薑嘉佳很詫異李飛揚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李飛揚看她有點遲疑解釋說:很近的。我們走著去。我想去看看兩棵樹。


    本來薑嘉佳是不想和李飛揚單獨出去。但是她覺得李飛揚這個樣子不太對。而且大白天。於是她就答應了。


    李飛揚看著薑嘉佳給羅薇打電話說抱歉。他猜到可能又是和羅薇那四個人聚會。中間肯定有那個周家明。薑嘉佳能接受他的邀請陪他出去,李飛揚覺得前所未有的開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校門。沿著新外大街一直往前走。過了積水潭橋,然後接著向前。李飛揚他似乎不需要和人話。這一路他就沒說三句話。他們真的走了很久。到最後薑嘉佳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個名人故居。幾乎沒有遊客。他們一前一後的在幾乎沒有人的展館裏走著。薑嘉佳的腦海裏卻一直在想一篇課文。


    “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


    一株是棗樹。


    還有一株也是棗樹。”


    李飛揚說的是這篇課文提到的棗樹麽?


    可惜頭先在後院看到並不是薑嘉佳想象中高大的樹木。反而小得好似移植的。薑嘉佳跟在後麵看李飛揚的背影,消瘦的,他今天還是穿著白色的衣服,一個人站在那裏莫名的有幾分寂寥。薑嘉佳突然覺得今天這樣安靜的李飛揚太可憐了。她突然特別難受。


    出了門,李飛揚謝謝薑嘉佳能不問原因陪他來。結果薑嘉佳笑著對他說:不用謝!現在是不是輪到你陪我了呢?


    看到李飛揚疑惑的表情,薑嘉佳開心地說:擇日不如撞日,晚上我請你吃飯吧?不是欠了你很多頓飯了嗎?


    李飛揚揉了揉頭發,笑了。兩個人一路走去後海。在銀澱橋邊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吃飯。


    夕陽下靠著湖邊的藤編卡座。


    溫暖的紅墊子。


    還有若有若無的英文歌曲。


    李飛揚突然開始說話。


    他迴憶他去世的奶奶,從身在繈褓開始。一點一滴的小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奶奶纏了小腳。他小時候賴皮不想動就讓奶奶背。奶奶說背不動。結果他說奶奶背吧!我長大了背你。哄得奶奶好開心。一隻手托著背上的他,另外一隻手還要提著一個裝好洗好衣服的大木桶。還有他小時候和奶奶住在老家,家門口有兩顆棗樹。奶奶總是很大方地讓他帶小夥伴們隨便打,其他人家裏可都是要留著賣錢的。


    難過的是今年暑假,等他迴到家,他才發現奶奶居然生病很久了。明明他出發去英國前還好好的。奶奶一直瞞著沒有告訴遠在英國的他。每次打電話奶奶都說好。迴去才發現奶奶居然已經病入膏肓,等到他迴去不到一個月就撒手人寰,把他一個人孤獨地留在世界上。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薑嘉佳看著李飛揚說奶奶是他在老家唯一的牽掛。那李飛揚的爸爸媽媽呢?可是她看到李飛揚紅著眼睛,難過得絮絮叨叨的樣子,就沒有敢問出口。


    薑嘉佳招手要了啤酒。


    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喝酒。


    就這樣一人一瓶直接對著嘴喝。


    杯子也沒有要。


    一直喝到燈影闌珊。


    長溝流月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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