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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宏三得到西南勝利的消息是十二月二十五日,還是用八百裏加急換馬不換人從雲南送到北京,就這樣還跑了半個月。書書網更新最快所以當朱宏三宣旨的欽差到雲南昆明的時候已經是神武十一年二月,欽差足足走了兩個月。


    朱由榔這時在昆明已經居住了三個多月,這三個月過的真是心驚膽戰。南明是一個很奇葩的朝代,其他朝代末期都是皇帝無能,文官貪汙,武將貪生怕死,最後整個王朝腐朽不堪,這才亡國。


    但是南明從弘光開始這幾個皇帝並沒有特別差的皇帝,弘光本人雖然好色愛聽戲,但是朝政可不糊塗,政務全部依靠老官僚馬士英,軍事更是依靠江北四鎮。


    隆武皇帝朱聿鍵更是勤勉,當他聽說被清朝逼迫剃頭的軍民往往遭到南明官軍誅殺時,特別下詔“有發為順民,無發為難民”,嚴禁不分青紅皂白地濫施屠戮。


    這個永曆皇帝朱由榔也是這樣,雖然有些膽小怕死,但是大事絕不糊塗,在內閣培植楚黨和浙黨互相牽製。如果不是朱由榔前期和邵武皇帝相爭,被李成棟撿了便宜打退到地廣人稀的雲貴,如果朱由榔占據富庶的廣東,或者有弘光的福氣占據整個江南,朱由榔外有李定國負責軍事,內有丁魁楚、呂大器、瞿式耜等職業官僚負責政務,很可能真的能成事。


    朱由榔這個人雖然學問不高,還有些膽小,但是絕對不傻,他知道曆史上末代皇帝有好下場的一個都沒有,更何況自己還落到宗親朱宏三手中,自己人收拾自己人向來都能下得去手。所以朱由榔這三個月雖然不愁吃穿,也沒了在緬甸時的擔驚受怕,但是過的真是困苦無比。


    不過這種日子很快到頭,就在二月初四,呂大器派給朱由榔的衛兵進來通報,皇帝的聖旨來了!


    朱由榔一聽這一天終於來了,趕緊讓太監將自己的老婆孩子,包括老娘馬太後都出來跪迎皇帝的聖旨。


    來宣旨的是一個老年太監,也是當年朱由榔的父親桂端王朱常瀛王府中的太監,朱宏三為了安朱由榔的心,特意在南京將這個老太監找到,讓他來給朱由榔傳旨。


    朱由榔看到是熟人,心中大喜,問道:“張公公,您怎麽來了?”這個老太監姓張,當年在衡陽桂王府中隻是一個普通太監,現在朱由榔為了自己的性命稱唿這個太監更是帶上一個您字。


    那個老太監一看麵前的正是桂王朱由榔,不過當年朱由榔隻是庶出王子,現在熟人見麵真是感慨萬千。


    張姓老太監看朱由榔滿頭花白的頭發,滿臉皺紋,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麵前跪著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要知道朱由榔天啟三年出生,今年才剛剛三十六歲。


    老太監歎了口氣說道:“桂王,當年衡陽被流寇攻破後,老奴隨著逃難的人群去了廣東,正好神武皇爺在廣州招收流散太監,老奴就入宮了,現在年紀大了得神武皇爺恩典,留在鳳陽恩養,這次神武皇爺為安桂王之心,特意讓老奴來昆明宣旨!”明朝年紀大的太監沒有子女一般都在鳳陽種菜,死後由國家埋葬,算是為大明王朝奉獻終身的一點福利。


    朱由榔一聽趕緊三唿萬歲,然後跪地叫道:“臣侄桂藩朱由榔,攜生母馬氏、妻王氏,子朱慈煊,恭請聖安!”朱由榔不知道聖旨裏寫的什麽,所以降低姿態直接說自己是桂藩朱由榔,至於老娘馬氏的太後職稱更是半點不敢提及。同時自己桂王的名頭都沒敢提,更是自稱為侄,要知道按照族譜朱由榔可是朱宏三的叔叔。


    老太監點點頭,說了聲:“聖恭安!”然後打開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桂王朱由榔,倒行逆施對抗天兵,在朕已經北伐舊都後還帶領大軍盤踞西南,原本朕應該殺了你,但是朕念及朱由榔你抗滿清有功,還是朕的皇叔,朕實在不忍同室操戈,所以朕饒你一命,帶著你的老娘、老婆孩子來北京養老吧!欽此!”這一份聖旨寫的很有朱宏三的風格,都是大白話,雖然不和規格,但是朱由榔一聽心中長出一口氣,看來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老太監宣讀完後將朱由榔攙扶起來說道:“王爺,恭喜了,皇爺還稱唿您為桂王,看來爵位是保住了!”


    朱由榔連連點頭,現在他那還敢奢求這個,隻要能留自己一命就好了。


    聖旨一下,接下來就要準備北行了。朱由榔雖然家眷大半都死在緬甸,但是還有二十多個活了下來。同時因為皇帝並沒有削掉朱由榔的王爵,所以這個車馬準備起來還是要費些功夫的。


    呂大器準備了三天,因為昆明實在沒有四匹同色駿馬,沒辦法隻好準備了四隻驢子,也算說得過去。


    準備完畢後呂大器在昆明城外為朱由榔送行,朱由榔握著呂大器的手說道:“呂師父,學生走了,這一別大概以後不會在見了,老師保重!”


    呂大器聽朱由榔說的傷感,拉著朱由榔的手安慰道:“桂王殿下,這次去北京一定要萬事低調,絕對不要讓外人抓住把柄,還有桂王要去拜見太子殿下,太子仁厚,必定能在皇帝麵前保護桂王的安全!對了還有瞿起田現在是內閣閣老,他必定能保護殿下安全!”


    朱由榔點了點頭,呂大器這時低聲說道:“殿下,一路上千萬不要坐船,最好一路坐車!”


    朱由榔聽呂大器這麽說原本有些安穩的心又提了上來,朱由榔趕緊低聲問道:“老師,你說有人要害我?可是皇帝不是免我不死了嗎?”


    呂大器苦笑一聲說道:“殿下,這神武朝中黨派林立,就怕那個人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暗害殿下,所以請殿下小心!不過殿下放心,老臣已經派出三千士兵隨行,帶隊的是老臣的心腹,殿下放心即可!”


    朱由榔聽呂大器這麽說心懷忐忑的點了點頭,然後上了自己的驢車,起行去廣西。同時跟著一起走的還有北京派來的一百錦衣衛,這些人明麵上是保護朱由榔,但是誰知道他們暗地裏有什麽命令,所以呂大器對這些人最不放心。


    從雲南到北京最快捷的道路是走廣西,進入湖廣,然後在洞庭湖坐船直下南京,從揚州走大運河進京。但是呂大器害怕朱由榔有什麽不測,不敢坐船直接走的陸路。也就是從廣西進入湖廣,然後一直到武昌,從這裏過長江進入河南,在從河南走陸路進京。這條路雖然慢些,並且還要經過河南無人區,但是畢竟要安全許多。


    朱由榔原本就膽小,經過呂大器這麽一說更成了驚弓之鳥,在前半程離那些錦衣衛遠遠的,生怕他們將自己害死。


    不過走了半個月後朱由榔發現這些錦衣衛對自己很恭敬,同時這一路上下手的機會很多,這些錦衣衛並沒有動手,所以朱由榔也就放下心來。


    這一路前行到了武昌,也就是朱宏三的老家。到了這裏朱由榔為了拍馬屁,特意去了趟朱宏三父母的陵寢,用子孫之禮拜見了自己的同族兄弟。


    湖廣當年是朱由榔集團和清軍拉鋸戰的地方,所以武昌府、嶽州府一帶破壞很嚴重。但是現在戰亂已經結束五六年,同時武昌這裏地處九省通衢,這幾年朝廷還將湖廣、江西人口大量遷入四川,所以作為中轉站的武昌早已經恢複舊日風貌,碼頭上人聲鼎沸、商船成行。


    現在的湖廣總督是劉思賚,他早就接到消息桂王朱由榔要在武昌過長江,但是為了避嫌,劉思賚並沒有出現,隻是派了一個總督府的中軍官送來補給,並且準備船隻。


    派來的船隻一共五艘,都是長江上的大商船,朱由榔帶著兒子朱慈煊和老娘馬氏坐在第一艘船上,朱由榔的老婆王氏帶著還剩下的幾個貴人坐在第二艘船上,黔國公沐天波唯一剩的兒子沐忠顯,和姐姐沐雲英坐在第三艘船上。這二人是朱宏三點名要見的,畢竟沐英是開國侯爵,還是太祖朱元璋的幹兒子,算起來都是親戚,所以朱宏三對那個替朱由榔死的沐天波還是很欽佩的。為了表彰忠良,朱宏三下旨沐天波的兒子沐忠顯繼承黔國公的爵位,姐姐沐雲英被封了一個貴人,進宮陪朱宏三睡覺。


    其實原本並沒有沐雲英什麽事,但是朱宏三知道沐天波還有一個女兒活著,心中想起來鹿鼎記中那個小郡主沐劍屏,朱宏三的名人收集欲又上來了,這才冊封沐雲英為貴人。


    一行人上了船後朱由榔站在船頭看著遠去的武昌碼頭,看著上麵的人群,還有江麵上來往不斷的商船,朱由榔心中感歎:這個朱宏三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治國確實有一套,當年朱宏三隻是占據了廣東一地,兵不到十萬,謀士不過四人,就能闖下這麽大一份事業,看來自己還是不行啊,這個朱宏三得國並不是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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