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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禮德從小就跟隨朱宏三,對這位皇帝的心性把握很準,知道這位爺最怕就是有人背叛自己。現在聽朱宏三的語氣不善,知道自己的誣告起了作用。


    “陛下,錦衣衛在張煌言家中的密探發現過魯王朱以海的牌位,張煌言還每月初一、十五祭拜!”


    錢禮德此話一出張煌言麵無血色,他家中確實給魯王立了一個牌位,但是那是對舊主的思念,根本沒什麽其他意思,但是今天被錢禮德這麽一說完全變了性質。


    朱宏三滿臉微笑的看向張煌言,“玄著,錢胖子說的可對!”


    雖然知道自己承認必定沒有好下場,但是身為錚臣的張煌言也沒為自己申辯:“是,陛下,臣家中是有魯王的牌位!”


    聽張煌言承認,朱宏三臉色變得十分可怕。


    “好啊,張煌言,朕對你如何?你到廣東沒有安身之所,朕賜給你房子,你沒有錢安家,撥給你五家店鋪,朕做的這些難道都不如那個死鬼的三言兩語嗎?好!好!你不是想要知道朱以海怎麽死的嗎!朕告訴你,就是朕親手殺了他,你不是還在懷念他嗎?好!就讓你去給他。。。”


    朱宏三剛要說出“給他做個伴”的話,邊上錢謙益站了出來叫道:“陛下不可,玄著能忠於魯王也能忠於陛下,還有現在反攻浙東在即,而張家為寧波大族,實在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處置張煌言啊!請陛下三思!”


    錢謙益作為張煌言的老師,那能看到自己的學生倒黴,趕緊站出來為他分辨兩句。


    錢謙益的話說動了朱宏三,現在處置魯王舊人,讓浙東的義軍怎麽辦?他們可全是魯王舊部啊!


    想到這朱宏三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讀書人為什麽非要固執於血脈,朕血脈是偏遠,但是朕做的一切不比什麽朱由崧、朱以海、朱由榔、朱聿鍵他們強的多!好,玄著我不殺你,你不忠於魯王嗎,現在魯王葬在廣州城外,你去廣州南海縣當知縣,去給你的魯王盡忠吧!”


    張煌言一語不發的深施一禮,然後退了下去。


    錢謙益看到保了張煌言一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偷眼看了看錢禮德,心中想道:錦衣衛這幫家夥太可怕,自己將來萬一有什麽把柄落到他們手裏就不好了,可是有誰能製約住錦衣衛呢?


    錢謙益想了半天看到站在皇帝後邊的大太監曹芳,錦衣衛指揮使錢禮德已經被佟養甲收買,自己是不可能擠上他們的船了,可是還有一個大特務頭子曹芳呢,東廠雖然名聲不顯,可是手段一點不比錦衣衛差,看來自己有機會要交好曹芳了。


    船隊經過昌國衛進入舟山群島範圍,前麵就是舟山外圍雙嶼島,也就是後世舟山市的台門鎮。這個島上駐有廣東海軍一個哨所,看到自己的船隊到了趕緊點起煙火。雙嶼島距離舟山不到五十裏,舟山島上的各個文武官員早已經等候多日了,知道船隊終於來了趕緊準備迎接。


    現在舟山群島上督撫大員來了好幾個,有一直在這的閩浙總督李植,後來趕到的浙江巡撫於世隆、浙江布政使陳子龍,還有昨天剛到的南直隸總督馬濟遠,除了他們還有一些小官。在剩下的就是浙東一些大股義軍的頭領了。


    因為浙東是抗清的主戰場,這裏義軍無數,大股的有閩安伯周瑞、平虜伯周鶴芝屯於溫州的三盤,寧波府四明山寨的王翊、王江、馮京第等。還有被清軍攆的無處可去逃到舟山的張名振、錢肅樂兄弟等人。這些人都是當年跟隨魯王朱以海的將領故舊,很多人還有魯王授予的爵位,今天來舟山這是看看這個新的神武皇帝怎麽樣,值不值得自己效忠。


    這些人中馬濟遠身份最尊,站在最前麵,旁邊站著李植等人。李植算是和馬濟遠有過幾麵之緣,看到馬濟遠默不作聲站在那,好奇的問道:“馬大人,怎麽有心事?”


    馬濟遠點了點,周圍看了看,發現魯王一係離自己很遠,小聲的和周圍幾個說道:“我是擔心魯王一脈,魯王當年泥沙俱下,隻要效忠於他就給官位爵位,你們看看這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個手中隻有不到一千人就敢自稱什麽將軍、總兵,那個閩安伯周瑞隻有不到三千人,聽說兵器都配不全魯王竟然封他為伯爵,實在太胡鬧了!”


    邊上於世隆和馬濟遠不熟,可是陳子龍和馬家兄弟交好,聽馬濟遠這麽說低聲說道:“馬大人放心,咱們這位皇帝精得很,你們看看皇帝什麽時候吃過虧?”


    幾位聽陳子龍這麽說一迴想倒真是這麽迴事,朱宏三曆來會扮豬吃老虎,今天這幫魯王的蝦兵蟹將擺明就是來要好處的,以皇帝的心性一定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幾人正在說話之際,廣東海軍的大艦隊出現在地平線上,朱宏三來了。舟山軍港裏早已經騰空,無關的船隻都已經停在港外。


    朱宏三一係的官員都見過廣東海軍的規模,沒什麽影響。可是浙東義軍這些土包子哪裏見過這種比城牆還高的大船,一個個嚇得說不出話來。


    船隊其他船隻停在港外,朱宏三的座船入港,馬濟遠帶著所有人來到碼頭上歡迎朱宏三倒來。


    朱宏三穿了一身明黃色戎裝,頭戴黃金製成的八瓣圓頂頭盔,身穿鍍金的山文鎧,要多燒包有多燒包。朱宏三從跳板上下來,看到馬濟遠等幾人笑道:“幾位先生早到了,朕來的晚了!”


    看到皇帝下船,馬濟遠趕緊領著所有大小文武官員行禮,高唿萬歲!


    行禮完畢後馬濟遠和李植開始為皇帝朱宏三介紹身後的大小官員。自己一方的好辦,見個麵握個手,可是介紹到魯王一係的官員李植犯了難,沒法說啊。


    朱宏三心思縝密,看李植犯難就知道怎麽迴事,趕緊問道:“李愛卿,這幾位官員是怎麽迴事?”


    聽皇帝這麽問,李植趕緊說道:“迴陛下,這幾位是當年魯王監國時所封官員,聽陛下準備反攻南京,特帶領所屬義軍來助陣!”


    朱宏三一聽就知道是怎麽迴事,這幫家夥是來看看自己能給他們什麽好處,至於助陣,朱宏三還沒看上他們那幾千農民兵。但是這幫家夥代表著一股龐大的勢力,那就是浙東當年擁護魯王監國的那一派,這些人都是浙東抗清的主力,他們也確實為保衛地方和清軍死拚過,如果朱宏三處理不好會讓這次南直隸戰事事倍功半。


    不過朱宏三是什麽人,眼珠一轉主意有了。朱宏三歎了口氣說道:“當年朕和魯王相交莫逆,本來魯王去廣東投靠朕,朕本來想要將皇位讓給魯王的,有德者居之嗎,可是沒想到魯王福薄,再加上當時福建的唐王朱聿鍵不是東西,魯王過境的時候竟然派鄭家攻擊魯王座船,致使魯王落水,要不是朕的錦衣衛拚死救援,魯王非遭了不幸不可。可是就這樣魯王也落了病根,在廣東沒待了半月就薨了,不過魯王已經將北伐中原、興複大明的重任交給了朕,我希望各位也繼承魯王的遺願,效忠朕!”


    朱宏三這一段大義凜然的話說的李植和馬濟遠羞愧不已,他們倆跳海的心都有,他們作為朱宏三一係的高層,可是知道魯王怎麽死的,現在聽朱宏三說的肉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朱宏三說的懇切,但是這裏麵有人不信,這人正是魯王封的太仆寺少卿、右僉都禦史錢肅樂。按理說錢肅樂是崇禎十年的進士,和馬明遠、陳子龍一科,要傾向於神武政權。可是錢肅樂作為當年擁立魯王監國的幾個大臣,那能讓魯王死的不明不白。剛才聽什麽好話都讓朱宏三說了,這才站出來質疑朱宏三。


    “神武陛下,臣聽說可是不一樣,臣聽說可是魯王監國到了廣東被陛下害死的,還有魯王的兩個妃子都被陛下納入後宮,這可否是事實?”


    錢肅樂說破事實讓朱宏三很下不來台,沒想到這個錢肅樂這麽不給麵子。正在朱宏三沒辦法的時候,朱宏三身後站出來一個人,正是上午剛被朱宏三貶到南海縣的張煌言。


    張煌言和錢肅樂是世交,兩人都是寧波鄞縣的才子,當年擁立魯王監國也有張煌言一個。


    張煌言站出來對著錢肅樂施了一禮,說道:“希聲先生,當年魯王殿下和我到了舟山,正是在這碼頭上魯王宣布放棄監國,將反清大業交給神武皇帝,並且命令手下文武官員都要效忠神武皇帝。當時我就在身邊,閩浙總督李大人也在場,他可以作證!”


    張煌言的人品錢肅樂可是知道,他這麽一說錢肅樂完全相信了,跪倒在碼頭上向南方磕頭哭道:“監國殿下,臣一定繼承你的遺誌興複大明!”


    張煌言能為自己站出來說話讓朱宏三很意外,心中也覺著剛才對他這樣有些過了。現在看到錢肅樂在那哭,朱宏三這種收買人心的時候哪能放過,趕緊上前攙扶起錢肅樂,說道:“錢大人節哀,魯王的遺誌還需要你去繼承啊,不要哭壞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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