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昊……”


    我張口的話重新堵迴去,我其實不想見死不救,可內心卻又被一個不想救他的想法折磨著。


    我望一眼倒地虛弱無力的他,他薄唇微微張合,唿吸極度困難,唇角殘存血跡。似乎想對我說一些什麽話,最後終究支撐不住,艱難閉合那雙灰暗的雙眸。


    最後一次迴眸,我終是準備無情離開。轉身卻被一名黑短褐少年叫住我。


    一位少年將他扶起,盤膝打坐,褪去他所穿繁雜的龍袍。月白睡衣一絲不掛展現我眼前。


    我看少年是腰把他全部衣襟脫光的樣子,開口大聲說道:“放肆!你要幹什麽!”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我幹什麽,與你有關係嗎?”少年將他身上最後一件月白睡衣褪去,拓撥昊古銅色肌膚毫無遮攔。


    “住手!你別脫了,你是故意針對本宮嗎?”我捂眼,義憤填膺。


    他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分,我從未見過他,更未招惹過他。


    少年繼續他手中的動作,好像存心與我做對似的。


    我自知他這是在明擺著存心激怒我,順勢梳理一下煩悶的心情,張口說道,“你想怎麽樣?想讓本宮留下來陪你主子?告訴你。不可能!”


    我咬牙吐出一句話,扭頭就走,片刻也不留。


    “你真以為每件事都如你的想象,我就不明白,主子對你這麽好,到底為什麽,又圖你什麽。若換作我,恐怕早就死心了。”少年封住拓撥昊背部穴道,施以一根又一根銀針替他療傷。


    “你什麽意思?”


    我思緒混亂,拓撥昊到底為我個人還是為他自己的利益?我現在全迷茫進去了。對於之前自己的想法,我竟轉念懷疑。


    “他的所作所為你自己還不明確嗎?你居然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說你大智若愚,你可真夠愚笨。當初真不知道主子看上你哪裏好。天朝那麽多女子,比你好的不止一個,他卻執意娶你為後。”少年苦笑搖頭。“他為你背上嗜血帝王名號,因為找你差一點命喪黃泉,廢盡畢生所學武功,內力也全廢。別告訴我你是無心之人。”


    我聽後差點癱瘓,忍不住想爬下輪椅,拚命捶打拓撥昊胸膛。


    坐在輪椅上,我單手拖頭,懊悔不已,“傻子。拓撥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麽!”


    我想逃脫,想離開這裏。再也不見拓撥昊,再也不敢麵對現實。我突然間開始害怕,害怕拓撥昊醒來之後責怪我,害怕下麵發生的許許多多的事情。


    耳畔,仿佛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


    音淚,趕緊逃脫吧,快點離開他,一走了之,就一了百了了。


    拓撥昊因救我身受重傷,而我一味擔心後麵我所麵對的現實,很膽怯地逃跑了。


    那名少年再不阻攔我,放任我逃脫。


    出了九重殿,我推著笨重的輪椅,一直往前沒方向無厘頭的前進。我不知自己該去哪裏,又到哪裏停下。諾大點的皇宮,哪裏有我音淚容身之處?


    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又轉動了多少圈輪子。直到我纖纖玉手由白嫩轉成血肉模糊,再也轉不動輪子,我方才駐足停車。


    這裏是皇宮裏的護城河,河水是流通的,通向宮外。


    水麵泛著天空的蔚藍,水波蕩漾,卷起圈圈漣漪。


    河中栽培著密密麻麻荷花,荷葉與荷葉相互交接,一片翠綠,給護城河點綴另一道靚麗的美景。


    現在正直夏至荷花盛開的季節,一朵又一朵,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經開放,粉嫩的荷花瓣上沾有露珠,增添另一道繽紛。可謂用一句詩詞形容,‘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河道兩旁載著楊柳,柳枝捶到水中,如鏡的水麵倒影下柳樹的倒影。


    蜻蜓一會兒水麵戲水,一會兒停留在荷花上駐足觀望,蝴蝶自由自在飛舞,累了就盯荷花上麵休息。相必它們都被著一片美景所吸引,它們內心深處一定在唿喚——好一道耀眼的風景!


    遙望引人入勝的風景,孤寂落寞感油然而生。


    我想到以前常吟誦的一首詩,情不自禁脫盈而出。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心好累,人疲憊。不自覺的,吟誦完整首詩,便也是無事可做,我依靠在輪椅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我深深期盼著自己能夠做一個夢,一個美好的夢,可是並沒有。


    睡到整個人頭暈目眩,暈暈乎乎時,我感覺身體好像被猛然間推了一下,我害怕地突然間睜開雙眸。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完顏殤。對,他就是完顏殤,那個熟悉的背影,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永遠不會忘卻他。


    他一襲黑衣長袍,頭戴一頂烏紗帽,烏黑的墨發迎風飄散。


    他手執玉簫,放置嘴邊,悅耳婉轉的蕭聲一響,水麵上仿佛多了一艘小船,以及一位劃船的纖夫。


    “完顏殤!”


    確定我所看到那個人就是完顏殤,我興奮地衝那個身影大喊。多年來的思念,多少個日思夜想,多少時光的心傷,仿佛都在這一刻化為現實。他就是完顏殤,他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心上人。


    男子轉頭朝我這邊驚鴻一瞥,烏紗帽遮擋下,連麵孔也是模糊不清的。


    “完顏殤,是你嗎?”我第二次對他說話,卻帶著他不理我過後的失望。


    他啟唇迴答,矯健的身軀輕鬆一躍,腳尖點過河麵,蕩起圈圈漣漪。


    前腳上落,後腳緊隨落入船頭,優雅的將玉簫放迴腰間白玉帶中。長袍仙逸盎然,若把那身玄袍換為月白衣袍,便有三分神似書上所言仙人。


    劃船的纖夫看見他上船,輕輕劃動竹竿,小船在河中輕快行駛。


    “完顏殤!”兩次唿喚未果,我慌忙果斷跳下輪椅,瘋狂呐喊,朝他前進的方向匍匐追趕。


    他哪會理會我,我追趕的越緊,那纖夫劃船速度越快。


    我不會輕易服輸。百裏音淚,你能行。你可以追到完顏殤,我打內心給自己加油鼓氣。同樣也加快我自己爬行速度。


    無比期待完顏殤可以感知我的存在,他能停下小船,摘下烏紗帽,對我微微一笑。


    我想即便是一個笑容,我也願意用我一聲的時間換取那短短一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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