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成了搖搖晃晃的搖籃,在路上顛簸了大半天了,達到目的地的時刻還是遙遙無期,難道就永遠這樣子搖晃下去嗎?到底還有沒有個盡頭?我暈車,暈死了,兩腳像被灌進了水銀,沉重得抬不起來,唉,隻感覺整個人快癱瘓了。


    北海,到底是在天涯海角,好遠好遠啊,汽車越來越像一個又臭又悶熱的大熱火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無形的手在汽車底下給它燒火加溫,越來越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了,還讓不讓人活?我感覺在這個大火爐裏,我已經被悶焗得麻木了,再加點油鹽可能味道正好。


    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哇!快看!快看!”、“噢,看見了!看見了!”。


    我也跟著往車窗外看去,啊,我也看見了!看見了!透過在路邊的樹枝,隻見那邊有一大片的光亮,像月光!灰暗的心突然就被這月光照亮了,頓時心曠神怡,如同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整個人就沉醉在這美妙的月光裏。我覺得自己飄起來了,飄上了蔚藍的太空。我知道了,這像月光的東西就是大海!


    大海啊,我在三歲時就聽說過你,你知道嗎?你一直是牽引我成長的神,今天,終於等到了你,我們終於見麵了!


    我心潮澎湃,熱淚滾滾。看到大海,我仿佛覺得自己的心被擴展了,心裏充滿了傾訴的細聲密浯,感到神秘的東西在顫栗,希望在悸動,不可捉摸的幸福氣息在蔓延。


    這時,我聽到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北海,你好!


    某單位是廣西某部門直轄的一個單位。總部是在南寧,它位於遠離市區的一個角落,當看見單位的全貌,我頓時心涼半截,這麽破爛,居住的房子也很差勁,又暗又濕。我還以為我在龍州實習時住的房子差勁。可比這裏好十倍百倍了。


    其實,我家是農村的,我也無所謂環境好不好。城市裏再艱苦也不如農村艱苦,但關鍵是我不是一個人呢,我得為黃朝宇一家考慮,可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幾個字眼叫做“自作多情”。


    黃朝宇看見我們單位的環境這樣。臉色早就陰沉下來,隻有在看大海的時候。露出笑容。看來他已經悄悄地有了主意。


    他在這裏玩了一天,本來還想去潿洲島,可打聽到這段時間天氣不好,潿洲船不開。便迴去了。


    在他臨走之前,我不安地請求他,說:“我參加工作第一年沒有探親假。迴不了家,等到春節。你要來和我一起過哦”。


    他對我的想法很吃驚,好像從來不認識我一樣,看了我幾眼,說:“大過年的,你要我讓父母孤獨地過年跑來這裏陪你啊?”,然後,又冷淡地說:“我不可能離開父母來陪你!”。


    之後,他拿出一封信,遞給我,我說:“這是什麽?”reads();。


    他說:“是昨晚睡覺睡不著寫的,是寫給你的信,現在還不能看,等我迴去了,你才能看。”。


    我說:“你昨晚睡不著起來給我寫信了?這是錦囊計?”我猜測他肯定是他怕我剛走出社會不適應,怕我想不開,想給我出謀策劃,把方案全部寫給我。


    我剛想拆開看看,他又搶過去,說:“現在不能看!”。他像一個指揮家一樣思考,又像一個思想家一樣沉思,對我說:“有些問題我現在確實不好意思說,這樣,等我迴去,把你的照片曬出來之後,我全部寄給你!那時候,你就會明白。”他的眼睛看著我,表情好像是在說:“這樣說你明白沒有?”。


    我沒有辦法理解這些事情,這個時候我可能少一根筋了,怎麽也不會理解這麽淺而易見的東西,已經說好的事情,怎麽還會變呢?


    看到我吃驚的眼神,他可能覺得過意不去,臨時想起什麽,又說:“你要想開一點,千萬不要做傻事!不行,我要把捆東西的繩子全部拿走,不讓慘案發生”。


    我不解地說:“什麽慘案啊?你怕我上吊?”。


    他說:“有可能,因為這樣環境太差,我怕你意誌薄弱,受不了”。這個玩笑開過份了吧?


    黃朝宇在臨行前又走進我們的科室,找我們科長,我猜他是跟我們領導說讓我們領導關照我吧?


    他做完這些事情,才搭車,看到這些,看著他遠去,我心裏已經有些明白,他的心已經離我遠去了。我們的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遠去了,一切成為了曆史了。


    他已經恢複以前跟我說分手那份狠心了。我在這裏過得好不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和他沒有關係。他以前說我去哪裏他們就跟著去哪裏安家的承諾,已經不存在了。也不用提了,他不會和我承擔我眼前的困難,我是我,他是他,我仿佛看見了他在我和他之間劃了一條線,不讓我越過。


    報到第一天上班,跟我想象中的“大草原”的相差甚遠,首先,沒有我想象中那樣的氣氛,我也知道絕對不會有什麽人來列隊喊“熱烈歡迎,歡迎歡迎!”歡迎我,但至少不是像這個樣子。當知道我家是農村的,就把我稱為農村妹,如果是現在,我可以接受,但那時候確實很愛麵子,感受受不了。


    下班以後,我在又暗又濕的屋子裏,借著微弱的燈光,給黃朝宇寫信。撒嬌說我來這裏水土不合,今天說肚子痛,明天說感冒了,讓他來看我,也許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因為他還沒有明說,我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也給許明寫信,又拿出薑惠惠帶迴來的那幾個人的通訊地址和姓名,給他們寫信。


    初次寫信也隻能報喜不報憂,簡單地說說一些情況,好讓他們知道我的去向,讓他們知道我還記得他們。


    小覃和許明不久就給我迴信了,很奇怪,他們說的意思都差不多一樣,都說不可能個個交往就會成為一家人,做一般的朋友互相關心互相照顧也是挺好,說以後要做我的筆友,要經常通信,叫我好好安心工作,生活寂寞點不要緊,以後會慢慢地習慣,沒有朋友不要緊,待人要有禮貌,以後和同事相處久了就成知心的朋友。


    他們真是我的良師益友啊,按照他們給我的策略,我覺得我應該好好地和同事相處,期待著以後能相處成知心朋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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