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寧,下了火車出來,外麵下著雨。


    這個天,烏雲密布,雨均勻地“唰唰唰”地下著,也如我們的心情。一路看著黃聘鬱鬱寡歡,我小心翼翼地陪著她,也跟著心情不好。


    “哎,想不到南寧下雨了!”我們兩個用手遮擋著頭,望雨興歎。我們是農村人,能省就省,一直沒有買過雨傘呢。


    有蓬頂的三輪車生意很好,很多人搶著搭,因為三輪車夫承諾送到宿舍樓下,保證不被雨淋,搭公共汽車就不一樣了,冒著雨跑去搭車和下了車還有一段路才走到學校的。


    有一輛三輪車好像就認準了我們,別人想搭他的車,他就是不搭理人家,不走,他隻想搭我們,他說:“妹妹,搭一下車啦,有緣份哦,你看看,你們也看到了,誰來叫我,我都不搭,我就喜歡搭你們兩個,我和你們有緣份!”


    我說:“師傅,你走吧,我們不搭你的車,一會我們坐公共汽車!”


    他就是不走,說:“你為什麽不坐呢?”


    我說:“我們沒有錢搭你的車,搭公共汽車便宜!”


    他說:“我不收你的錢!”


    我說:“為什麽你不收我們的錢?”


    他說:“真的是緣份呀reads();!我跟你說,今天我是看見我有緣份了,我才出來,平時我很少出來的呢,哎呀,你看看,果然就遇到了!”


    他說的使我們害怕。


    我說:“不懂你說什麽啊?什麽有緣份啊?我們有什麽緣份啊?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


    他說:“咳,你知道不?我一般是搭貴人的,我不搭普通人!有貴人來,我自己算算就知道了,我就出車,沒有,我就在家裏喝酒,這種天,我應該在家裏喝酒的,你說我何苦冒著雨出來呢?”


    我在猶豫,到底搭不搭?黃聘緊緊拉住我,不想讓我搭,她小聲地說:“小心有詐”。


    黃聘說得很小聲,想不到竟然被他聽見了,他也不惱,說:“妹妹你說什麽?小心有什麽?你覺得我像壞人嗎?”


    我說:“謝謝你,我們不搭你的車,你走吧!我們去搭公共汽車。”說著,我們就走了。


    這時,雨又嘩嘩啦啦地下了起來,比剛才下得更急。


    他把車開到我們身邊,說:“來來來,既然你們不信,就收你們的錢吧,我收兩塊錢!上車上車!”


    聽說收錢,我們反而放心地上車了。


    在路上,我們問他:“師傅,你為什麽一定要搭我們呢?”


    他說:“妹妹,先別問,你先迴答我一個問題!”


    我說:“你是叫誰迴答?”


    他說:“你!”


    我說:“哦!那你問吧!”


    他說:“妹妹,你是不是龍年出生?”


    我說:“是呀!”


    他說:“不僅是龍年,還是十二月冬至日出生的,對不對?”


    我說:“師傅,你怎麽知道?”


    他說:“我猜的唄!”


    這時候,黃聘馬上接過話,說:“猜的?怎麽猜呀?說說看!”


    他說:“我們互相之間不認識,你說我不是猜的,我能怎麽知道?”


    黃聘說:“師傅,你既然會猜,你說說看我的出生年月是什麽時候?”


    他說:“你是馬年的,對不對?”


    黃聘說:“出生月日呢?”


    他說:“你是馬年八月十五出生的,對不對?”


    黃聘說:“對!你說說看,你是怎麽算的?”


    他說:“你說對就行了!我無需跟你解釋我怎麽猜!”


    我們兩人麵麵相覷,有點汗顏。


    他說:“其實,我昨天就算好,今天有一個龍年和馬年出生的人結伴同行,所以,我今天才出來早早在這裏等reads();。”


    我說:“師傅,為什麽一定要等龍年和馬年的人?”


    他說:“這是我的事,我是做生意的,因為搭你們這樣的人,我才順利!”


    黃聘說:“迷信!”


    他說:“咳,中華民族知識博大精深,你都學會了嗎?”


    我們不再跟他說什麽,他一路上也不再跟我們說什麽,就這樣默默地把我們搭到學校,送到宿舍樓下,就調轉車頭要走,我們說:“師傅,不是說要收兩塊錢嗎?”


    他才停下來,收了我們兩塊錢,就急匆匆地走了。也把我們的疑問帶走了,也許這輩子再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


    來到學校,薑惠惠說她要去別的地方和人家合床鋪住,讓我和黃聘在那個小房子住。


    我們兩人單獨在這間小房子裏,同睡在一張床上,窗外仍然是均勻的下雨聲音。


    自從那天早上聽了黃豔的媽媽對黃豔說的話,我整天關注的就是他們三個人的微妙關係,我想這迴終於有機會傾聽了,但我也很怕聽黃聘真的和我說,我知道那是很痛苦的經曆。


    我和黃聘同睡一頭,我小心翼翼不想碰中黃聘,如同我不想碰她的傷口,我知道她們兩姐妹是同時喜歡上了一個人。


    我們兩個人始終在說話,隻不過說的都是客氣話,但還沒開始說心裏話,所以,像一直沒有說話一樣。


    “姐,你說,愛情是什麽?”黃聘說話了。


    “你說吧,我聽著呢!”我說。


    “姐,春節時候,我去他家了,拿了幾條粽子去,迴來的時候,他的媽媽一定要送我一點東西拿迴來,我不要,我和她的媽媽兩人搶我那個袋子,搶了好久,他的媽媽很客氣……”


    她意思是說她去了那個男朋友家,他媽媽很喜歡她,對她很在乎,很客氣,迴來時候,一定要送一點東西給她迴來。


    “哦,你說的那個他是誰呢?”我不經意地問。


    “周傑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啊,你喜歡周傑?那你知道你姐姐和他的關係嗎?”我明知故問。


    “周傑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我姐姐考上大學對他來說是一場傷心,他已經把我姐姐當作好朋友了,其實他們也一直就是好朋友而已。”


    可是……我想起上學期,她姐姐黃豔對我提起周傑時候的歡愉和忠貞不渝的決心,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就瞎問一句:“你的作業做完了嗎?”


    她說:“做完了,最後幾條數學題,我在車上做完了。”


    我說:“我覺得你好像變了,怎麽了呢?為什麽寒假那麽長時間不做趕在車上做完最後幾道題呢?”


    她說:“這是一種體驗和追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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