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越國國王叫做勾踐,他和吳國打仗,戰敗後,被關在牢中,吳國有個大將叫伍子胥,他讓獄卒每天給勾踐送去一大盆淡肥肉和一桶白飯。勾踐看見送那麽好的飯菜,開始以為飯菜有毒,不敢吃,後來想想:要是想害我,早已經動手,何必等到今天?想明白了,就放心地吃。


    就這樣,天天吃淡肥肉和白米飯,不到一個月,勾踐養得白白胖胖,皮肉鬆弛,頭暈眼花,渾身無力,一動就出虛汗。這時才知道中了敵人的奸計。


    當勾踐知道上當後,就把肉和飯倒進水溝喂老鼠,老鼠在水溝裏搶食肥肉吃,引來獄中隔壁的一聲歎息:“可惜啊可惜,飽漢不知餓漢饑,吃飽了拿去老鼠,餓死老朽了”。勾踐聽了,等獄卒睡了,就偷偷地在間隔的牆上挖去一塊磚頭和隔壁相通。


    原來隔壁關押著一個人,他是因為和伍子胥政見不一,慘遭陷害,一關十年,餐餐吃鹹苦的臭菜,十年沒見過一點肉。


    這個老者分析說勾踐說話中氣不足,皮肉鬆弛,虛火上升,有時頭暈眼花,這是吃肉多了的緣故,勾踐聽了說:‘求老先生救命’,這個老者把他吃剩的臭菜遞過來,讓勾踐吃他的臭菜,說這菜是勾踐的救命良藥,可以收油去火。勾踐如獲至寶。自此以後,他們常用肥肉和臭菜交換,或者把兩樣菜混在一起吃下去,勾踐漸漸恢複了健康,那老者也健壯起來。


    勾踐活命下來後,經過努力,臥膽嚐薪,終於一舉擊敗吳國。


    老百姓知道勾踐吃肥肉夾臭菜活了命,複了國,便說這道菜是吉利,紛紛仿效,以後又加以改良,把臭菜曬幹,和鮮肉放在一起煮,沒想到其味鮮美,這種做法一再改良,又把鮮肉改為扣肉,更好吃,這個做法就一直流傳下來,成了民間的一道家常菜,這就是梅菜扣肉。就是我們現在吃的這個菜。”。


    聽司機說完,我夾了一夾梅菜吃,覺得味道不一樣了。


    司機又接著說:“這個菜還有一個說法:從前有一個媳婦叫阿梅,她很孝敬老人,她嫁的這個村隻種得水稻,種菜難,一到插秧季節村裏人就沒有菜吃reads();。有一次,她遇到了一個阿婆。她背這個阿婆過河。阿婆送了兩顆菜種給她,說:‘這菜豬不吃,牛也不糟踏,稻子收割後你把它種上,明年春你用足鹽把它醃好,插秧時就不會缺菜吃了。’這個媳婦阿梅接過菜種,道謝了就迴去,一迴頭,河上出現了一座土橋,再迴頭看阿婆,阿婆也不見了———原來是觀世音菩薩顯靈哩!後來這個菜種出來的菜就叫梅菜。”。


    “你懂得真多啊!你真是個故事簍子。”我母親感歎道。


    司機說:“沒有什麽,我看見這個妹妹喜歡聽,就給她講講。”。


    “你以前當過老師嗎?”我母親問。


    他說:“沒有,我哪裏能當老師?我沒那水平,我知道的這些都是我聽來的,是以前我的老師講給我聽的。”。


    我心裏暗想:“他是我們老師就好了!我就天天可以聽故事了!”。


    “你的小鬼都長大了嗎?”我母親問他,我母親也學電影上的叫法,把小孩稱為小鬼。


    他說:“最小的也和這個妹妹一樣大,不過,我的都是兒子。沒有女兒。”


    我母親說:“你命好!好人有好報!”


    “誰說全部是兒子命就好了?我想要一個女兒,像這個妹妹一樣,多好啊!我喜歡女兒。”


    吃飽後,我們終於可以出發了。我們坐上了一個叫“汽車”的龐然大物,我母親把我抱上那個車頭的座位,我坐在那裏,覺得好像坐在高樓上一樣,心裏有點害怕,不禁發出“啊!啊!啊!”的驚恐叫聲。引得司機發笑,他問我:“妹妹,你從來沒有坐過車嗎??”


    我母親說:“連見都沒有見過,第一次坐車,她害怕呢。”。


    “她是第一次坐,那你是第一次坐嗎?”。


    我母親說:“我前幾天坐過了。”


    司機說:“你抱穩她,我要開車了。”他又逗我說:“妹妹,坐好了哦,我們坐車去新村啦。”


    我母親代我說:“噢,我們坐車去新村了”。


    車剛一開,隻覺得一陣陣的涼風灌進來,舒服極了。


    司機又和我母親聊天:“阿妹,你貴姓?你娘家是哪裏的?”


    我母親說:“姓黃,我是從平昌村來的”我們這裏說“嫁”來都是說“來”,把“嫁”字省去了。


    他說:“是‘上平昌村’還是‘底平昌村’?”因為同一個村,分上、底兩個村,所以他這麽問。


    我母親說:“是上平昌,阿哥你這麽熟悉那裏?”。


    他說:“我有個親戚在那裏”。接著又問:“你家父是叫什麽名字呢?”


    我母親有點不願意說。遲疑了一下,說:“我是黃健龍的女兒”


    “什麽?你是黃校長的女兒?哎呀,你怎麽不早點說啊?我應該請你吃大餐啊!”司機大聲地說。


    “你這是哪裏話?剛才不是你請我們吃了嗎?怎麽?你認識我父親?”reads();。


    “豈止是認識?黃校長是我的恩師!”。


    他們可能都想到了我外公的死,都沉默了一下。


    “以前我在四八中學讀過書,黃校長對我真是太好了,他的恩情,我永生難忘!”司機又開始長聊了。


    那一年,我還沒有畢業,有一天,我家裏沒有什麽人,因情況緊急,我父親把家裏所有的錢都交給我,讓我去外地拿貨,誰知在半路上我被土匪搶,不光搶錢,還我拉去當土匪。我跟他苦苦哀求說家裏有*十歲的老娘,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孩,他們才放我迴來。但卻說要我帶一個人給他們當土匪,才把我的錢還給我。我迴來後。黃校長知道了這事,就說跟我一起去把錢拿迴來。


    其實我也不想要那些錢了。我父親也說命比錢重要,錢沒有了,還可以再創造,命沒有了,要錢也沒有用。但黃校長說這錢來之不易,是借來的,沒有這些錢,我家會幾輩子都還不起,有命也難活得下去,應該去要迴來。在去之前,黃校長教我一點計謀,讓我怎麽怎麽說。他就跟我一起去了。


    我們一起來到山上,山上的布局很周密,我們兩個走進密林裏都不辨東南西北,在半山腰上,就被一張網罩住了。土匪認出是我,看見我帶來的不是年輕人,而是一個老人,便對我大發雷霆,不僅不給我錢,放我迴來,還把我們兩個都抓了,說是要推出去砍了。


    黃校長想跟他們講理,土匪說:‘我不管你是什麽人,我最討厭人家騙我,誰欺騙我誰死。你們廢話少說,有理找閻王爺講去!’


    黃校長原來跟我說的那些妙計都沒有辦法實施。我們兩個被架到山上,眼看性命不保,這時候,追出一個小孩來看熱鬧,土匪頭看見了那個小孩,眼睛一亮,覺得不應該當小孩的麵砍殺老師的頭,我們才免於不死。黃校長在那半天內教他的小孩讀書認字,學算術,還答應讓他的孩子到學校來接受教育,土匪被校長的仁愛之心感動了,就把錢還給我,放我們迴來。”。


    我母親說:“阿哥,你還記得這些?我父親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些,我都沒有聽說過呢。”。


    司機說:“黃校長他不會跟別人說這些的。”


    我母親說:“阿哥,我父親不喜歡和我們說這些事,你以後也不要跟別人說了。他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提了。”


    司機說“可是,我會永遠記在心裏的!剛才我說在那裏有個親戚,其實他就是黃校長。”


    他們可能又想起我外公的身份,被人家批鬥,又死在勞改場,就不說話了。


    我第一次坐車,覺得很新鮮,可是高興不久,就感覺到頭暈,雙腳好像被灌了海綿。突然,“哇”地吐了。


    司機見我吐了,停了幾次車,拿水給我喝,這樣走走停停。去到新賓已經快天黑了。聽說還有一大半的路途。


    司機對我母親說:“阿妹,我看今晚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走了。要不,一起到我家去住吧,我家在鎮上”。


    我母親說:“不用了,我在新賓有個小嬸,我去找她就行!”。


    就這樣,約好明天我們來在這裏等他,我們下了車,司機他開車迴他的家了,我母親就帶我去找我們家的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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