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香帶著天山碧雪迴到南疆已經是三日後。


    “快,去救墨瑾。”來不及去看墨瑾一眼,落香昏倒在花若隱懷裏。


    落香一身血汙,麵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花若隱心疼的抱著她,卻也隻是歎了口氣,將落香交給身後的白羽殤照顧,拿過天山碧雪去為墨瑾療傷。


    將最後一點天山碧雪的靈氣慢慢的在墨瑾體內暈開花若隱才算是鬆了口氣。墨瑾那日受傷極重,本已經是奄奄一息了,這幾日一直是花若隱不要命的為他輸送真氣才留他一口氣撐到落香迴來,也幸好是落香迴來的及時,若是再晚一日,即便是大羅金仙也沒有任何辦法能救迴他了。


    墨瑾服過天山碧雪後晦暗的麵色略微好轉,卻仍是昏睡不醒,花若隱知道他如今剛剛從鬼門關搶迴一條命來,正是虛弱的時候,昏睡幾日也是正常的,卻仍是不敢大意。他今日見著落香對墨瑾這般重視,一點鬆懈也不敢有,他不敢想象若是墨瑾真的死了,落香將會如何。


    他正暗自出神,卻見彌藍匆匆跑過來,小臉上滿是驚恐的望著他,幾乎語不成聲了,說:“師兄,快,快去看看師姐,她不知怎的了,一直在吐血。”


    花若隱一驚,連忙跟她一起去了落香房中,隻是走到門口,便聽見房內逝初和白羽殤緊張又擔憂的聲音,花若隱顧不得許多,大步走進房裏。


    落香躺在床榻上,那一床錦被已經被她的血浸濕,可她嘴角仍是不斷的有鮮血溢出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花若隱對一旁的白羽殤問道,他隻道是落香一路勞累。沒想到她竟然重傷至此,畢竟能傷到她的人不多。


    白羽殤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方才將她抱迴房裏躺下,隻喂了她一口水,她便不停的從口中溢血,她身上也不知是哪裏受了傷,也在不停的出血。止也止不住。”


    花若隱眉頭緊緊的皺著。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把掀開落香身上的杯子,她一身粉色的衣裙已經被鮮血浸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花若隱眉頭跳了跳,心中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顫抖著伸出手去把上落香的脈搏,那麽細的手腕。仿佛他稍稍重一點便會碎掉一般。


    可真當他把上落香的脈搏,他才知道她究竟傷的有多重。那一絲極微弱極微弱的跳動顯示著她還活著。可,她的傷竟不比墨瑾之前的傷勢輕。她的傷竟然不必墨瑾之前的輕!


    花若隱看著落香晦暗的麵容,一時間百感交集。他不知道她這麽重的傷是如何迴來的,更不知道她在昆侖虛遭遇了些什麽。


    他本以為。師叔在落香心目中的地位無可撼動,可這次落香為了墨瑾豁出命去的樣子,卻又讓他困惑了。


    花若隱神色複雜的看著落香。嘴唇顫抖著,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彌藍看他遲疑慌張的樣子。以為是落香已經不妙了,仿佛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害怕的抓著他的手,說:“師姐她,她究竟如何了?師兄你說話啊!”


    花若隱看了眼彌藍,說:“沒事,隻是傷勢較重,需要立即為她療傷。”


    可他們幾人中隻有他的法力最強,可他之前為墨瑾療傷幾乎耗去了全部的法力,又哪裏還有力氣為落香療傷。


    彌藍自然知道他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再拚命,“師兄你現在還有多少力氣?若是你再出了事,你讓我們怎麽辦?”


    花若隱忽的大怒,“不然呢?就這麽看著你師姐受傷而不聞不問嗎?”


    彌藍一滯,自然不能不管師姐,可是,她看了眼逝初,若是師兄再出什麽意外,她和逝初還有白羽殤要怎麽辦?


    “能不能送落香迴虛彌?”一直沉默著的白羽殤忽然開口說道。


    花若隱搖了搖頭,“我現在隻能看出她心脈俱斷,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心脈已斷,是萬萬不能再動她的,隻能盡快為她療傷。”


    三人聽花若隱說落香心脈俱斷,震驚不已,沒想到她傷勢這麽重。


    彌藍看著落香,恨恨的說道:“若是叫我知道是誰傷了師姐,我一定不放過他!”


    逝初張了張口,看了眼花若隱,卻沒有說什麽,轉身離開了房間。


    “難道我們就要這麽看著師姐嗎?”彌藍撲在落香床邊,因為怕花若隱發怒而小聲的啜泣著,“若是師叔在就好了,師叔一定能救師姐的。”


    花若隱握緊了雙手,狠狠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桌子上,彌藍驚恐的迴頭望著他。


    “師叔,師叔在哪裏?他早已經把我們拋棄了,連,連你師姐他都不要了。”嘴角是嘲諷的冷笑,花若隱第一次覺得藍傾丘是這麽可恨。


    門口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花若隱轉過頭看去,卻見麵色蒼白的墨瑾被逝初攙扶著來到門前。


    花若隱一怔,沒想到墨瑾竟然這麽快就行了,皺著眉看著他,說:“你身子還虛,怎麽這時候過來了。”說完瞪了眼他身後的逝初,“還不快將墨瑾扶迴去。”


    逝初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對墨瑾說:“墨瑾哥哥,我扶你過去看看師姐吧?”


    墨瑾揮了揮手,推開開,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著落香走去。


    門口到床前,就這麽一段小小的距離,墨瑾都走的很吃力,不住的大口喘著氣,可卻仍是一個人走到了落香身邊。


    他看著落香越來越晦暗的麵色,輕輕伸了手撫上她的臉,說:“她的傷,很嚴重嗎?”


    花若隱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可看著他這樣子,心中更是生氣,“心脈全斷,還不知道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墨瑾,你若是真的對她好,現在便迴你的房間去,她這麽拚命的為你帶迴來一株天山碧雪,你卻這麽不珍惜,你對得起她麽?”


    “心脈全斷?”仿佛沒有聽到他後麵指責的話,墨瑾喃喃道,“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可有什麽辦法?”


    花若隱大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沉聲道:“沒有。”


    墨瑾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伸出手去抱落香。


    花若隱擋在他前麵,厲聲說道:“你究竟要如何?!她為了你都已經這樣了!”


    墨瑾明明還很虛弱的身子卻不知從哪裏迸發出來的力量,一把將花若隱推開,怒聲道:“可是你沒有辦法救她不是麽?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的失去生機?”


    他看著花若隱,雙眼中是咄咄逼人的熱烈目光,“花若隱,隻要你說一句,你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死,我便立刻迴房。”


    花若隱自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怔怔的看著墨瑾,片刻後,忽然低聲問道:“你,能有什麽辦法?你現在這樣,能保全自身便不錯了,你又能有什麽辦法救她?”


    墨瑾轉過頭看著落香,沉聲道:“我有什麽辦法救她是我的事,你不必多問。但我一定會救活她。”


    花若隱仍是不放心,特別是在知道了墨瑾的真實身份後,“你能保證嗎?”


    墨瑾點點頭,“我保證,即便是我死,也會救活她。我保證。”


    “師兄,還是等等師叔吧,我現在便會虛彌,一定將師叔找迴來,好不好?”彌藍哭著抓著花若隱的衣袍,緊緊的。


    花若隱沒有開口,墨瑾卻是冷笑一聲,“虛彌藍傾丘麽?隻怕是你再也找不到了。”


    花若隱看了眼落香,轉過身去,對墨瑾說道:“今日我便將她交給你了,你若是不能救活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墨瑾。你走吧!”


    墨瑾看了眼花若隱,走到落香床榻前將落香抱起來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看到站在門口的逝初,忽然停下了,“逝初,我想帶著他。”


    花若隱皺了皺眉,看了眼逝初,說:“你帶他做什麽?”


    墨瑾說:“我現在身子還沒有恢複,自然要帶個人照顧香香。而且,我是什麽身份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是你們虛彌的弟子,跟著我你們也放心些不是麽?”


    花若隱也沒有多想,點點頭,對逝初道:“如此,你變跟墨瑾一起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師姐,我們處理完蜀國的事情便迴虛彌,到時候我去接你們。”


    逝初將心底的那一絲驚喜壓下去,點點頭,說:“師兄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照顧師姐。”


    花若隱看著墨瑾和逝初帶著落香駕雲朝著西北方向飛去,眉頭緊緊的皺起,他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擔憂。


    “若隱,墨瑾真的可以信任嗎?”


    白羽殤走到他身邊,看著那漸漸消失的三人,對他說道。


    花若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的初衷是和我們一樣的,就是希望落香活下來。作為魔界的少主,他既然這麽信誓旦旦,一定是有辦法的。”


    “魔界的少主?!”彌藍一驚,“他竟然是魔界的少主?若是叫師傅知道我們和魔界有所牽扯,定然不會輕饒我們。”


    花若隱苦笑一聲,“有所牽扯算的了什麽,我們都已經讓他將落香帶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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