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八日,西涼國本已經性命垂的皇帝夏德延被雲遊神醫救活,西涼皇帝感恩,故大赦天下,舉國同慶。五日後,西涼國四王子夏慕陽迎娶大唐五公主玲瓏。


    西涼的百姓永遠不會忘了那一天,忘了那場聲勢浩大卻又荒誕不已的婚禮。


    據說,大唐的五公主玲瓏是出來雲遊時與四王子偶然相遇,二人一見傾心,四王子向唐皇提親迎娶五公主,許百裏錦紅相迎。


    客棧裏,玲瓏一身大紅喜服烏黑的長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本就明媚的麵容在喜服的映襯下更是嬌豔不已。


    彌藍看著端坐在床榻上的玲瓏,忍了片刻,終於開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要求你為大皇兄守身如玉,隻是,你對那夏慕陽可是真的喜歡嗎?”


    玲瓏一怔,想起與李鈺的種種,苦笑一聲,道:“我自打出生以來,最疼我最嗬護我的,便是大皇兄。我知道你一直討厭我,而且,即便是你們不說出來,我也知道,因為大皇兄的死,你們是不會原諒我的。可是,我還是想為大唐做點什麽,這樣才不辜負我大唐公主的身份。我知道二皇兄胸懷天下,我雖為女子,卻也想看大唐繁榮,統一三國,所以,所以,你就別再問我是否喜歡夏慕陽了。”


    “你......”彌藍一陣錯愕,看著麵容雖豔,卻滿含決然的玲瓏,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彌藍,我不求什麽,隻求你們可以好好的,我們大唐可以好好的。”玲瓏眼中含淚,緊緊的握著彌藍的手,輕聲道。


    “我。我去樓下看看花轎來了沒有。”彌藍點點頭,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匆忙離開了她的房間,向樓下走去。


    玲瓏看著彌藍慌張離去的身影勾了勾唇。描畫的分外媚人的鳳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她知道方才的一番話已經亂了彌藍的心神,而彌藍也不會再和落香她們說什麽。玲瓏輕笑一聲,藍傾丘,你們不是手眼通天麽,我倒要瞧瞧,你們要如何阻止我,阻止這場三界大亂。整了整身上的喜服,將大紅蓋頭遮上。靜靜的等著夏慕陽的花轎來接。


    彌藍匆匆離開玲瓏的房間向著落香幾人等著的房間走去,逝初見她迴來,連忙拉住了她問道:“如何,玲瓏怎麽說?”


    眾人靜靜的等著彌藍開口,彌藍喘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我,我方才試過了,她,她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覺得。我們一定是想多了。”


    落香看著低著頭的彌藍皺了皺眉,卻並未說什麽,對藍傾丘幾人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必擔心什麽了,今日,我們便高高興興的去吃玲瓏的喜酒吧。”


    花若隱皺了皺眉,疑惑的說道:“照著玲瓏那種性子,沒道理會願意作為一個和親的公主嫁到西涼來,彌藍,你可是真的問仔細了?”


    彌藍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她說。她想為大唐,為我們做點事情。”


    花若隱若是信了她的話才怪了。正要再說些什麽,藍傾丘打斷了他。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必操心了,便依落香的今日高高興興的去吃喜酒吧。無論如何,今日是玲瓏和西涼王子的大婚。”


    藍傾丘淡淡掃了眼眾人,除了低著頭不語的彌藍,眾人都看出那雙平靜的眸子下隱藏的深意。


    花若隱當下也不再多言,點了點頭,對眾人道:“好,便依落香的。今日是西涼四王子和玲瓏大婚,我們既是西涼請來的客人,自然要去吃這份喜酒的。玲瓏是彌藍的五姐,按照人間的禮數,你應該跟著花轎一同前往四王子府,你便迴去換衣服吧,我們在四王子等著你。”


    彌藍點點頭,看向落香道:“師姐,你能留下來和我一起去麽?”


    落香搖了搖頭,想起那個被她留在四王子府上的人,笑著說道:“不了,墨瑾還在四王子府上等著我去,若是耽誤的時辰久了,我怕他會等不及。”


    彌藍歎了口氣,“好吧。”


    花若隱嗤笑一聲,白了眼聽到墨瑾的名字後眼睛都亮了的逝初,沒好氣的嘀嘀咕咕道:“等不及便等不及嘛,有什麽啊,真是的,一個個的都被那小子勾去了心神。”


    藍傾丘隻當沒聽見他的話,帶著落香幾人向四王子府上走去。


    此時的大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們都站在街頭等著四王子的花轎過來,也沒有注意到悄悄從後門出來的藍傾丘幾人。


    就在幾人剛出了門,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潛入客棧。


    彌藍向玲瓏知會了一聲,便隨著喜娘迴房換衣裳去了。玲瓏正高興的等著夏慕陽的花轎過來,忽然感覺到腦中一陣混沌,輕輕甩了甩頭,抬眸時眼前竟然一暗,便這麽昏了過去。


    渾渾噩噩的醒來,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團迷霧中,玲瓏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仍是完好,疑惑的轉了身,這才發現自己身後竟然站著一個黑衣男子。


    這男子背對著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是什麽,這是什麽地方?”玲瓏警覺的後退一步,開口問道。


    那男子輕笑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道:“聽聞今日是大唐五公主與西涼四王子大喜的日子,在下是前來送賀禮的。”


    “賀禮?”玲瓏望著眼前這個始終看不見麵容的男子皺了皺眉,“你到底是什麽人?”


    “公主何必執著於在下的身份,要知道,在下前來並無惡意,隻是想要送公主一份大禮而已。”黑衣男子淡淡道:“難道公主不想看著大唐在你的手中一統天下麽?”


    玲瓏遲疑片刻,依舊問道:“你且先說你是誰,我如何能信得過你。”


    黑衣男子笑的囂張,片刻後才道:“看來公主當真是不記得了。醒來吧,沉睡的鳳凰,醒來吧,我手中的鳳凰。”


    黑衣男子輕輕抬了抬手,口中呢喃著,玲瓏忽然瞪大了雙眼,那雙妖嬈的眸子漸漸失去了神采,隻見隨著男子的呢喃聲響起,玲瓏的雙眸中忽然浮現出兩隻黑色的鳳凰,小小的,隨著男子的話語起起伏伏。


    男子轉過身來,麵容卻依舊隱匿在黑霧之中,盯著玲瓏雙眸中的鳳凰喃喃自語,隻見那兩隻鳳凰忽然從玲瓏眸中飛出來,脆生鳴叫著,盤旋在男子周圍。


    男子招了招手,那兩隻鳳凰落到他手中,隻見男子愛憐的撫著兩隻鳳凰的翎毛,口中低聲呢喃道:“既然五公主不肯辦,那便靠你們了,可莫要叫我失望。”


    那兩隻鳳凰在他手心輕輕啄了兩下,男子輕笑,抬了抬手,便見那兩隻鳳凰忽然飛起,朝著玲瓏的身後飛去,似是長在玲瓏的後心一般,耀眼又詭異。


    黑衣男子勾了勾嘴角,看了眼玲瓏,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花轎來了,我們走吧。啊!你怎麽了?快醒醒!”


    玲瓏悠悠轉醒,便見彌藍焦急的看著自己,扶著彌藍站起身,玲瓏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彌藍沒好氣的說道:“誰知道你是怎麽了,大喜的日子,那個夏慕陽的花轎還沒來你竟然睡著了。”


    玲瓏撫了撫鬢角的碎發,輕笑一聲,也沒有在意,“許是太著急了吧,花轎來了嗎?”


    她抬起頭打量著彌藍,隻見彌藍同樣一身大紅的宮裝,與她的喜服不同的是,那上好的綢緞製成的宮裝上繡的是喜鵲登梅,胸口的盤扣上更是鑲嵌著顆顆珍珠。長長的頭發鬆鬆的挽起,隻用一根晶瑩剔透的玉簪固定,一張紅豔的小臉上脂粉未施,明眸皓齒,朱唇不點自紅,那眉間的一點朱砂更顯妖嬈。


    彌藍見玲瓏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上下看了看,不解的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妥嗎?那前來接你的喜娘給我的這件衣裳。”


    玲瓏笑著搖了搖頭,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給彌藍戴上,“沒有不退,彌藍今日真是美極了,這個玉鐲是父皇賜的,我知道你想念父皇,今日便送給你把。”


    彌藍看著手腕上的玉鐲,這玉鐲材質雖也是上乘,卻若說是宮中的物件且又是父皇賞賜的,便有些寒酸了。彌藍知道玲瓏心中苦澀,怔怔道:“這是父皇賜予你的,我如何能要,你快些收起來,便當做是,當做是父皇留給你的緬懷的吧。”她說著便要將手腕上的玉鐲褪下來。


    玲瓏按著她的手不讓她褪下,搖著頭澀聲道:“不,我知道父皇一向不喜我,更沒有賞賜過我什麽好物件,不過,我也不會怨父皇,這玉鐲我也是真心喜歡的,隻是我們姐妹一場,我今日出嫁,若是不送你一件東西,我心裏過意不去。”


    彌藍看著玲瓏漸漸紅了眼眶,也不再推讓,收下了玉鐲,從乾坤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交給她,道:“你既然這麽說,那我便將師傅送我的玉佩送你吧。這玉佩極有靈性,你帶著它,定能逢兇化吉。”


    玲瓏點點頭,高興的將玉佩掛在了脖頸裏。


    二人相視一笑,沒有注意到彌藍手腕上的玉鐲裏一隻顏色極為淺淡的黑色鳳凰慢慢遊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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