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桑皺了皺眉,看著龍椅上猶自在喘息不止的夏德延,隻聽他沉聲道:“父皇,兒臣再問你一遍,這皇位,你是讓,還是不讓?”


    夏德延喘息著,怒聲道:“不!讓!朕的皇位,隻會傳給自己的兒子,斷不會傳給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


    夏慕桑大怒,道:“既然如此,兒臣便送你上路!”他提著劍大步一步步走上那九階玉階,麵色陰沉的看著惡狠狠的瞪著他的夏德延,長劍出鞘,鋒利的劍刃讓夏德延一陣心寒。


    “三哥,何必這麽心急,小弟不過是想再見一見父皇,何必對小弟刀劍相向?”就在這危急關頭,正大光明殿的大門被人猛然推開,一身黑衣的四王子浴血而來。


    看到來人,落香皺了皺眉,選著靜觀其變。


    夏慕桑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一步步靠近夏德延,眼看著長劍便要刺進夏德延的胸口,四王子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眨眼便來到夏慕桑身邊,修長的手指輕輕夾住夏慕桑手中的長劍,隻聽四王子道:“三哥,小弟再與你說話呢。”


    夏慕桑這才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道:“四弟來的正巧,為兄還擔心父皇獨自一人會在黃泉路上寂寞,如今四弟來了,為兄便不擔心了。待為兄送走了父皇便讓四弟下去一道陪著,這樣,黃泉路上,父皇也不會太過孤單。”他說著,手上暗暗發力,卻無奈手中的長劍被四王子夾著,他竟無法擺脫。


    夏德延鬆了口氣,望著身前的四王子欣喜不已,“慕陽。你來的正好,慕桑這個不孝子弑君篡位,快快將他拿下!”


    四王子夏慕陽嗤笑一聲。看著麵色難看的夏慕桑嘲諷道:“父皇,你莫不是忘了。這些年你是如何提防著兒臣的,哪怕是兒臣的王府,父皇都安插了無數眼線,可是,兒臣很想知道,父皇為何還敢向兒臣求救?難道,父皇便不怕兒臣和三哥的目的一樣麽?”


    夏德延一驚,看著身前麵露嘲諷的夏慕陽。他咽了咽口水,喘息著說道:“慕陽,這些年,這些年是父皇對不住你,父皇錯了,隻要你今日將這個不孝子拿下,這西涼的皇位,父皇,父皇便傳給你!”


    夏德延自以為他開了很好的條件,緩了緩接著說道:“慕陽。其實父皇一直是很疼你的,隻是你太過固執,這些年又處處與父皇作對。所以父皇是不得不提防著你。不過以後就好了,父皇退位以後,這西涼的江山便是你的,你想怎麽樣便怎麽樣,父皇絕對不再幹預。”


    夏慕陽挑了挑眉,道:“父皇可是當真?”


    夏德延以為他動了心,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夏慕陽見狀卻忽然鬆開了夾著夏慕桑長劍的手,背過身去,仰天大笑。笑聲在空曠的正大光明殿中迴蕩,哀怨而又張狂。夏德延聽見他的笑聲卻忽然心驚了起來,可麵上卻是佯裝鎮定。他不過是在賭,賭夏慕陽對皇位的重視。


    “父皇看來真的是年歲大了,難道你忘了老四是為何處處與父皇作對?而父皇,又是因為什麽才提防老四的?這些,父皇都忘了麽。”夏慕桑收起了長劍,也不急著殺他了,悲憫的看著夏德延,夏德延勾起了老四的傷心事,老四隻怕不會讓他好過。


    夏慕陽停下了大笑,轉過身湊到夏德延麵前輕蔑的看著他,冷嘲熱諷道:“不錯!父皇,你都忘了麽!我的大哥,夏慕白!被你逼走的西涼太子,你忘了嗎!”


    夏德延一驚,眼前閃過一雙豔絕天下的紫眸,往日的情景影影綽綽似真似假的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忽然發了瘋似得掙紮起來,他忘了,他竟然忘了,他這幾個兒子這麽多年的爭鬥,都是因為他,因為那個夏慕白,他曾經最疼愛的大兒子!


    夏慕陽緊緊的將夏德延固定在龍椅上,任憑他如何掙紮也無法擺脫自己,看著他瘋狂的樣子,夏慕陽厭惡的鬆開了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對一邊的夏慕桑淡淡道:“你不必擔心,我今日來,並非是為了救他,對西涼的皇位也不感興趣,我今日來隻為一件事。”


    夏慕桑看了眼瘋狂的夏德延,沉聲道:“何事?”


    夏慕陽隨意的指了指夏德延,“我要把他帶走。”


    夏慕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有些遲疑的不敢答應,“你帶走他要做什麽?”


    “嗤,你不必害怕,我既然說了對皇位不感興趣,便不會再與你爭搶。我帶他走,是因為有人想見他。”夏慕陽淡淡道。


    “什麽人?”夏慕桑道。


    “什麽人?”夏慕陽輕笑,“自然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


    最不願見到的人?夏慕桑皺了皺眉,忽然眼前閃過那一雙豔絕天下的紫眸,語帶顫抖的驚聲問道:“他迴來了?!”


    夏慕陽點點頭,看著已經癡傻了的夏德延,“不錯,大哥已經迴來了,不過,你放心,他更不會與你爭這個皇位。”


    夏慕桑猶自處在震驚之中,張了張口,終於開口問道:“他,他為何又迴來了?”


    夏慕陽皺了皺眉,冷聲道:“這便不勞你操心了。”他看了看夏德延,道:“人我可以帶走了麽?”


    夏慕桑點點頭,看著夏慕陽將夏德延帶走,正大光明殿中忽然變得空曠起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龍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禦林軍從外麵湧進來,看到隻剩夏慕桑一個人,紛紛跪地高聲唿喊萬歲。


    落香看了眼夏慕桑,轉身離開了光明正大殿,跟著帶著夏德延離去的夏慕陽出了宮。她匿著身形,看著夏慕陽將目光癡呆的夏德延扔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駛出皇宮的側門,朝著西方駛去。出了宮門,落香轉了身看著這座仍是燈火輝煌的宮殿,心中五味雜陳,一夜之間,西涼的百姓便換了天。


    馬車行駛飛快,出城後便一路西行朝著大河的上遊駛去,約莫行了有一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落香皺了皺眉,這裏應該是大河的中遊了,大河兩旁長滿了高大的樹木,不遠處有一座小橋,河的對岸聽著一輛馬車。


    夏慕陽從馬車上下來,匆匆走到河對岸,不知與那馬車裏的人說了什麽,夏慕陽返迴馬車將夏德延帶了出來。不多時,馬車上走下來一個白衣少年,那少年背對著落香整了整衣袍,轉過身來朝著夏德延走來。


    落香凝眸朝那翩翩而來的少年望去,待看清那少年的相貌,落香不禁輕唿一聲,“墨瑾!”


    沒錯,這位麵若冠玉白衣翩翩穩步朝著馬車走來的少年,便是那日匆匆離去後多日不見的墨瑾!


    東方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河邊濕氣重,此刻有些霧蒙蒙的,看不真切。聽見落香的驚唿,墨瑾一頓,掃了眼四周,疑惑的皺了皺眉,抬腳繼續朝著馬車走去。


    看著墨瑾一步步靠近,落香不禁有些奇怪,他一向深居簡出,怎麽會來到了西涼?見他沒有發現自己,落香抿了抿唇無聲輕笑,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待他走近馬車時,忽然靠近了他,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輕聲呢喃道:“墨瑾公子~”


    墨瑾縮了縮身子,疑惑的掃了眼馬車,忽然對夏慕陽道:“四王子,不知你們來時,可有被人跟蹤?”


    夏慕陽一怔,他一路疾行,倒是沒有留意到這些。“這個小王倒是沒有注意,公子可是發現什麽不妥了麽?”


    墨瑾搖了搖頭,探了探夏德延的脈息,片刻後沉聲道:“陛下脈象混亂,體內有毒素遊走擾亂本源,陛下怕是中毒已久。”


    “毒素?公子可知這是什麽毒?”夏慕陽將夏德延送進馬車裏,轉身問道。


    墨瑾搖了搖頭,“陛下體內的毒不禁隻有一種毒,而是由好幾種劇毒,這些劇毒在他體內的時間不同,解起毒來也比較費力。”


    他從懷中取了一沒瓷瓶交給夏慕陽,“陛下的毒比較難解,我身上沒有解毒的藥引,需要迴去準備一下,這瓷瓶裏時五顆解毒丹,雖然不能完全解除陛下體內的毒卻也可以延緩毒藥的發作,五日之後,我便帶著藥引來為陛下解毒。”


    聽到這裏,落香才知道墨瑾所為何來,看了眼夏德延,沒想到這西涼的老皇帝竟然中了劇毒,而最讓她驚訝的是,夏慕陽竟然請來了墨瑾來為夏德延解毒。


    她當然不懷疑墨瑾的醫術,毒醫聖手的徒弟,既是用毒的高手,同樣也是救人的高手,隻是,這家夥一向不愛出門,不知道夏慕陽是通過什麽手段將他請出山的。


    落香繞道墨瑾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出了身形,笑著道:“墨瑾。”


    那少年身子一僵,有些遲疑的慢慢轉過身,待看到落香時,驚訝的說不話來。落香看著他同樣震驚的樣子,笑得開懷,自己方才定然也是這般驚訝。


    “香香!你怎麽在這裏?”墨瑾看著眼前俏生生的站著落香,驚喜不已,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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