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便不想了解一下這城中的情況如何?”


    狹小的房舍內,藍傾丘靜靜的坐在正堂之中,手邊端了一杯清茶,掃了眼院中角落裏的三人,淡淡道。


    “哦,看來師叔是已經查探清楚了?”花若隱走進房舍,看了眼落香,疑惑的對藍傾丘說道。


    藍傾丘點點頭,大手輕輕一揮,便見那院中的三人飛了進來,輕品一口清茶,也不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三人。


    那三人看著藍傾丘淡漠的眼神,有些害怕,卻是動也不敢動,那胖子更甚,看也不敢看藍傾丘幾人,肥胖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花若隱看著那害怕的身子都在發顫的胖子,不禁有些疑惑了,這胖子從一開始就說認識自己,卻又改口否認,如今見到他們幾人,卻又嚇得渾身發抖,若是再說他沒有見過幾人,倒是奇怪了。


    藍傾丘仿佛沒有看到那害怕的渾身發抖的胖子,對那二人淡淡道:“你們是從十八層地獄中逃出來的惡鬼?”


    那瘦高的惡鬼一怔,點點頭,“仙公老爺明察,小的們雖然是從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卻並非是那般傷天害理的,小的們自從出來後一直是安分守己,從未害過人啊,仙公老爺饒命。”


    藍傾丘扶額,他不過是這麽問了一句,這瘦高的惡鬼便說出這麽一堆話來狡辯,還真是怕了啊。好笑的揮了揮手,看著那瘦高的惡鬼道:“你應該進拔舌地獄的。”


    呃,那惡鬼一怔,不明白他這話時什麽意思,隻好說道:“仙公老爺說的是。”


    藍傾丘斂了神色,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道:“既然是從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便知道我們了。”他說著還看了眼那胖子一眼,果然。那胖子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藍傾丘勾了勾嘴角,淡淡道:“你們到了宣城又多久了?城中有多少妖魔?”


    那瘦高的惡鬼道:“迴稟仙公老爺,小的們是跟著那些一起從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們一起到的這城中,自打逃出來那日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城中有多少妖魔。小的們卻是不知了,那些妖魔與我們這些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並不在一起,隻是他們的頭領經常去見我們老大。”


    “你們一起逃出來的那些惡鬼,可是全都到了這宣城?”藍傾丘道。


    “這倒是沒有。我們隻是跟著其中的一小部分來到了宣城,他們四散奔跑,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一小部分?藍傾丘沉吟片刻,大手一揮,將那三人送到了院中的那處角落裏。輕輕起身,在房舍內來迴踱步,片刻。對落香和花若隱道:“此事牽連極大,那些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惡鬼怕是已經潛伏進了四國之中,此次是西涼,下一次,隻怕便就會是蜀國大唐和大秦了。”


    “那。依著師叔的意思,這事要如何處理才好?”花若隱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沉聲問道。他雖不怕迴去後會被夏宛容責罰,但殃及三界眾生,實非他所願。


    藍傾丘沉吟道:“稍後我們便前往那妖魔聚集的地方一探究竟,對了,此事暫且不要告訴彌藍和玲瓏。”


    落香點點頭。“知道了。”


    花若隱詢問了那些妖魔聚集的地方,便帶著落香和花若隱朝著那地方飛去。


    夜色漸起,雲層之中,一輪明月高懸,在這荒涼蕭瑟的宣城之中更顯得淒涼。


    那些惡鬼每到午夜便會跑出來作亂,藍傾丘倒也不擔心會找不到他們。三人隱匿了身形,不緊不慢的在空中飛著。


    不多時,便見東邊一群鳥雀飛起,厲聲尖叫著,全然不似尋常的鳥雀。正是已經被妖魔化了的鳥精鳥怪。


    三人也不出聲,悄悄的跟在他們身後,隨著那些鳥雀在空中盤旋著。


    那些鳥雀似是無目的一般的在空中亂飛,實則是在尋找著新鮮的人類。待看到有落單的人出現在視線中,便會一擁而上,將那人活活的啄食了。


    索性宣城中已經沒有了這麽多的人,並且那些百姓也知道宣城中的情況,白日裏都不敢輕易出門,更何況是夜裏。


    那些鳥雀在空中繞著城飛了一圈,卻並未見到有人出現,不免有些焦躁,他們最近已經許久不曾吃過人了,血液中殘暴與嗜血正在慢慢發作,哄鬧間,隻見兩隻體型巨大的雀鳥相互蠶食起來。


    濃烈的血腥味散發開來,在這月朗星稀的夜色中甚是駭人,那些鳥雀初初嗅到血腥味,俱是興奮不已,圍上那兩隻雀鳥便啄食起來,一時間,整個又數百隻鳥雀的鳥群互相蠶食起來,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落香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原來,這便是妖魔化以後的樣子,這些鳥雀,會因為一點小事便相互爭鬥起來,甚至自相殘殺。


    她有些心有餘悸,難怪這世間容不下魔道妖孽,她是在是無法想象,若是人人變成這個樣子,這是世間,將會變成什麽樣子。何況,世人本就善於猜度他人,小人之心者甚多,尚算正常的人世間還常常為了一片疆域而戰火四起,若是真是妖魔化了以後,這,豈不是要變成人間煉獄?!


    藍傾丘冷眼看著這一幕,低聲道兩人道:“妖魔化以後,便是自己的朋友愛人親人,都將麵目全非,所以,我們更要製止他們。”


    “如今魔界蠢蠢欲動,似是一個訊號,那便是,他們已經和那些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強者聯手了。”


    三人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這互相殘殺的一幕,直到那一群有數百隻鳥雀的鳥群變得隻剩下了一隻。那剩下的最後一隻鳥雀紅了眼,正要向著遠處飛去,忽然聽見東方傳來一聲獸吼,那鳥雀一怔,厲聲尖叫,轉身便向著那獸吼傳來的方向飛去。


    落香一怔,對藍傾丘和花若隱道:“難不成,這隻鳥怪還想吃其他的妖獸嗎?”


    藍傾丘輕笑一聲,道:“或許,他隻是想去找一個靠山呢。”


    落香皺眉,還未開口,便見花若隱已經跟著那鳥雀向著那獸吼的方向飛去,空中傳來他淡淡的聲音,“管他是要找靠山還是要找吃的,我們且跟去瞧瞧不就好了。”


    藍傾丘拉著落香的手,跟在他身後,道:“走吧。”


    那鳥雀飛到了獸吼傳來的地方,落在一處枝頭,靜靜的看著下方不斷怒吼著的老虎,片刻,忽然開口道:“虎精,聽說城中又來了幾個人,為何不讓我們去吃了他們,或者將他們捉來也好啊。”


    那虎精身長丈許,膀大腰圓,額上的一個王字散發著兇威,聞言,他怒目瞪向那鳥雀,忽的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壯碩的漢子,隻聽他甕聲甕氣的說道:“就知道吃,難道你忘了鳳主和麟主交代給我們的事情?”


    那鳥雀撲閃著寬大的翅膀,尖聲道:“鳳主和麟主交代的事情,我幾時忘記過,不過是最近鮮少有人來,我手下的那幫人已經忍不住了,方才,他們還自相殘殺,不過,都已經被我處理了。”他說著還深處小小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似是在迴味一般。


    那虎精一瞪眼,沉聲道:“近幾日那老東西便會過來,你最好給我安分一些,否則,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那鳥雀嘎嘎怪笑,忽的飛下枝頭,身子一轉,變成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孩童,隻聽他細聲細氣道:“你說,鳳主為何又將那老東西派來,是不是為了監視咱們的?”


    “哼,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鳳主還需要監視你麽!”那虎精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實是鳳主英明,知道哪些從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們不堪重用,才派了那老東西過來相助我們。”


    那鳥精點點頭,“這話倒是不錯,哪些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如何能與我們相提並論。”


    “是啊,你沒見到昨日那老鬼聽說城門結界被攻破時的樣子,還說什麽要趕緊逃命去,真是丟人,哪裏還是那以前在人間作威作福的老鬼了。”


    藍傾丘幾人靜靜的聽著二妖的對話,挑了挑眉,對花若隱和落香道:“正巧,今日我們三人出來,不如,便去演一場戲好了。”


    落香想起那被關在老者院中的三隻惡鬼,輕笑一聲,道:“師叔的意思,是要演一出反間計麽?”


    藍傾丘點點頭,“不錯,既然他們互相看著不順眼,我們不如便幫他們一個忙,先讓他們窩裏鬥著,也好等著那使節前來。”


    花若隱輕笑一聲,“師叔的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時辰不早了,不如,我們現在便趕緊過去?”


    藍傾丘點點頭,三人身形一換,變成了今日落到他們手中的那三隻惡鬼的樣子,向著那黑氣最濃烈的明月下飛去。


    明月雖亮,那明月的下麵,卻最為陰暗,而那裏,便是那些從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們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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