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等你許久了,柏鳳。”


    寒風嗚嗚的低鳴,歸於平靜後的山穀又繼續慢慢飄雪,隻是,那雪卻是更加的急了。


    “是麽。”


    柏鳳不動聲色,足尖輕點在枯敗的不堪重負的枝頭,就這麽靜靜的站著,仿佛早已來了多時。


    “嘖,你還是這麽冷淡的性子。”花若隱輕笑。


    “我從不為任何人改變。”


    “話不投機半句多。”


    “你今日傷了林祁,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柏鳳麵無表情,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那又怎樣?”花若隱挑眉。


    “那個女人,我要帶走。”柏鳳指了指彌藍身後的玲瓏,說道。


    “你對這種女人感興趣?”花若隱掃了眼玲瓏,不可置否。


    “這與你無關。”柏鳳麵無表情的說道。


    “真抱歉,她的去留,也與我無關。”花若隱輕笑,“師叔,怎麽說?”


    “自然是她自己做主。”藍傾丘淡淡道。


    “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玲瓏剛一看到那雙平靜如死水一般的眼眸便害怕起來,縮著身子拒絕。


    “由不得你。”柏鳳忽的沒了身影,卻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時出現在玲瓏身邊,一把抓起玲瓏的胳膊將玲瓏帶起。


    “那便要聽我的了。”白羽殤輕笑,紫眸閃著妖異的光,忽的伸出手去,那速度,竟不比柏鳳慢。


    “我若是要走,沒有人可以留得住我。”柏鳳身形變幻莫測,唿吸之間便又離開了眾人身前。


    “正好,羽殤倒想一試。”白羽殤縱身而起,直直的追逐著柏鳳的身影,不讓他帶玲瓏離開。


    柏鳳迴頭看他一眼,“你是追不上我的。”


    花若隱輕笑,“加上我呢?”說著縱身飛起,不過眨眼間,便來到柏鳳身邊,“這樣,你確定還能將她帶走麽?”


    柏鳳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飛身向山穀外圍飛去,聲音淡漠沒有絲毫起伏,“即便是你們一起上,我若想走,無人可阻。”


    花若隱哈哈一笑,飛至柏鳳身前,與白羽殤形成左右夾擊之勢,“柏鳳,你的口氣倒是大了不少。”抬手施下法術,弄弄的霧氣襲來,本就雪勢很急的山穀中頓時不變方向。


    柏鳳一身白衣白發似乎與白雪濃霧化為一體,目光清亮,“又要除魔衛道而不擇手段了麽?”


    花若隱輕笑,“不。”


    白羽殤抬手,數不清的羽毛從袖中飛出,以淩厲之勢隱秘在虛空。


    柏鳳似沒有感應到羽毛的淩厲,身形翩翩,瞥了眼白羽殤,“在我麵前玩羽刃,你不知我是百鳥之王麽。”


    揮手間,更多更淩厲的羽毛飛出衝向白羽殤,羽毛無形,卻暗含殺意,比白羽殤方才真實的羽毛要淩厲不知多少,卻是柏鳳的魔靈化成。


    白羽殤未待反應,那羽毛便急急朝他殺來,饒是他反應迅速,卻也是擺脫不了那緊隨身後的羽毛,苦笑一聲,眼下是躲不過這一殺招了。


    眼見白羽殤就要被擊中,藍傾丘拿過彌藍身邊的長劍,長劍被他催動,飛身去到白羽殤身前,替他擋下致命一擊,霎時間,長劍粉碎,白羽殤終是被羽毛的殺氣擊中,一口鮮血噴出,墜落山穀。


    “你們傷了林祁,我便傷了他。”柏鳳看了眼被落香救迴去的白羽殤淡淡道:“至於這個女人,我又不想要了,給你!”


    玲瓏尖叫一聲,便被柏鳳拋出去,花若隱縱身上前接過,再抬眸時眼前早沒了柏鳳的身影,隻餘下鳳凰清脆的鳴叫聲從濃霧中傳來,越來越遠。


    花若隱帶著玲瓏落到藍傾丘身邊,濃霧散去,空曠的山穀中一片狼藉,卻是方才與林祁交手時留下的。


    花若隱皺了皺眉看著那棵寒風中依然挺立的大樹,神色不明,淡淡道:“他的功力,似乎又提高了不少。”


    落香點點頭,“十年前第一次與他交手,師兄便沒能將他留下,如今,他隻怕更加難對付了。”


    “他還未使出全力。”花若隱低歎一聲。


    落香輕笑,“師兄有什麽好傷神的,師兄你不也是尚未使出全力麽?”


    “是。”花若隱釋然,縱使留不下他,他也未能占到便宜,人生在世,難得遇到一不相上下的對手,日後再相遇,定然會更加出色。


    “隻是,他為何會與林祁一起?”落香不解的問道。


    藍傾丘瞥了眼玲瓏,“便是他將你帶來這裏的?”


    玲瓏從恍惚中迴神,“不,不是他。”


    藍傾丘若有所思,“此地不便久留了,我們動身去找逝初吧。”


    他忽然想起玲瓏之前所說,將她帶來這裏的那人神通廣大,可以在千裏之外殺人於無形,況且方才林祁與柏鳳出現的太過突兀,像是早就埋伏在這裏的,這不得不讓他懷疑,那個將玲瓏帶來這裏的人,是韓謙。


    他雖不懼韓謙,但若是現在遇到,少不得又是一場麻煩,況且,藍傾丘看了眼正在為白羽殤療傷的落香,眼下並非是相見的時機。


    “師叔,她怎麽辦?”彌藍指了指緊緊跟在她身邊的玲瓏,不悅的說道。


    藍傾丘皺了皺眉,倒是忘了她了,“你要留在這裏還是迴大唐?”


    玲瓏撲通一聲跪在藍傾丘腳邊,“請仙長開恩,讓玲瓏跟著彌藍吧。”


    彌藍驚怒,“你當我們逝去遊山玩水的嗎,跟著我做什麽,趕緊迴去!”


    玲瓏轉過身看著彌藍,一雙媚眼含水,可憐兮兮的說道:“九妹,姐姐如今迴去,少不得要被打殺,你就如此狠心,讓姐姐迴去送死嗎?”


    “哼,誰讓你自己做下的孽。”彌藍冷哼一聲,卻也是鬆了口。她也知道,玲瓏與魔道妖孽混在一起攪得大唐烏煙瘴氣,若真迴去了,雖有大皇兄李鈺保她,卻也真的是隻有死路一條。


    “師叔,不如讓她跟在我們身邊吧。”花若隱皺眉道,“她如今雖看不出身上的魔氣,但畢竟與魔道之人有牽連,放她迴去或是將她留在這裏恐怕都是隱患。”


    落香點點頭,附和道:“師兄所言有理,她若是跟在我們身邊,即便有什麽壞心,我們也可隨時製止,不會讓她作亂。”


    “仙長請放心,玲瓏再不敢執迷不悟與魔道為伍,況且玲瓏上次乃是身不由己,被人操縱才做下了糊塗事,請仙長看在彌藍與皇兄的麵上,給玲瓏一個改過的機會。”


    藍傾丘見眾人為她求情,知是因著李鈺的緣故,淡淡道:“好好記著今日的話,若是以後再敢作孽,定斬不饒。”


    “是,是!玲瓏一定謹記仙長教誨。”玲瓏一張臉上梨花帶雨,卻是真心流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彌藍見不得她這幅樣子,冷冷道。


    落香輕笑,明明自己最是不忍,卻偏要說出這樣的話,這便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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