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藍傾丘所言,白羽殤雖有些手段,但相比起瀟湘苑的那些老怪物,他還是太嫩了些。


    那日晚上迴去之後,白羽殤便引起了瀟湘苑的警惕。說來也巧,白羽殤的蠱毒是每逢月滿之夜便會發作,隻是在那日晚上被丞相府接了去,又被丞相府的小姐算計,飲下了下了催情藥的酒,這才讓他的蠱毒在前兩日發作完了一次之後,又被催發。


    平日他都是靠著瀟湘苑裏的長老給的鎮痛丹藥才度過這日,隻是,這次蠱毒發作的時候,恰逢他被丞相府的小姐招去,去時匆忙,並不曾備的鎮痛藥,以至於會那麽狼狽的在街上被花若隱撞見。


    麟兒被他安頓在身邊,更是讓瀟湘苑的眾人心中生疑,他平日都是孤身一人,不曾帶過什麽小童,這麽無端端帶迴來一個小童,饒是白羽殤解釋的再好,也是讓瀟湘苑的人含了戒備之心。


    麟兒走進房來,見白羽殤悶悶不樂的躺在床榻上,說道:“方才有人來傳話,說丞相府又派轎夫來接你了。”


    白羽殤眉頭皺著,想起自那日迴來後便被軟禁在了房裏,丞相府的人倒是來了幾次,隻不過,他著實厭惡那位丞相府的千金,便斥退了前來接他的人。


    “告訴他們,我不去。”白羽殤翻個身,有氣無力的說道,他雖被花若隱暫時封印了蠱毒,身子卻還是虛的。


    麟兒輕笑,說道:“你這樣,不太好吧?”


    白羽殤坐起身,怒氣衝衝的說道:“我現在這樣子,你讓我怎麽去賣笑陪酒?!”他自幼心高氣傲,雖被瀟湘苑強行逼迫做了這下作的事,卻仍是不忘心中的那一方淨土。


    麟兒淡了笑臉,說道:“你不是要報仇嗎,每日這樣被困著,你要如何報仇?”


    “嗬,”白羽殤冷笑一聲,“我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指點。”


    “不是我要插手你的事情,而是,我不想呆在你這裏。”麟兒轉過身,一把推開緊緊閉著的窗,一時間,陽光灑滿整個內室。


    白羽殤聽出麟兒的言下之意,瞬間白了一張臉,他對花若隱是有些忌憚的,畢竟,一個從未謀麵的人,對你卻是知根知底,這讓他心中很不平衡。


    白羽殤迎著刺眼的陽光看去,終是受不住那光芒,抬手遮在雙眼之上,說道:“你去告訴他們,我這便下去。”


    麟兒看了白羽殤一眼,終是沒說什麽,轉身下樓,去尋那丞相府派來的轎夫了。


    坐在轎子上,白羽殤忍不住扶額輕笑,自己,怎麽就被這麽個小孩子給唬住了呢。


    麟兒跟隨在轎子一邊,向著丞相府走去。路過茶館,麟兒不經意的一瞥,卻見花若隱正含笑望著他,眨了眨眼,麟兒不動聲色對轎夫說道:“等一下,公子還未用過膳,先在這裏停一下,讓公子進去吃點東西。”


    白羽殤正在轎中閉目養神,聽到麟兒的話,心中疑慮,掀起轎簾,看向麟兒,麟兒指了指茶館裏的花若隱,白羽殤頓時領悟,說道:“恩,你們暫且等一等,我去吃點東西。”


    轎夫不敢怠慢,忙落下轎子,卻又有些不放心,要跟著進去,被白羽殤攔下,說道:“你們便在這裏等著吧。”


    轎夫嘴上答應,卻有兩個忍不住,瞥了眼白羽殤瘦弱的背影,輕蔑的說道:“一個賣的,擺什麽架子。”


    麟兒一頓,正要迴去教訓,卻被白羽殤攔住了,搖了搖頭,說道:“隨他們去吧。”


    麟兒低頭,卻望見白羽殤緊握成拳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連指節都變得蒼白了。


    花若隱坐在門口處,把方才那一幕瞧了個一清二楚,放下茶碗,心中歎道:“這個白羽殤,城府如此深,若不是自己先結了個善緣與他,若是他日遇上,自己怕是也會不敵與他吧。”


    花若隱輕笑著,對著麟兒招招手,說道:“過來,讓我看看,在瀟湘苑那裏可有吃好?”


    麟兒親昵的拉著花若隱的手,說道:“您放心,白大哥對我好著呢。”


    花若隱對麟兒說道:“你表姐喚我師兄,你便也喚我師兄吧。”


    麟兒點點頭,笑了,脆生生喊道:“師兄。”


    花若隱揉了揉麟兒的小臉,才將目光轉到一直靜靜坐在一邊的白羽殤身上,說道:“傷勢怎麽樣了?”


    白羽殤搖搖頭,說道:“已無大礙。勞您費心了。”


    花若隱看了眼守在門口的轎夫,說道:“這是要去哪兒?”


    “丞相府那邊差人來請,要我過去相陪。”白羽殤聲音有些顫抖,說道。


    花若隱沉吟道:“丞相府?可是胡丞相?”


    白羽殤點點頭,“正是。”


    花若隱輕笑一聲,說道:“聽聞胡丞相之女身子嬌弱,年幼時便隨著一位高僧在山中修行,不知眼下這位小姐身子可好。”


    白羽殤聽花若隱說道胡丞相之女,不禁動了些怒氣,咬牙說道:“嗬,什麽在山中修行,那胡丞相之女胡煙兒與那老和尚獨自在山中居住,不知道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花若隱見他微微動了些怒氣,不解的看向麟兒,麟兒輕咳一聲,掩飾嘴角的笑意,說道:“師兄有所不知,那位胡小姐一直傾心於白大哥,上次白大哥蠱毒發作便是因為飲下了胡小姐下了藥的酒,才讓蠱毒發作的,白大哥一直不想去見那位胡小姐呢。”


    白羽殤耷拉著頭,歎了口氣,說道:“那位胡小姐著實難纏了些,每次見到她,我都要丟了半條命。”


    花若隱聽到白羽殤如此灰心,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既是這樣,我便陪你去走一趟,看看那位胡小姐到底是哪路大神。”


    白羽殤抬頭,看到花若隱那張比自己絲毫不遜的麵孔,心中偷笑,若是他也去了,那麽,那位胡小姐便不會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吧。


    花若隱瞥了偷笑的白羽殤一眼,說道:“不要以為你想的什麽我不知道,隻是我這次去丞相府是有大事要辦,你還需要好好幫助我。”


    白羽殤點點頭,收了笑臉,說道:“公子盡管吩咐,羽殤一定竭盡全力相助。”


    “你放心,待過了今日,便是你報仇之日。”


    花若隱輕輕站起身,在白羽殤還沒有緩過神兒的空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一把鵝毛扇在手中輕搖,笑眯眯的看著白羽殤,說道:“公子,吃也吃飽了,是不是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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