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藍走進房內,不解的看著花若隱,問道:“師兄,你是不是算到了什麽,你倒是說呀,我怎麽了?”


    花若隱尷尬一笑,說:“我方才與你師姐在開玩笑呢,嗬嗬,你聽錯了,我們沒有說你。哦,對了,那位什麽美人怎麽樣了?”


    彌藍歎了口氣,說:“保住了一條命,卻也是和死人差不多了。”


    落香好奇,問:“可有查出所中何毒?”


    彌藍搖搖頭,“暫時還未查出,那毒十分古怪,連我都看不出來。”


    “這倒是奇怪了,”花若隱摸著光潔的下巴,有些不解了。


    雖說彌藍修為在虛彌派是算不上多麽出眾的,卻是虛彌派少有的熟知藥理的,若是連彌藍都沒有把握破解此毒,那麽曹美人活不下去是必然的,而他們,也將陷入困境。


    “彌藍,你且說說曹美人中毒後的症狀。”落香想起什麽,問道。


    “麵色烏青,鼻孔出血。”搖搖頭,迴想起方才看到曹美人毒發的情形。


    落香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思量,對花若隱道:“師兄,天色已經不早了,你不便在這裏久留,快些迴去看看逝初吧。”


    花若隱歲百般不情願,卻還是聽了她的話,迴去了。


    月亮漸漸升高,萬籟俱寂的夜裏,隻有宮燈在一點點燃燒,不時可以聽到宮人急匆匆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落香歎了口氣,那曹貴人必定活不過今晚了。


    次日,彌藍與落香一早便趕去了承乾宮。承乾宮內一片寂靜,不見一個宮人,昔日繁華的承乾宮竟有些蕭瑟之感。


    彌藍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引著落香向內殿走去,說:“奇怪,這承乾宮的宮人都去哪兒,怎麽一個當差的都沒有。”


    落香打量著四周,點點頭,“是啊,這承乾宮有些太安靜了。”


    二人走到內殿,隻見床榻上坐了個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依身形看,應該是個男子。彌藍走到那男子身邊,伸出手撩開遮擋著麵容的頭發,大吃一驚:“父皇!您,您這是怎麽了?”


    原來這床榻之上坐著的人竟是大唐當今陛下,李隆軒!


    高高束起的頭發此刻散落在臉龐,目光呆滯,胡子拉碴的臉上透露著倦容,就連那一身龍袍也不見了蹤影。


    彌藍跑過去拉起李隆軒,輕輕拍著李隆軒的臉,聲音已經帶了哽咽,“父皇,父皇您怎麽了,您不要嚇彌藍,您看看彌藍,看看彌藍呀父皇。”


    李隆軒僵硬的轉動了脖子,呆呆的看了眼彌藍,像個孩子般嘿嘿一笑,末了,眼睛緩緩掃過落香,一雙呆滯的眼睛忽的亮了,“愛妃,愛妃!愛妃來,過來朕這裏。”伸手手去,想要抓住落香。


    彌藍轉過臉,看了看落香,哭著說:“父皇,這是我師姐呀,不是你的愛妃。師姐,我父皇這是怎麽了呀?”


    李隆軒起身走下床榻,一步步接近落香,癡迷的神情,一聲聲的喚著愛妃。落香被他逼的飛身後退,對彌藍說:“你父皇,怕是得了失心瘋。”


    彌藍聽了,整個人都僵住了,片刻,才不敢置信的看著李隆軒說:“失、失心瘋?我父皇好好的怎麽會的失心瘋?”


    彌藍怎麽也不能相信他的父皇,竟患上了失心瘋。


    李隆軒一步步的緊隨著落香,落香眼看著就要被逼到角落的死角,而彌藍仍在怔忪著,咬了牙,一掌打在李隆軒的胸口將他打暈在地。


    喊過彌藍,讓她將李隆軒扶到床榻上,落香一手搭在李隆軒的手腕上,把了把脈,從袖中的乾坤袋中拿出一瓶丹藥,給他喂下了一顆,對仍在掉淚的彌藍說道:“你父皇是急火攻心,並未傷的神誌,我已經給他服下了護心丹,過會兒便會醒來。”


    彌藍抹了把淚,蹲在李隆軒床邊,說:“恩,謝謝師姐了。”


    落香點點頭,說:“待會你父皇醒來,不必說我來過的事,你隻需問他曹貴人現在何處,是否毒發便可,我先迴芝蘭院與師叔說一下這事。”


    “好,我會記得的。”彌藍點了點頭,握著李隆軒的手指節泛白。


    落香歎了口氣,才飛身離開。


    落香離開後不久,李隆軒便醒了過來,呻吟一聲,揉著有些發痛的頭,坐起身,彌藍大喜,“父皇,您終於醒了。”


    李隆軒皺眉,“彌藍,你怎麽在這裏?”轉過眼去,想起自己身處曹美人的承乾宮,而曹美人她卻......


    彌藍難過的說:“今日兒臣一早便過來探望曹美人,隻是來到承乾宮卻見到父皇昏睡在床榻,而不見了宮人的身影,父皇,您到底是怎麽了?”


    李隆軒大手抹掉彌藍臉上的淚水,“怎麽跟你母後一樣愛哭。”


    彌藍從未聽李隆軒講過娘親的事,今日李隆軒提及,倒是讓她不解了:“父皇,那曹美人呢?現在可還好?”


    李隆軒淡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惆悵:“曹美人她,昨夜便去了。”


    “什麽?!曹美人去了?我昨夜觀察她的病情,未嚴重到此地步啊?”彌藍不解,那曹美人雖說已經中毒,那毒卻未蔓延到要害,隻一夜,那毒竟發的如此快麽......


    “昨夜寅時,曹美人忽然毒發,不治身亡。”李隆軒閉了閉眼,低聲道。


    彌藍雖心中有些惋惜,卻也未多說些什麽,隻道是紅顏薄命,讓李隆軒莫要太過神傷了。


    李隆軒卻隱去了眼中的傷痛,看著彌藍,說:“昨日之事可讓你師姐受到驚嚇了?”


    彌藍笑了,說:“父皇,你太小看我師姐了,我師姐豈會怕了這些旁門邪術。”語畢才驚覺有些失言了,笑了笑,說:“我是說,我師姐不會怕這些的。”


    “那便好,那便好。”李隆軒高深莫測的笑了。


    巳時,李隆軒迴到了禦書房便立刻下旨徹查此次曹美人中毒之事,承乾宮的所有宮人無一幸免全部壓入大牢,而作為九公主彌藍的同門好友,落香幾人卻被限製在了芝蘭院內。因為李隆軒還記著,那晚夜宴,落香的那句話:我若一舞,必見血光!


    雖說李隆軒限製落香他們的自由出入,卻對他們絲毫沒有影響,幾人仍是好吃好喝的住著,偶爾煩悶了,駕上雲頭,便出了大唐皇宮。隻是九公主彌藍卻不依了,日日跑到李隆軒的禦書房向他解釋幾人無罪,說父皇你怎麽能這樣,師叔師姐是我虛彌派的人,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便關了他們。


    李隆軒冷笑,關了他們?他們哪個被我關著了,還不是日日出去,曹美人中毒之事一日不查清,他們一日也不能走!


    彌藍氣的跺腳,父皇你是被那個什麽曹美人下了蠱了嗎?我師叔師姐好端端的去害她做什麽。


    李隆軒卻不聽,若想證明他們無罪,那便給朕尋出兇手來。


    彌藍咬牙,不就是兇手嗎,父皇你就等著吧,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迴到芝蘭院,不顧幾人好奇的眼神,悶頭灌下一杯茶,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軟榻上。


    花若隱與藍傾丘正一人執白一人執黑在下棋,落香與逝初在一旁觀戰,見彌藍這幅樣子,便知道定是在李隆軒那裏碰壁了。


    落香款款走到彌藍身邊,說:“呦,我們的九公主這是怎麽了,怎麽無精打采的呢?嗯?”


    彌藍惱怒的說:“還不是父皇,我怎麽說都沒用,偏就認定這毒是我們下的了。”


    “是我們還是我們?”落香在她身邊坐下,托著腮,一雙明眸睜的大大的。


    彌藍臉一白,不好意思了,說:“是,是你們......可是,我方才從父皇那裏過來,父皇說......”


    “說什麽,”落香涼涼接到:“是不是隻要我們找出兇手便放我們離開?”


    彌藍呆了呆,說師姐你怎麽知道呀。


    逝初冷哼一聲,說:“我們幾人是不是兇手你父皇豈會不知,也就是你傻,整日去禦書房替我們幾人求情,殊不知你那位被美色迷昏了的父皇正等著你前去呢!”


    彌藍轉頭看了看逝初,又轉迴去看著落香,說:“這麽說你們都已經料到了是嗎?”


    落香點點頭,“你父皇想必也是知道了,此次曹美人中毒之事並未有那麽簡單,想借我們之手查出幕後之人。”


    彌藍想了想說:“不對啊,若是父皇隻查出幕後之人,父皇他大可跟我們明說,為何偏偏要認定我們也有嫌疑呢?”睜大了一雙眼,看了看逝初又看向落香,十分不解的問。


    “哼!”花若隱一步走錯,輸掉了棋,白子被吃掉了大半,瞄了眼沉默的落香,涼涼的說:“所以才說你父皇是被美色迷昏的心智。”


    落香神色淡淡,不語了。


    逝初則是偷笑一聲,看著花若隱,說:“師兄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呀,你看,咱們九公主都不懂呢。”


    藍傾丘扔下黑子,淡淡開口,“彌藍,你既然已經許了你父皇要查出幕後之人便要一點點查清楚,其他無關的事情便不要多想了。”


    藍傾丘開了口,逝初便也不敢再鬧下去了。彌藍點點頭,卻苦惱的說:“我當時隻是一時口快才接下了這事,眼下我卻是不知道要從何處查起了。”


    藍傾丘淡淡一笑,“我便與你指條明路,你去天牢內,找一個名喚雲兒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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