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懸於望海閣的《海上升月圖》被夏宛容布了千幻千殺陣,此刻正靜靜的懸在落霞峰半空,畫外的人安靜的品茶不時的閑聊,畫裏的人卻在經曆著一場嚴酷的殊死搏鬥。


    夏宛落香靜靜的坐在夏宛容身後,愜意的欣賞著懸於空中的畫,好似這場比試與她無關一般。


    墨瑾看著眼前一襲藍衣的人,清冷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明明近在咫尺卻是一副拒人千裏的疏離,這種身在高處睥睨眾生的高姿態啊,嗬,這就是藍傾丘麽,果真是仙人之姿,難怪......


    藍傾丘瞟了眼驚訝的逝初,並不理會,隻冷眼打量著麵前的陌生少年,直覺覺得這個少年不一般,但給人的感覺並不違和,隻是那眼神中卻是不加掩飾的挑釁。


    藍傾丘著實感到好笑,現在隨便一個陌生人看到他,眼中便是這種*裸的挑釁,不過,見得多了,便也看得淡了,不再理會了。隻是他不曾料到的是,眼前的這少年,卻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逝初,你怎的會在這裏?”藍傾丘把矛頭轉向一旁呆傻的逝初。


    “我,迴師叔,我幾日前被人虜了去,被這位哥哥救了,是他送我迴來的。”逝初對這位冷麵師叔還是怕的,老老實實的說了這幾日的事情。


    “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逝初不知。”


    藍傾丘皺著眉,看著眼前一問三不知的逝初,正要說話,一旁的墨瑾卻開了口。


    “逝初是被我救下的,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


    藍傾丘瞥了眼墨瑾,淡淡開口:”閣下是何人,為何插手我虛彌事宜?”


    嗬,墨瑾拱了拱手,笑道:“人是我救的,自然由我為逝初解釋他所不知的事情。在下雲兮山莊,墨瑾。”


    “師叔,墨瑾哥哥是好人,他還專程送我迴來的。”逝初見藍傾丘的眉頭皺的更深,以為是藍傾丘生了墨瑾的氣,趕緊插嘴道。


    藍傾丘仍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道:“原來如此,這一路倒是麻煩閣下了。”


    “不敢。請問,尊駕是?”墨瑾似笑非笑的看著藍傾丘,那神情,怎一個囂張了得。


    藍傾丘淡淡開口:“藍傾丘。”


    “哦,早聽逝初說了一路的美人師叔藍傾丘,原來便是尊駕,真是久仰。”


    墨瑾之言,不可謂不諷刺,可是,他不了解藍傾丘。藍傾丘豈是會為了這種事情而惱怒的?


    藍傾丘微微一笑,隻道是這少年比較在意皮相這東西,並不與他生氣,道:“閣下進得這千幻千殺陣來,可是來求親的麽?”


    “唔,也可以這麽說,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是尊駕,身為夏宛小姐的師叔,為何,出現在這陣中呢?”


    墨瑾一把折扇搖的甚是好看,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一旁的逝初不禁冷汗直流。


    其實墨瑾倒也不想這麽快便和眼前的這位這麽就僵直起來,隻是看著藍傾丘那副清高孤傲的樣子著實不爽。


    藍傾丘微微一頓,方道:“閣下也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不才,自是想求得佳人的。”


    藍傾丘實是不曾料得有人能比他早到陣中。原先擔心花若隱會與他相爭便早早布下陣法,本想著悄悄把繡球拿了,讓眾人取不到,待迴頭與夏宛容細講一切,卻不曾想,逝初與墨瑾的出現,亂了他的計劃。


    墨瑾笑得乖張:“哦,這於情雖勉強恰當,若於理,便有些說不過了吧?”


    藍傾丘斂了表情,淡淡開口:“這便是我虛彌的事情了,不勞閣下費心。”


    “非也,這怎的是你虛彌的事情,這可是震驚天下的大事,罔顧倫常,逝初,你說是也不是?”墨瑾不壞了好意,咄咄逼人道。


    逝初瞧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甚濃,而自己,恰恰便被墨瑾當作了火引子,一時間進退兩難,正打算緩和下氣氛,卻不想,陣中又進來一人。


    花若隱把玩著手中的青玉短蕭走進來,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陣中的彩球和臨風而立的墨瑾,表情莫測的向藍傾丘招唿道:“師叔,手腳好快啊。”


    外敵當前,花若隱還是明白要一致對外的。


    藍傾丘挑眉,道:“師侄也不差。”


    早在花若隱悄悄潛進來的時候,藍傾丘便已發覺,那些話,其實亦是說給他聽的。他藍傾丘做事,從來不會臨戰而退,更何況,那是他心心念念的月兒啊。


    花若隱豈會不知藍傾丘在自己進來時便已知曉,那些話想來也是故意說來給他聽的,他很佩服這位師叔的勇氣。早在自己對月兒說那些話的時候,心中其實亦是沒把握的,師叔看似隨性至極,但他的心思從來是無人能猜透,若他真的存了不死不休的心思,便是這三界攪得天翻地覆,也不是不可能的。一切,全在這人一念之間。


    花若隱對藍傾丘的話不可置否,對一旁極力減弱存在感的逝初道:“怎麽?出去快活了這幾日,連我這大師兄也不認了麽?”


    逝初委屈,自己可不願再被人掠去“快活”了,喏諾道:“大師兄你冤枉我,我不是出去快活去的。”


    “哼,難不成你還是出去吃罪去了?”


    “唔,真的,大師兄,我在外麵受欺負了,你要幫我報仇。”


    “切,你把師傅的名字亮出來,誰還敢欺負你。”


    “額,師傅說要低調的。”


    “那便是你活該被欺負了。”


    “大師兄,你一點也不心疼我。我若是將這事告訴了師姐,師姐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這話也就是你自己安慰自己吧,你師姐若是皺下眉頭,便是你的造化。”花若隱輕飄飄的潑涼水,提及夏宛落香,方才想起自己所為何事而來。看向一旁的墨瑾,這人,現在竟還在出神,若不是對夏宛落香無意,便是在謀劃大事,不過,敢在這生死關頭神遊太虛的,倒也真是個非池中物的。笑道:“閣下即是送逝初而來,便是我虛彌派的客人,客人就應該去廂房吃些茶水,何苦來趟這渾水?”


    墨瑾收迴思緒,看了眼笑容親切的花若隱,眉頭輕皺起,有些懊惱的說:“不錯,我倒是隻圖一時好玩忘了疲累,這會兒說起,倒還真是有些累了呢。逝初,我們一起出去吧?”


    逝初雖然有些不明白墨瑾為什麽又要出去,不過,要待在陣裏受花若隱的冷嘲熱諷,那還是出去的好,順便還可以向師傅訴訴苦,爭取可以和師姐師兄他們一起出門。


    逝初點點頭,連聲說:“好啊好啊,我也累了呢,墨瑾哥哥我帶你出去。”向一旁的藍傾丘說:“那師叔,我們就先出去了,你跟大師兄......你們、額......”


    “要說便說,這麽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花若隱笑眯眯的,親切的說。不過,那親切的樣子卻讓逝初冷汗不止。


    逝初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我是說你們一定要拿到彩球,別讓別人娶走了師姐,那,我們就走了。”逝初趕緊拉了墨瑾一道,也不管背後正在用眼神淩遲他的藍傾丘和花若隱,向著出口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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