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死了。”


    “隻能說,疑似死了。”袁友衝吐口煙霧,輕聲說:“而且,就算死了,目的也不會是斬斷線索,而是另有陰謀。”


    點點頭,於辰也從自己口袋摸出煙來。見他右手被包成了粽子,不是很方便,袁友衝便幫他抽出跟煙,又掏出自己的打火機幫他點火。


    抽了兩口,他便問道:“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袁友衝遲疑了片刻,搖頭說:“我現在也拿不定主意。”


    他又問:“那你說,老成臨死前特地交代這條線索,有什麽用意?或者,你覺得他臨死前是否發現了什麽?兇手狙殺他,會否也和這有關?”


    “不好說。”袁友衝搖頭道:“或許他臨死前發現了什麽,並認為它至關重要,所以特地吩咐同事轉告我們。”


    “當然,也可能隻是單純的想到了這些證物是什麽,其它的,並沒有想太多。畢竟,他當時傷勢太重了,留給他的時間很少。”


    “而且,兇手狙殺他的動機,應該也和這個發現沒有太大的關係。這幫家夥見不得光,想要完成一次狙殺行動,必須得提前許久蹲點,並製定相對完善的計劃。”


    “再者說,三百米的距離,對狙擊來說算不上極限,但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哪怕訓練個幾天,打個固定靶都未必能命中,這點你比我更有發言權。”


    於辰點點頭:“的確,三百米狙擊固定靶,我還有點信心,移動靶就沒底了,更別說普通人。”


    “所以,兇手哪怕不是專業的狙擊手,至少也接受過這方麵的係統、專業的訓練。”袁友衝說:“這種人可不多,不好找。”


    “而且,哪怕這個犯罪團夥比我們想想的還龐大,手底下就有這方麵的人才,但狙這種武器,相比他們使用的機會也不多。”


    “狙擊講究一擊必殺,他們隻有開一槍的機會,為免發生意外,肯定還得想辦法讓兇手再訓練訓練,熟悉槍感。總而言之,這起狙擊案,兇手及背後的犯罪團夥至少得提前數天時間準備、計劃。”


    “所以,痕檢的發現,或許還有那麽一點可能是他們動手的誘因,但絕對不會是主因。再反過來想,這起縱火案,縱火者的動機或許並不僅僅隻是焚毀證據,還想將我們吸引過來,方便狙擊手狙殺目標……”


    “目標?”於辰忽然想到了什麽:“是了,是了!小周遇襲在先,老成遇害再後……這幫家夥的目標,一直就不是咱們兩個,而是小周和老成!”


    袁友衝兩指一鬆,煙頭落在地上,抬腳,踩滅。


    在收到成威遇害的通知時,他便猜測兇手的目標實際上就是周倩欣和成威了,隻不過沒說出口,也沒想太細——兩位搭檔先後遇害,他同樣方寸大亂,麵上的冷靜大部分都是裝出來的。


    但這會兒,隨著於辰將這個可能說出口,他心中的部分亂麻瞬間便被理清楚了。


    “我想,他們之所以選擇向小周和老成動手,而不是你我,考慮的肯定不是因為執行難度。”他輕聲說:


    “你再牛逼,也是肉體凡胎,一顆子彈同樣足以要命。在快速路上,小周躲不開子彈,你我同樣躲不開;印刷廠外,老成逃不過兇手狙殺,我倆同樣逃不過。”


    “因此,隻有一個解釋——在這幫犯罪團夥眼中,小周和老成對他們的威脅,遠比你我大得多。”


    於辰皺眉:“可……不客氣的說,咱倆才是刑偵支隊的核心,他們卻認為小周和老成的威脅更大,難不成,他倆掌握了什麽關鍵線索?”


    “也說不通。”袁友衝搖頭:“雖然,咱們可能踩到了該團夥的痛腳而不自知,可在咱們真正解開謎題之前,對該團夥來說至多算隱性的威脅。”


    “這種情況下,他們或許會想方設法補救,但卻不該表現的這麽過激。先分別潛入咱們家裏也就算了,還拋出徐博安,緊跟著,縱火、衝卡、襲警,一係列的瘋狂舉措都冒了出來。”


    “這般表現,猶如走投無路的困獸,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甚至妄想掀桌子和咱們同歸於盡……可他們根本沒到這一步,別說咱隻是踩到他們痛腳而不自知,就是真的抓住了線索,他們也未必會這麽癲狂。”


    “除非,”他深吸口氣:“這一係列案子幕後的作案團夥,就是咱們一直追查的犯罪集團。而且,省廳已經掌握核心證據,並準備全麵收網。而這個核心證據……”


    “不可能。”於辰皺眉:“如果說小周和老成和咱倆肩負著同樣的任務,我信。但要說他倆掌握核心證據……”


    “位置決定工作,工作決定收獲,以他們倆的身份,能接觸到的案子,不大可能真正觸及該團夥的核心證據,換做是許局還差不多。”


    袁友衝未置可否,隻是又輕輕別過頭,看向不遠處的許乙銘,說:“或許咱倆得找許局好好聊聊了。”


    “什麽意思?”於辰眉心鎖的更緊了些,隻覺得煩悶非常,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負麵情緒又有爆發的傾向,便焦躁的說:“你別打啞謎了行不行?”


    “我需要了解更多的線索。”袁友衝淡淡的說道:“如果他不說,我就自己查。”


    他又迴過頭,直視於辰,淡淡的問道:“你幫我嗎?”


    “幫!”於辰毫不猶豫的點頭,緊跟著又問:“但,你要我幫你什麽?”


    “查案,”袁友衝壓低聲音說:“不同於以往,我需要把上頭對我們隱瞞的線索統統挖掘出來。這就意味著,咱們的行動,實際上是違規的。當然,咱們未必會走到那一步。”


    “原本,對我而言這就是個任務,我隻需要完成上頭下達的指標即可,畢竟我對自己的身份也有著清楚的認知,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不做,才有利於領導們的布局,將這個犯罪集團搗毀。”


    “但現在不一樣了。除了破案,我還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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