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四十,兩輛警車終於來到黃棟華所住單間樓下。


    這會兒,天已經全黑了,附近住戶早已亮起了燈。附近一樓的商鋪,老板也都端上了飯碗,見到警車,不由將目光從電視機上掙脫下來,好奇的看向他們。


    附近出了命案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居委村,看到警察,自然猜到是過來查案的。


    偏偏,警察查案又多少帶有點“神秘”的意味,如果涉及到自己,大多數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輕易不肯吱聲,也不敢亂說,但如果見刑警沒有問話的意思,許多人也難免忍不住好奇主動湊上來圍觀。


    他們能不動身,僅僅隻是坐在遠處側目觀看,已經相當克製了。


    對於這種情況,於辰等人早已習慣,所以直接無視了他們,直接聯係上這棟樓的房東,讓他下來一趟,配合調查取證。


    當然,牧家存和黃棟華被送進審訊室之前,就早已收繳了包括手機錢包等東西在內的一應隨身物品,其中當然也包括這棟單元樓大門和自己租下的小單間的鑰匙,請房東過來,不過是方便詢問些情況罷了。


    關於賀曉平夫婦遇害一案,細節還沒抖落出來,房東隻知道附近出了樁命案,且先前也有民警詢問過自己住戶之一——黃棟華——的事情。


    但民警保密工作做的挺到位,並沒有透露太多,因此他隻以為是尋常的了解租戶信息,根本不知道黃棟華竟然具備作案嫌疑,或者幹脆說是疑兇之一,收到通知的時候不免被嚇了一跳,緊跟著就趕忙從樓上竄了下來。


    他跑的相當著急,到樓下的時候忍不住大口喘氣,好不容易平息了些,臉色卻依舊很不好看,驚疑不定的問道:“警察同誌,到底怎麽迴事啊?我的租客殺人了?”


    “隻是具備作案嫌疑罷了。”於辰寬慰道:“況且,就算他是殺人兇手,也與您無關,如果並沒有涉及非法出租之類的情況,您不需要為此背負什麽責任,更不需要緊張,隻需要好好配合我們調查就是。”


    “如果您能為我們破案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事後我們還會為您提供一筆您應得的、相對應的線索獎勵金。”


    房東舒了口氣。


    的確,對於房東而言,租出去的房子中,出現了個殺人兇手,影響其實要比有人被殺害在自己呃出租屋內來的輕許多,何況於辰還說了不需要自己背負什麽責任,甚至還可能得到獎勵金,他的顧慮自然十去其九。


    緊跟著,他就拍著胸膛保證道:“放心吧警官,有什麽問題你們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答,全力配合你們!”


    於辰輕笑一聲,伸手往上指了指,說:“行,我們先上去吧。”


    “好好好。”房東趕緊掏出綠色的小門禁卡,說道:“走吧,不過上邊的鑰匙還在家裏,我沒帶下來,你們待會兒等我一下,我上去拿。”


    “行,勞煩了。”想了想,於辰點頭同意。雖然他們手中也有一大串鑰匙,但實際上他也並不敢保證這裏頭就肯定有把能打開黃棟華的單間門,萬一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有,結果到時候幾臉懵逼,未免也太尷尬了些。


    反正房東就住在最頂層,一上一下耽擱不了多長時間,房東又自己主動提出上去拿鑰匙,於辰等人自然也就不會賤兮兮的多說什麽,非給自己找點不痛快。


    包括房東在內,一行九人很快來到黃棟華住的出租屋門口——305室。


    同時,通過房東的嘴,於袁等八個刑警又了解到了幾件事兒。


    首先,他當然是撇清自己的關係,稱自己出租房屋合法合規,跟每一戶租戶之間都有正式正規的租賃合同,並留存了身份證複印件到轄區派出所報備。


    其次,他表明自己對黃棟華沒什麽印象,很少看到這人——黃棟華迴出租屋的頻率倒是挺高,但都早出晚歸的,迴去了就很少再出來,門窗也都緊閉著,他僅僅隻碰到過幾次而已。


    再次,他說自己也擔心黃棟華可能搞些不幹不淨的事兒,比如在他的出租屋裏賣銀或者吸毒,所以幾次收租的時候都是直接進門,而且帶點突擊檢查的性質,趁機打量下室內環境,發現裏頭還算幹淨,不亂,看著沒問題。


    最後,他很八卦的說,他多次碰到個目測三十多歲的男人——袁友衝猜測他口中的男人應該就是牧家存——跑到黃棟華的出租屋,還過過幾次夜,懷疑他倆搞gay。


    提供完這些信息,他們早在305室門口站了好久了。房東意識到自己話多了些,撓撓頭,說:“不好意思啊,上了年紀,人囉嗦了點。你們等一下,我現在就上去拿鑰匙。”


    於辰擺擺手,說:“不打緊的,我們還得感謝您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消息呢!說實話,我們隻怕您不說,哪會嫌棄您說太多呢?不客氣的講,您說的越多越好。”


    房東連連點頭,接著就火急火燎的往樓上跑。


    不一會兒,他去而複返,不但帶下來一大串鑰匙,還有一份租賃合同——顯然,即使於辰態度良好,但他依舊擔心自己攤上責任,急著證明自己並不涉及違規租房。


    他第一時間將合同遞給於辰,並說:“警官你看,我順便把租賃合同拿下來了。嗯,上邊有兩個名字,承租人叫牧家存,但實際居住人叫黃棟華,他倆的身份證複印件我這兒都有。”


    “那個叫牧家存的,與其說是承租人,倒不如說是擔保人比較合適,他自己很少來這兒住——對了,他好像就是我剛剛說的,和黃棟華搞基的那個男人……”


    八卦兩句,他又言歸正傳:“房租多數情況下都是這個叫黃棟華的小夥子付的,不過牧家存也付過幾次,押金也是他交的……”


    “唉,我當時雖然覺得他們這麽租房子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反正看上去他們也不是什麽不正經的人,幾次‘突擊檢查’也沒發現問題,也沒破壞我的房子,又按時交房租,我管人家這麽多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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