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寧新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


    支隊與案發現場之間距離不近,於辰顯然不打算將時間浪費在來迴趕路上邊,便暫駐刑偵大隊,方便取證調查,大隊方麵出人出力出場地,全力配合。


    也就辛苦了技術隊的同事,雖說刑偵大隊的基本技術設備配套還是相當齊全的,但一些高精尖的玩意兒,新安就是再有錢也不可能奢侈到一區配一套的程度,個別鑒定項目還是得讓人送檢材兩地跑。


    至於尋常的痕檢、物證鑒定和解剖檢查等工作,倒完全能在大隊展開。


    很快,受害人賀曉平與祁紅珊受害近半月的通訊記錄清單,以及開鎖匠跟賀思琦的筆錄記錄都送到了於辰手中。


    同時,痕檢上報一條壞消息——作案人並非沒取走死者家中的任何財務,隻不過沒有刻意翻找罷了,一些顯眼的東西應該還是被順走了,比如手機。


    手機不在了,警方自然難以直接調查受害人的通訊錄,而運營商倒是能給出完整確切的通話記錄,可隻有號碼,機主與受害人之間是什麽關係,還得進一步排查,麻煩事兒不少。


    不過,調查工作中,不如意的事兒本就不少,隻要有方向繼續調查下去,不至於陷入僵局,袁友衝和於辰就已經相當滿足了。


    他倆先過了遍筆錄,沒發現問題,兩人都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受害人死亡前後,鎖匠在打麻將,而賀思琦尚在長水機場附近的賓館中,六點才乘飛機迴新安。


    他倆便把這份報告先放到一邊,開始過死者的通訊記錄,當然,重點還是放在近三天的記錄上。


    相對來說,祁紅珊的通訊記錄較少,僅有一頁,而且絕大多數都是打入,看後邊號碼備注,多是座機號,想來應該是中介、銀行跟快遞之類的,打出僅有一個,也是移動座機號,經技術隊調查確定為某快遞派送員的號碼。


    至於賀曉平,通訊記錄就多了,足足四頁,大部分為打入電話,但撥出的也有,共計七個。


    袁友衝拿個小本本,在上邊寫寫畫畫。大約幾分鍾之後,他總結出了個規律,說道:


    “我大致研究了下他這三天來的通訊記錄,排除幾個座機號——當然隻是初步排除——剩下的移動號碼大多都是在中午十一點到一點、下午六點到七點及晚上九點後打入、撥出的,其中打入為主,撥出較少,一天一兩個。”


    於辰沒反應過來,應一聲,接著問道:“然後呢?”


    “別忘了受害人夫婦是幹嘛的——他倆開了家海鮮大排檔,名字是……賀記海鮮砂鍋粥燒烤大排檔,嗯,比較尋常的名字,外賣平台上也有掛名,同時留了微信二維碼和手機號。”


    “所以……”於辰若有所思:“這些電話,都是叫餐的?”


    “很可能吧。”袁友衝說:“這些外賣平台顯然不可能免費提供服務,針對商家,要收取平台費、傭金什麽的,針對買家,則收取配送費……”


    “吃完被告吃原告麽……”於辰吐槽一句。


    袁友衝翻個白眼:“這有什麽?人家平台又不是搞慈善的,肯定要賺錢不是?你用戶想足不出戶吃到熱飯,給點配送費怎麽了?你商家想要用他們的平台,給點平台抽成不也應該?開店還要交店租呢。”


    “隻不過,在這種模式下,確實難保個別商家動點小心眼。畢竟,雖說羊毛出在羊身上,除非真的賣血做活動、賠本賺吆喝,否則成本基本都由顧客承擔了。但,錢畢竟是從他們手中被扣去的,心裏難免不舒服。”


    “我明白。”於辰擺擺手:“所以個別商家可能會引導顧客微信訂餐、手機訂餐,尤其是非平台專送的店鋪,對吧?”


    “價格等同於平台上的價格,但免了配送費,對於顧客而言就是利好,對商家來說也能免去一筆給平台的抽成。又或者稍微讓點利,引導用戶通過微信和手機訂餐的習慣……”


    “就這個意思吧。”袁友衝將報告往桌麵上一拋,有些煩悶的說:“通話記錄如此頻繁,想要找出嫌疑人來,可不大容易。”


    於辰皺眉:“撥出的電話就這麽幾個,我想……”


    袁友衝斜他一眼,說:“萬一是兇手約的他呢?說要上門,怎麽辦?”


    “也對啊。”他搖搖頭,說:“那就不能單憑通訊記錄來查案了,還是得結合老雷老穀他們的走訪工作,將這份記錄中,與死者認識的人標記出來,作為進一步調查目標。”


    “嗯。”袁友衝想了想,忽然想起件事兒,又在桌子上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他就找到了鎖匠的筆錄,快速掃了一眼,伸手在上麵點了點,說:“就是這個。老於,你看,鎖匠說,昨晚七點多,他路過死者開的大排檔店麵的時候,看到賀曉平夫婦正在關門。”


    “他自述說自己也沒問什麽,因為這段時間,海濱這一塊屬於淡季,生意不怎麽好,提早關門也可以理解,所以他直接問要不要一塊去打麻將,賀曉平拒絕了。”


    “噢?”於辰湊過腦袋來瞅了一眼,說:“七點多就關門了?”


    “嗯。”袁友衝說:“這段時間,來玩的人雖然少,但附近住戶、上班族的生意還是有的,隻是生意沒那麽旺罷了,一般來說,沒有原因也不會提前關門,大不了在門店裏坐著玩手機看電視就是了。”


    於辰接話:“看樣子,他這會兒已經計劃好和兇手見麵了,要麽他約兇手,要麽兇手約他。”


    “嗯。”袁友衝抿抿嘴,又抓起剛被自己甩到桌麵上的通訊記錄,說道:“至於這段時間撥入的電話,我估計也是訂餐電話,畢竟常客並不清楚他關門了。”


    於辰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把昨晚七點後的通訊記錄,還有那個撥出的號碼都發送給老雷老穀他們,讓他們走訪的時候順便問問訪查目標?”


    “意義不大,天知道他們有沒有提前約呢?又或者,幹脆在微信上約,都有可能。”袁友衝說:“不過,試一試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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