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馮林浩有矛盾,早生齟齬。”於辰說:“我們早該想到的,他倆的矛盾,看似僅僅體現在職業矛盾、經濟矛盾上,但……”


    袁友衝歎口氣,說:“我們都忘了句老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是啊。”於辰感慨道:“馮林浩雖然什麽都沒幹,隻是盡職盡責、兢兢業業的在教書,可也正因如此,教出來的學生成績太好、素質太高,導致焦國旭和齊豐學生的家長對他倆收費補習的事兒不滿。”


    “對於很多家長而言,收費補習,或許多少有點意見,可要真能出成績,多數人還是不在意的。但,補習且收費昂貴,成績還沒別班不補習的學生好,關鍵初二尚未分尖子班與平行班,家長意見自然就大了。”


    “而對於某些偏執的人而言,實際上,不管你是對是錯,做了什麽,隻要擋著他們的路,那麽,存在即是原罪……”


    “迴到問題本身吧。很顯然,焦國旭的補習班被封禁,取消評先評優的機會,甚至有可能被吊銷教師資格證對他所造成的影響,絕不是他自己說的那麽簡單。”


    “或許,個別私立學校,確實隻看重教師能力,對教師職稱及教師資格證這一塊看的比較寬鬆。但,名聲臭了,又有哪個學校會要呢?而且,收費補習的情況下,學生的成績都還不如馮林浩的幾個班級,能力又出眾得到哪去?”


    “更別說,獲取教師資格證的門檻,其實並不高,考試難度也不大,某些學校不重視它也是正常的。但,有沒有,和曾經有,但卻被吊銷了,完全是兩個概念。”


    “因此,焦國旭殺害馮康盈,動機相當充分。再有,作為同事,哪怕關係並不怎麽好,但要打聽到家庭住址,搞清楚林韻的生活軌跡,還是不難的,作案條件同樣滿足。”


    “至於景陸……犯罪動機暫時未知,或許他倆之間,也存在些不為人知的矛盾吧。”


    “而戴晟,作為景陸手下兼職打手的遊戲代練員,焦國旭認識甚至單方麵研究過他,對他熟悉,也很正常。畢竟,景陸可以向焦國旭借人手,反過來為什麽不行呢?他自己也說過了,會隱於幕後,召集人手幹些齷齪事兒。”


    “還有一條指向他的線索。”袁友衝補充說:“嫌疑人是怎麽進景陸室內殺人的呢?”


    “嗯。”於辰點頭:“現場除了床單外,並未留下多少可疑痕跡——這包含表明,門窗鎖未被暴力破壞的痕跡。兇手要麽是技術開鎖,要麽有鑰匙。”


    “焦國旭作為景陸的表弟,就算沒有他們家的鑰匙,但有心之下,偷配一把也並不難。”


    “可惜,這些都隻是推斷,不能作為證據,傳喚乃至拘傳的條件倒是勉強能滿足,但意義並不大。至於拘留,嗬,還條件啊。”


    又一個紅綠燈,袁友衝略顯敷衍的應了於辰一聲後,就從口袋中掏出煙,想點上一根,但猶豫了下,還是扔一邊了,說:“話說,你癮犯了麽?”


    “咋?”


    “你要犯了,先抽一根,抽完咱倆換換,你開車。”


    “算了,現在不想抽,口幹得很。”於辰拒絕了,說:“過了紅綠燈,你靠邊停一下,咱倆換吧。”


    “成。”袁友衝應一句,又言歸正傳,說:“既然咱倆思路一致,那應該就錯不了了,你通知同事,重點盯一下焦國旭吧,如果找到相關證據,直接走程序拘留。實在不行,想辦法給他施加些調查壓力,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好。”


    ……


    二十分鍾後,警車終於到了目的地。


    與此同時,派出所送出的“贓物”也到達支隊了,經戴晟辨認,外星人與單反設備確實是他手上丟的,另外,還辨認出屬於景陸的手機和一台敗家眼遊戲本。


    之後,東西轉物證鑒定,做進一步調查。


    於辰將車停好,便與袁友衝並肩走進派出所。早有民警在門口侯著,他還是個急性子,沒和兩人多客套,打聲招唿便直接把他倆帶到了審訊室。


    站在審訊室門口,民警努努嘴,說:“這家夥一直在嚷嚷,抓他的時候,吼著我們打人,進來的時候,又說自己沒犯事兒,現在幹脆直接放話說他要見咱們所長,要投訴,還說他在你們支隊裏有人……”


    “噢?”於辰有些詫異。


    前邊嚷嚷的話,他還可以理解,但被抓進派出所還叫囂著上頭有人的,就有些奇怪了。


    這話在外邊唬唬人還可以,在派出所裏吼,莫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民警嘴角揚了揚,說:“他倒不是以上頭有人來威脅咱,意思是,他有親戚朋友在支隊當警察,多少了解些辦案程序,說我們是違規辦案。這會兒嘛,動靜小了點,應該是叫累了。”


    “原來如此。”於辰了然,並在心中補充一句:“還不算太蠢。”


    說罷,他便示意民警開門,和袁友衝一塊走進審訊室。


    “嗬,終於來人了?”一見到於袁倆,嫌疑人又來了精神,說:“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是違規辦案!我在支隊認識人,你們唬不了我!”


    “噢?”於辰優哉遊哉的坐在他對麵,出示了下自己的證件,饒有興趣的說:“我,刑偵支隊隊長,於辰,應該算是你口中那人的頂頭上司吧。嗯,說說看,你認識誰?”


    “我……”嫌疑人一下結巴了。


    袁友衝立馬扮演白臉,冷哼一聲,巴掌在審訊桌上重重一拍,喝道:“裴真華是吧?我們懷疑你與兩樁兇殺案有關……”


    “哈?”對方嚇的一哆嗦,磕磕絆絆的打斷他的話,說:“兇……兇殺案?警察……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吧?之前不是說盜竊案……”


    “嗬,”他刻意輕蔑的笑了聲,點上煙,反問道:“難不成,你不知道自己掛在鹹魚上出售的東西,是從哪來的嗎?”


    裴真華連連搖頭,臉上肥肉甩的一顫一顫的,說:“我真不知道啊……那些……那些不會是死人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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