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公安茂通分局刑偵大隊,審訊監督室。


    看著單向玻璃另一麵,如坐針氈、惴惴不安的溫鎮川,於辰抱起雙手,向奚昱問道:“你們在哪兒抓到這家夥的?”


    “高速收費站。”奚昱挑眉:“這家夥膽還挺肥的,竟然敢上高速,一般逃亡不都選小路、鄉道縣道走的嗎?”


    “就算有溫杜成幫他打掩護,也遮掩不久,咱們很快就會‘發現’他們一家子溜了,到時候免不了下協查通告,他下高速的時候依舊可能被抓被攔截,根本躲不掉。”


    袁友衝點了點自己側邊腦袋,說:“所以啊,這家夥這兒恐怕並不是太好使,犯罪經驗也沒豐富到哪去,如果隻是單純的搶劫殺人案的話,恐怕不難偵破。”


    於辰接話:“怕就怕本案牽扯頗深……”


    “也沒關係,”袁友衝又說:“他這類人,要知道什麽秘密的話,也不難挖掘出來,大可順藤『摸』瓜慢慢查。”


    奚昱皺眉:“袁隊,還是別掉以輕心的好,萬一他是裝傻,咱們別被糊弄過去了。”


    “不會,”袁友衝哂笑道:“如果是被抓後表現不堪,還可能是裝傻,但他連挑選線路都不會,可見本事真的高不到哪去。”


    “他總不能以自己被抓為代價幫別人打掩護吧?要知道他們一家子犯的可是殺人的大罪,再加上在高速路上拋釘危害公共安全,肯定會被重判以儆效尤的。”


    “尤其這個溫鎮川,十有**是主犯、首犯。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乖乖配合咱們,爭取立功,否則死緩都難爭取到。”


    於辰撇撇嘴:“既然如此,咱們還等啥?直接進去趕緊把他給審了唄,溫杜成和溫德康還需要咱們關注呢。”


    袁友衝輕笑,沒搭理於辰,又對奚昱問道:“祝苓和溫成澤那邊情況怎麽樣?”


    “我問問。”奚昱掏出對講機,問了一句。


    很快,他們便都聽到了那頭的迴答:“頭兒,他倆各自在留置室裏待著,表現嘛,和以前抓到過的多數嫌疑人一樣唄,坐立不安,走來走去的。”


    聽了這話,袁友衝沉思片刻,有了主意,說:“先把溫鎮川押迴到留置室去,把溫成澤帶上來,咱們審他。”


    “嗯?”奚昱不明所以,但見袁友衝沒解釋的意思,便說:“行吧,我這就通知人……算了,我自個兒去。”


    目送奚昱離開,於辰兜不住了,好奇問道:“老袁,你啥意思?為什麽要先審溫成澤?”


    “嘛,剛奚昱在的時候你不挺淡定的麽,繃不住啦?”袁友衝調侃道。


    於辰翻個白眼:“我好歹是支隊長,在外人麵前不得保持點高深……”


    “得,就你肚子裏那半桶水,保持個錘子。”袁友衝嗤一聲,接著,又乖乖解釋道:“很簡單,所謂虎毒不食子,別看溫鎮川一副慌裏慌張的模樣,但想從他身上了解到較為客觀的真相,難。”


    “他啊,要麽咬緊牙關不開口,要麽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企圖為溫成澤脫罪。”


    “至於溫成澤……嗬嗬,坑爹賣爹的崽子,咱們這年頭見得還少麽?他看到溫鎮川被押迴去,緊接著又提審他,指不定會以為自己老爹已經把他供出來了,到時候咱們隻要稍稍營造點壓力,他就會乖乖招供。”


    於辰皺眉,依舊沒想明白:“可他不也會想方設法將罪責統統都推到溫鎮川身上嗎?”


    “沒錯,”袁友衝頷首,接著解釋:“可,審訊溫鎮川,他要麽死咬著牙不說,要麽把罪責都攬自己身上,而審訊溫成澤,他十有**會供出溫鎮川,你說咱們該怎麽選?”


    “而且相比於溫鎮川,溫成澤還是太年輕,閱曆不夠,思想也不夠成熟,想從他的供述中找破綻和矛盾,相對而言要簡單的多,能獲得的有效線索也更多幾分。”


    “還有個重要原因——溫鎮川,可能知道許多溫成澤所不知道的信息,比如溫杜成和溫德康的事兒。換句話說,咱們這次審訊的重點,在溫鎮川身上,必須慎之又慎。”


    “咱們的目的,在於用小球推動大球,以有限的線索獲取更多的信息,那麽咱們首先就該將這個小球給‘造’出來,盡可能獲得更多的線索,以此來提高把握,明白了嗎?”


    “當這一家子殺人罪脈絡清晰了,咱們就能很好的以此為籌碼,跟溫鎮川‘談判’,給他個立功的機會,讓他將溫杜成和溫德康的事兒給供出來。”


    於辰點點頭,似懂非懂,開口還要再問,卻又不知從哪兒問起,便幹脆先將它放下,轉而有些擔憂的說:“這會不會涉嫌非法騙供、誘供?”


    “那就要看具體怎麽『操』作了。”袁友衝拍拍他肩膀:“不用太擔心,對於審訊,咱倆也算經驗豐富了,避開那些雷區就是。”


    “嗯。”於辰再次點頭。


    不一會兒,審訊室內的人,換成了溫成澤。


    相比於溫鎮川,他更加慌張,路上就開始大吼大叫,嚷嚷著問他老豆到底說了些什麽,但奚昱和押著他的xing jing卻按袁友衝的吩咐,緊閉著嘴一言不發,隻機械的執行自己的任務。


    “看,這家夥比咱們預想中的還要不堪,完全坐不住了,”袁友衝斜了一眼,眉宇間透『露』出絲絲不屑,說:“沒必要等下去了,走吧,咱們去會一會這家夥!”


    ……


    看見審訊室門被打開,本已麵如死灰的溫成澤眼中忽然迸『射』出些許亮光,又激動的嚷嚷起來:“喂,我老爹都和你們說了什麽?我和你們說,你們別聽他的,都是他幹的,和我沒有關係,我隻是……”


    於辰撇撇嘴。


    審訊室內的布置較為單調,空間又小,無形中便產生了種非常壓抑的氣氛,心理素質不好的嫌犯,坐在這裏頭的滋味可不好受。


    再者,對於不少的嫌疑人而言,等待的過程是最為難受的,因此看到於袁二人才會那麽激動。


    袁友衝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邊拉開他對麵的椅子,一邊問:“隻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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