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條明顯的指向『性』線索,偵查工作立馬取得了巨大的突破。


    僅僅半個鍾,嫌疑人溫成澤,和他父母的基礎檔案就被放在了於辰案頭。


    他父親叫溫鎮川,四十九歲,身高接近一米八,體重六十七公斤,因常年從事各類體力活,因此雖然年紀偏大了些,且近幾年一直被慢『性』病及年輕時留下的暗傷折磨,但光論力量,仍舊不可小視,甚至比尋常一米八的壯年男子還強一些。


    他母親則叫祝苓,同樣是四十九歲,身高一米六五上下,體重接近六十五公斤,偏胖,『性』子相當潑辣,是大行村乃至意行鄉範圍內有名的潑『婦』。


    一家就他們三口人,而且,身材特征都與法醫科、痕檢科根據現場痕跡推測而出的相吻合,雖然有些出入,但偏差不大,都在正常的正負誤差範圍內。


    憑此,再加上遺傳實驗室給出的報告,已足夠將他們視作重要嫌疑人傳訊過來接受調查了。


    但不知為何,袁友衝卻遲疑起來,還製止於辰下令。


    於辰不明所以,莫名其妙的問道:“老袁,咋了,為啥不讓我傳喚他們過來?難不成,你怕證據不足無法定罪,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


    “可,以他們的表現來看,若此案真是他們一家所為,肯定賴不過去,甚至連兇器都未必能妥善處理,咱們……”


    “我的確是擔心打草驚蛇,”袁友衝打斷他,說:“但,我眼裏頭的蛇不是這一家子。”


    “啊?”


    “老實和你說了吧,”他歎口氣:“我在想,意行鄉派出所的那群家夥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和本案,或者說和這幾月來的數樁案子到底有沒有關聯?”


    於辰微微錯愕,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懷疑,他們與這些犯罪分子沆瀣一氣……”


    “嗯,但還有幾個問題,沒想明白。”袁友衝不等他說完,便道:“意行鄉居民如此大規模的涉案,派出所顯然不可能毫不知情,光知情不報這點就足以構成‘不作為’了。”


    “那不作為的原因呢?是單純的懶,不想管,還是由於和他們鄉裏鄉親拉不下麵子而幹脆和稀泥?又或者,被收買了而包庇他們?甚至幹脆他們也參與到了本案當中?”


    “但就先前那些案例來看,該派出所的同事,配合度與行動力還是相當高的,能在兩個月內逮捕如此多的罪犯,他們同樣出了不少力。”


    “再者說,如果是別的小案子倒也罷了,在高速路上拋釘子乃至敲悶棍搶劫,這可是大罪,他們真有膽子老神在在的偷懶犯渾?恐怕不敢吧?真要認真追究起來,革職都是輕的,何況其他更為嚴重的幾種可能。”


    “這就相當矛盾了,一方麵,這事兒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卻偏視而不見,另一方麵,他們又在立案後,表現出了驚人的執行力……”


    “行了,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於辰抿了口茶,隨後將杯子放下,說:“你就是想試探試探他們是吧?具體打算怎麽做?”


    “嘿,難得你和我在審訊之外這麽有默契,”袁友衝說:“的確有個小計劃,但不知道可不可行,得你幫我參謀參謀。布控方麵,你才是專家。”


    “你說。”


    “是這樣,我打算呢,一方麵,派出人馬盯著這一家三口,另一方麵,讓奚昱通知意行鄉派出所,你下傳喚通知書,審訊問詢地點則定在他們派出所,且傳喚工作由他們負責。”


    “你這麽試探,沒意義吧?”於辰皺眉:“先前也說了,在調查與拘捕嫌犯過程中,意行鄉派出所配合度很高,執行力極強,你這麽通知下去,他們肯定是乖乖照辦把嫌疑人一家傳喚過來的,根本什麽都看不出來。”


    “而且,此案不比從前,已經由危害公共安全或搶劫傷人上升到殺人的程度了,他們連投釘子這事兒都不敢包庇,還能給本案嫌疑人一家通風報信?”


    袁友衝解釋說:“你想岔了,我要試探的對象並非意行鄉派出所,而是嫌疑人一家。”


    於辰兩顆眼珠子轉向一旁——他又一次覺得自己跟不上袁友衝的思路了。


    “嘿,”見他的模樣,袁友衝便知怎麽迴事兒,嘴一咧,補充道:“你想啊,如果派出所和這幫人有聯係,那聯係一定是雙向的吧?”


    “那麽,咱們想搞清楚派出所在其中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實際上也可以從這幫人身上入手不是?”


    “這樣一來,倘若派出所與嫌犯一家實際上沒什麽聯係,那讓他們出手傳喚甚至拘捕嫌犯,實際上與咱們上門沒有什麽區別;”


    “而若他們是一丘之貉,派出所再咱們壓力下出手,則必然會引發嫌犯一家的不滿,縱使不會直接供出他們,也能從其表現中看出端倪。”


    “畢竟,合作夥伴迫於上級壓力而不再庇護他們,甚至協助咱們將他們緝拿,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還是可以接受的;但合作夥伴轉頭就把他們賣了並親自下場將他們拿下,看似與前者沒有本質的區別,但影響卻完全不同。”


    “前者,還可以說是為自保而不得不放棄他們,但後者卻是背叛,其中區別對外人而言沒什麽,但對當事人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態。”


    “尤其兇手一家這迴捅出的簍子出奇的大,是殺人的重罪,搞不好就要償命,如此高昂的犯罪成本所帶來的巨大壓力,會讓他們變得更加敏感,心境波動也會大上許多。”


    見於辰越聽越懵,他隻好扶額,換了一種他能接受的方式解釋:“簡單的說吧,讓派出所協助咱們傳喚甚至緝拿嫌犯一家,肯定也會ci ji到他們,但ci ji程度,不如讓派出所直接下場出手來的大。”


    “而,更大的ci ji,自然會讓嫌犯一家的敏感的心產生更大的波動,更利於咱們觀察並分析派出所是否參與到這係列案件當中。”


    “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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