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諾說,在他手底下,絕對比我自己單幹更賺錢,也更安全。而且,他還說自己是個非常講‘原則’的人,跟了他以後,不管是誰,哪怕是他自己和我睡覺,也得按標價給錢,一分不少。”


    “說實話,我還蠻心動的。幹那行,什麽人都有可能碰得到,還有睡後趁我洗澡時開溜,連房費都要我出的奇葩,我隻能自認倒黴,總不能報警吧?就是再小心,也難免被坑了幾次,還隨時可能被你們警察抓。”


    “這麽一想,有個靠山,感覺似乎也不錯。但,我那時候,雖然年紀也不大,但經曆的事兒多了,小心的很,和他談了很久,確定了很多事,才決定投靠他。”


    “他倒真的蠻有原則,真做到了他說的,即使是他要跟我睡,也老老實實給錢。當然了,他每月要抽我兩成收入,做‘保護費’給他。”


    “但,老大都給錢了,下麵的小弟還敢賴賬不成?而且,他們不用我說,也都會自覺地戴套,不用怕生病。”


    “就這樣,我哪怕不出去做生意,也根本不愁錢花,還安全——他們很多都是光棍,不用悄『摸』『摸』的跑賓館,直接在他們家就行,你們警察掃黃總不會掃到人家家裏去吧?”


    “哦,對,睡得最多,最頻繁的,就是尤永安那死鬼了,‘太子’嘛,出手也比較闊綽,經常會額外給點小費啥的,我自然也樂意,反正和誰不是睡?別說,他長得還過得去,比那些歪瓜裂棗和頂著個啤酒肚的死肥佬好多了。”


    “可惜好景不長,我還沒幹兩年呢,那老頭就被害了,也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大佬,兩公婆一塊弄死,你們還愣是什麽都沒查出來。”


    於辰噴出一口鼻息,皺眉問道:“之後呢?”


    “老大死了,下邊不少小弟就鬧散夥唄,我其實也想走——怕啊,老大都被人弄死了,萬一人家想‘斬草除根’,想弄死我這條鹹魚還不容易?”


    “關鍵時候,二哥三哥就趁機duo quán了唄——搞不好老頭的死都和他倆有關係。反正,他倆隻花了兩三小時,就聚攏了不少兄弟姊妹,從此老三變老二,老二變老大。”


    “那時候,尤永安那死鬼還是個愣頭青,竟然傻乎乎的一直待在醫院,等第二天,老頭子醒來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麽就徹底咽氣了後,他才迴去,但那時候迴去還有什麽用?”


    聽到這兒,袁友衝眼皮子微微抬起幾毫。


    心念電轉之間,他便已經根據卓花花夾帶了不少私貨與個人猜測的言論,結合目前已知的線索,推演出了接下來的事兒。


    於是,他以篤定的語氣,淡然的說道:“於是再後來,他便受那兩人的脅迫,帶著數百萬迴到了這兒。而你,則肩負起了‘監督’他的任務,跟他成雙入對,最終結婚。”


    卓花花張了張嘴。


    這番話,本是純粹的猜測,甚至細節方麵嚴重缺失,含糊其辭,很是空泛化。


    但卓花花並不清楚這些。


    更何況,對她來說,細節什麽的根本不重要,警方隻要掌握了她大致的行為與犯罪事實就已經足夠。


    再結合袁友衝淡然的陳述語氣,她壓根不會想到袁友衝是在胡猜,隻以為警方早就調查過自己,而且查的明明白白。


    所以,本雖然打算老實交代,且陳述起來也相當痛快,但心中其實仍有些犯嘀咕,有點糾結與動搖的她,這會兒徹底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袁友衝說:“你知道他們是如何脅迫尤永安的嗎?”


    “這就不清楚了。”她搖頭:“我隻負責看好他,剛開始,每天都得和老大他們打電話,老老實實的告訴他們,死鬼他一天下來都做了什麽,見了誰,說了啥話。”


    “那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為什麽要盯著他,隻以為老大他們擔心死鬼會去自首,把他們抖落出來之類的。”


    “就這樣過了半年左右吧,可能因為死鬼比較老實,也可能因為他們不耐煩這種天天打電話了,就改成一星期兩通電話,再變成一星期一通,最後變成了他們不定時抽查,想到了就打個電話給我。”


    “而且,慢慢的,我也從一五一十的匯報工作,變為簡單的告訴他們死鬼有沒有見啥陌生人,幹什麽奇怪的舉動,再變成他們問,我迴答。”


    聽到這,於辰撇了袁友衝一眼,見他點頭,便道:“聽你的意思,你後來知道他們為什麽派你來盯著尤永安了?”


    “嗯。”卓花花眼睛微微上翻,典型的迴憶動作,十幾秒後,才說:“我是在他承包了快遞業,但不僅不賺錢,而且還往裏頭砸錢的時候才知道的。”


    “嗯,嚴格來說,是他自己告訴我的——老大他,控製住了新安的兩間快遞分公司,時不時的,會利用這些快遞,夾帶點白麵,先發到縣城,然後從縣城轉到他手中。”


    “果然是獨品!”於辰暗道,但心裏依舊有疑『惑』:利用快遞運輸這玩意兒並不安全,即使已經滲透並掌握了某快遞在新安的分公司也一樣。萬一遇到檢查,必然會曝光。


    不過,這會兒袁友衝正裝作掌握了大致犯罪事實,了然於胸的模樣,這份疑『惑』,他隻能暫且先壓下。


    卓花花繼續說:


    “死鬼他嘛,收到白麵後,再在本鄉賣出去,以此賺錢。方法嘛,很老套,說白了就網上那一套,不過也有點區別。”


    “說白了,就是暗中下『藥』,過段時間,等他們上癮,而且有了反應後,再假意打聽到這事兒,悄悄上門,神神秘秘的找到人,對他說,他在新安混了混多年,見過不少事,他們的反應,很明顯是上毒癮了。”


    “這還不算,死鬼他還會完全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幫他拿主意,告訴他們怎麽戒毒,甚至建議他自己去戒毒所。但同時,他繼續給這些人偷偷下『藥』,讓他們越‘戒’癮越大,越難受。”


    “等時機到了,對方徹底放棄了,他才會在他們再三懇求下,以‘見過世麵的本事人’的身份,‘幫’他們弄到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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