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辰皺眉。


    與他有足夠默契的袁友衝,隻一眼便看出了他想著什麽,便說:“的確,表麵上看,這存在一個悖論。”


    “尤永安在村內,不說沒得罪過任何人,但至少也不至於和村民們鬧出要命的矛盾,而且,很好證明。平漁村就這麽大,要發生了比較激烈的口角衝突甚至肢體矛盾,很快便會傳遍整個村子。”


    “而村外嘛,除送孩子上大學之外,尤永安近二十年,都沒有離開過平漁村,理論上說,也不可能與村外人有太多的交集。”


    “正是這個原因,讓你陷入了誤區,認為如果尤永安和人有死仇的話,一定是二十多年前在新安和人結下的梁子。”


    “嗯。”於辰頷首,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啊!”袁友衝翻個白眼:“這都什麽時代了,想和外界聯係就一定得出村子嗎?硬件上有手機平板電腦,軟件有秋秋、微信、某寶,都可以輕易與外界聯絡甚至做生意。”


    “而且你別忘了,這家夥還‘壟斷’了平漁村的快遞業務。你以為,他為什麽要搞快遞,甚至還往裏頭砸錢?真單純是為了收攏人脈?


    “嗬,的確有這種可能,但,若結合我剛和你說的那些,再考慮到,僅僅依靠打漁,就算再加上二十多年前分到手的五十萬,也不可能讓他家成為村中經濟物質條件最好的家庭之一……”


    “隻能說明,他所‘壟斷’的快遞業務,隱藏著咱們看不到的利益。”


    “簡單來說,他利用網絡媒介,依舊與外界聯絡,並利用自己搞快遞的便利,與村外相互傳遞某種物資——你就理解為網銷模式吧,但這種模式,根本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除非,他傳遞的物質見不得光。”


    於辰懂了袁友衝的意思,但仍舊有些遲疑,便不確定的問:“他……可能涉足非法走私生意?”


    “對,有這種可能。”袁友衝連連點頭,又補充說:“而且,應該是走陸路交通的走私,很大概率,還是同城遞送。隻有這樣,他才能借著自己搞快遞的便利,繞過開箱檢查和安檢,避免暴『露』。”


    “可……還是說不過去啊。”於辰皺眉:“利用快遞來走私,就算他本身就是幹快遞的,也未免太危險了些吧?不靠譜不靠譜。再說了,平漁村雖然不能說窮鄉僻壤,甚至還蠻富裕,可也沒什麽東西好走私的吧?”


    “那,如果走私物比較隱蔽呢?又或者,他這兒隻是個中轉紐帶?”


    於辰皺眉,還是不太認同。


    袁友衝也懶得再說了,隻擺手道:“走私,又或者借助快遞牟取某些咱們看不見的非法利益,也隻是相對可能『性』較大的情況之一罷了。”


    “反正,他肯定依舊與外界保持有相當的聯係,而且除了明麵上的收入之外,肯定還有咱們看不到的黑『色』利益。”


    對於這一猜測,於辰倒是讚同,便連連點頭。接著,他遲疑片刻,又問:“但這些和尤永平、尤永利倆兄弟,和尤德夫妻的案子又有什麽關係?”


    “我說老於啊,你智商怎麽忽高忽低的?”袁友衝沒迴答,反而吐槽道:“台風吹走了你的腦子?”


    於辰臉一黑。


    袁友衝不等他發作,搶白說:“行行行,我跟你說清楚點吧。”


    “你想,尤德夫『婦』出事、火化後,尤永安就帶著疑似父母多年積蓄的所謂賠償款迴到了平漁村,從此幾乎沒走出過村子。”


    “那麽,他要與外界聯係並牟取見不得光的非法利益,顯然就隻能通過曾經在新安累積起來,或父母遺留下的人脈。”


    “而尤永安迴村後,可是向自己的哥哥們交代了父母及自己那些年在新安幹的那些勾當的。所以,尤德夫妻的案子,以及尤永利兩兄弟知曉的情況,依舊能為我們指明方向,指明線索。”


    “而尤永安被槍殺,也隻可能與自己的黑『色』收益有關,或者具體點說,與近些年跟他合作的犯罪團夥有關。”


    “既然是攫取非法利益的犯罪團夥,尤永平又是通過曾經積累又或者尤德遺留人脈關係與他們取得的聯絡,並與之長期合作,那總歸與尤德有著這樣那樣的聯係,兩兄弟或許便能給我們提供個大致的方向。”


    “隻要有了方向,進入了咱們的視線,不管是個人犯罪還是團體犯罪,順藤『摸』瓜下總歸能查清他們的脈絡,不是嗎?”


    於辰抿了抿嘴,很想拿上級交代給他們的秘密任務,讓他們追查的秘密犯罪集團出來懟他。


    但於辰也知道他說的對,真拿這事兒出來懟他就太強詞奪理了。


    他則哼了一聲,於辰心裏那點小九九怎麽可能瞞得過他,但既然於辰沒說出口,他也不想多費唇舌。


    所以,頓了頓後,他又接著說:“而且,說不定就連尤永安這些年幹的勾當,尤永利倆兄弟都知道,畢竟,咱也看得出來,他們幾兄弟感情相當深厚,且至少明麵上往來密切,他們還知道尤永安的過往,想瞞著他們,不容易。”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倆兄弟能給我們提供的線索就更多了,方向也更明確。說你你覺得,咱們是不是得爭取到這兩兄弟的配合?”


    於辰糾結片刻,又問:“那卓花花呢?如果連那倆兄弟都瞞不過的話,更沒理由能瞞過朝夕相處的卓花花吧?除非她就是個傻白甜。”


    “我看你傻白甜還差不多。”袁友衝嘴一咧:“你不覺得卓花花和尤永安兩人,恩愛的有點過頭了嗎?”


    見於辰掏手機,他嗤一聲,說:“得了,別在網上找例子來反駁我,這就是小概率事件,可以認為‘反常’,而對咱們來說,隻要反常的,就有必要調查一二。再說了,你難不成就沒這方麵的懷疑?”


    “還有,一直明裏暗裏向咱們透『露』線索的尤永利倆兄弟,‘濃墨重彩’的給咱形容了他們夫妻恩愛程度,還接連舉了好幾個例子,也很可能不是單純嘮嗑,而是在給我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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