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於辰說:“案情已經相對明朗了。”


    “潘芸已做好準備,想以自己的死,來栽贓陷害萬永峰,那她再脅迫萬永峰『自殺』,無異於畫蛇添足。”


    “沒人會幹陷害一個死人這種蠢事,因此,潘芸顯然沒猜到萬永峰竟然會『自殺』,這才做了一番精細的布置。”


    “她帶上手套,將家裏翻得很『亂』,又把自己折騰的遍體鱗傷,甚至還將褲子給褪下,將萬永峰的米青『液』弄到了自己下身,還在彌留之際將兇器扔掉,所做的一切,無外乎便是想偽造出個他殺的假象罷了。”


    “甚至,她怕沒人發現自己死亡,或者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刻意將房門虛掩,並點了份外賣……隻可惜,這一切布置,都沒能瞞過法醫和痕檢員的眼睛。”


    周倩欣輕笑,沒說話。


    “還有,”他則繼續說道:“她扔掉的水果刀,被痕檢員在樓下的草坪中發現了。刀刃上有血跡,刀柄部有且僅有萬永峰的指紋,似是指向萬永峰。”


    “但有個問題,這把刀上的痕跡太幹淨、太單一了,而偏偏,它是把使用過很長時間,連刀柄都被磨損的有些光滑的老刀,怎麽可能這麽‘幹淨’呢?很顯然,這柄刀被她處理過。”


    “更關鍵的,痕檢員在現場搜出了一雙手套,以及一個by套,套內還有米青『液』殘留……不得不說,潘芸藏得還挺深,竟然將它們塞進了沙發靠背與坐墊的夾縫深處。”


    “所以說,基本能肯定潘芸是『自殺』,而萬永峰也是『自殺』,萬勇航則死於潘芸之手,至少也與她有關。”


    說完,於辰看向袁友衝,想征詢他的意見。


    “大方向上沒有問題,但……基本都是廢話。”袁友衝評價道。


    於辰有些不服氣:“怎麽就是廢話了?嘿,我承認我說的咱們先前都討論過,我隻是把結論和猜測都整理了一遍,但……”


    袁友衝懶得聽他狡辯,直接看向周倩欣,問:“法醫現場勘察的情況怎麽樣?”


    “我……艸!”於辰不爽萬分,但也無可奈何,隻得乖乖閉嘴。


    “嗯哼。”周倩欣說:“主臥被褥上發現有較為‘新鮮’的體『液』、潤滑『液』和米青斑殘留,已提取並與by套內殘留米青『液』一塊送到省廳去鑒定了,結果沒那麽快出來呢。”


    “不過我估計吧,這些應該都是萬永峰和潘芸留下的,也就是說,他倆在近期應該發生過『性』關係。而這一切,估『摸』著也是潘芸的計劃,根本目的便是取得萬永峰的米青『液』,好作為自己被他強『奸』並殺害的‘鐵證’。”


    袁友衝嗯一聲,張嘴正要說些什麽,便被電話鈴聲打斷。


    於辰『摸』『摸』口袋,將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立馬接通。


    應了幾聲後,他便掛斷了電話,說:“萬勇航名下那輛車的行駛軌跡查清楚了。昨天淩晨,該車在室內兜了一個多小時後,駛入扶江東路一段約三百米左右的無監控路段,過了半個來小時進入下攝像頭監控範圍。”


    “這說明,這輛車至少這片區域停留了一段時間,作案人想拋屍的話,隻有這個機會。另外,這一路上的幾個高清探頭,還拍到了這輛車的駕駛人,根據發型判斷,可以確定是萬永峰。”


    “哦,還有一點,這段路與萬永峰投河自溺的距離不遠,就隔了幾十米而已。”


    “萬勇航的屍體就在那段河道中!”袁友衝站起身:“立馬派人打撈,把他屍體給撈上來,咱們也過去看看。”


    ……


    下午四點,扶江河畔。


    將近三小時的工作,萬勇航的屍體終於被撈了上來。


    他的屍體被塞進了個大麻袋當中,裏頭還塞了幾塊大石頭,此外,還有剪刀、菜刀和尼龍繩等。


    “最近溫度較高,屍體已有一定程度的腐敗,而且明顯腫脹,要再晚兩天發現,可能就要演變成腐敗巨人觀了。”大致檢查了一遍,說道:


    “受害者顏麵部特征,與萬勇航接近,且外生殖器缺失,應該就是萬勇航了。但保險起見,還是得做個dna檢驗。”


    “另外,屍體遍體鱗傷,屍表手腕、腳踝附近可見約束傷,淤血帶寬度與發現於麻袋中的尼龍繩直徑相近,可確定其為約束物。”


    “此外,屍表可見大量刺創、剪創、切創等銳器傷,創傷特征與發現的剪刀、菜刀各參數趨於一致,可確認係致傷兇器。”


    成威也說:“兇器上可見指紋,已提取固定完畢。”


    “將兇器與屍體一塊裝入麻袋中,並放入大量屍塊投江,的確是比較常見的毀屍滅跡的手段。”袁友衝頷首:“將兇器帶迴去做詳細鑒定吧。”


    ……


    晚上九點,遺傳學實驗室鑒定結果出來了,死者確實是萬勇航。


    雖說支隊不具備鑒別雙胞胎基因的條件,但萬永峰已確定投江,那各基因特征點都吻合的另一受害者,自然便是萬勇航,不需要再麻煩省廳了。


    而痕檢科與技術隊則更早一步確認,兇器上的指紋為潘芸和萬永峰所有,驗證潘芸與萬永峰聯手殺害萬勇航的猜測。


    此外,三名死者之間的恩怨糾纏,也已經查清楚了。


    萬永峰原名萬勇峰,後來在其強硬要求下,父母才幫他把名字裏的“勇”改為了“永”。


    因為,他雖與萬勇航是雙胞胎兄弟,但自幼感情便不和,尤其進入叛逆期後,兩人打架甚至險些把腦漿都打出來了。


    不過,除了『性』格不合、互相看不順眼之外,倆兄弟不論成績還是喜好都差不多,大學考上了同一學校、同一專業,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還看上了同一個姑娘——潘芸。


    最終,潘芸選擇了萬勇航,但萬永峰一直沒放棄,一直糾纏著,這讓潘芸和萬勇航都非常惱怒,以至於倆兄弟感情越來越惡化。


    倆兄弟甚至發展到隻要一碰麵,便“先分生死,再說其他”的地步。


    直到萬勇航與潘芸訂婚。


    得知這消息,萬永峰喝了個爛醉,然後借著酒勁,想強『奸』潘芸,但他終究過不去心裏頭那個坎,於最後關頭中止了犯罪行為,並主動投案自首,被判了一年。


    之後,萬勇航與潘芸結婚,一切看似走上了正軌,但,萬勇航這個渣男出軌了。


    鄰居反應,他倆有段時間經常吵架,甚至鬧離婚。


    很顯然,萬永峰出獄後得知此事,自然怒火萬丈,與潘芸一塊將萬勇航綁了起來,狠狠的虐待一番後,將之殺害,拋屍扶江河,並將被剪下來的外生殖器的照片,後見網上有人討論本案,便幹脆將照片曝光,想以此“震懾”渣男。


    於辰和袁友衝猜測,潘芸此時已萌生死誌了,因此也根本不在乎發照片會暴『露』自己。此外,她可能也從來沒原諒過曾試圖強『奸』自己萬永峰,或許在她心裏,萬永峰和萬勇航不過是一丘之貉。


    因此,她便計劃著陷害萬永峰。比如,和他發生關係以取得其米青『液』,比如找了個理由讓他將萬勇航的外生殖器送到支隊,比如布置現場後『自殺』……


    至於萬永峰會在下午到傍晚時分出現在扶江河畔,其實也很好理解,她隻要找個借口,比如說不放心屍體,讓他去看一看是否有異常,他自然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看了。


    畢竟,他已經和潘芸發生了關係,在他心中,或許已經做起了潘芸想和他過日子的春秋大夢。而要過日子,殺人的事兒就得掩藏好。


    將他支開後,潘芸自然便能安心布置現場了。


    等布置的差不多了,她就給萬永峰打了個電話。具體說了什麽,警方自然不得而知,但肯定是想激怒他,讓他趕迴來,若時間拿捏得好,或許會湊巧被外賣小哥撞見……


    這樣一來,萬永峰就百口莫辯了。


    而激怒萬永峰的最好方法,無非是告訴他,她一直在利用他,她一直非常仇恨他,以及各種各樣難聽的話。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心思相當縝密,計劃的也很是嚴謹。


    可惜,她是個外行人,根本不理解刑警是如何查案的,更不清楚刑偵技術已經發展到了哪一步。


    可以說,她太小瞧了刑警的能耐,她或許認為,警方可能永遠找不到萬勇航的屍體,因為為了取得萬永峰的信任從而能將萬勇航殺害,她將殺人、拋屍的事兒計劃的非常“完美”。


    又或許,在這一過程中,萬永峰隻是從犯,不一定會被重判,她想讓萬永峰永無翻身之地,再加上自己已萌生死誌,便想順帶著陷害他。


    但,莫說計劃趕不上變化,萬永峰竟然在掛了電話後剛烈的選擇了投河自盡,就算一切都在她計劃當中,恐怕也無法如願,陷害注定不會成功。不管萬永峰死沒死,他做了什麽,沒做什麽,都會被查的清清楚楚。


    當然,嚴格意義上的客觀真相和具體細節,隨著三人死亡,已永遠不可能為人所知了,於辰和袁友衝也僅能努力猜測。


    或許細節方麵有些偏差,但大方向上,應該是沒錯的。


    就如袁友衝所說,好一出狗血悲情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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