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外,二人嘴裏都塞了根煙。


    於辰好奇的問道:“老袁,你之前話就說一半,現在可以好好掰扯清楚了吧?你怎麽知道兇手是陳立肖的?”


    “沒啥,你忘了我說的麽?咱們的確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袁友衝歎息道:“飲水機和水桶上有且僅有四名受害者的指紋,又沒有擦拭和戴過手套的痕跡,這便足以說明,投毒者就是四人之一。”


    “可咱們卻偏偏想岔了,一直在想,究竟有什麽辦法能在不留痕跡的條件下投毒,或者有什麽痕跡是咱們沒發現的。剛開始就走錯了路,自然就越走越偏。”


    “咱們其實也考慮過‘『自殺』’這一可能,但因咱們自身的局限『性』,從主觀上就認為,陳立肖他們欠下的錢雖然是一筆巨款,但對於陳立肖而言其實算不得什麽,遠達不到壓垮他的程度,直接將這個可能『性』給排除了。”


    “誰能想到他竟然還欠了套路貸。”於辰翻個白眼:“相比於網貸這顆毒瘤,套路貸要黑的多啊。”


    “不要找借口,對咱們而言,這也是一個教訓。”袁友衝淡淡的說道。


    於辰沒有迴話,猛抽了一口煙。


    片刻後,他又問:“對了,那你又怎麽肯定曹昊與本案有關的?”


    “我也沒想到曹昊與本案的關係竟然這麽密切。”袁友衝聳肩:“甚至我都沒想到,投毒的真的是陳立肖。在問話之前,我覺得四人都有一定的可能來著。”


    “隻不過,如果投毒的是陳立肖的話,以曹昊和他的關係,有可能知道些許細節,也能證實我的猜測,所以才想去找他。”


    “結果,他仍舊是那麽一副排斥的模樣,我就尋思著,不對勁啊,這種排斥,光用中二、孤僻肯定是無法解釋的,單單如此的話,他頂多不配合,也不至於這麽排斥,就仿佛和我們有仇似的。”


    “第一次的時候,咱們不就猜測麽,他要麽真的知道內幕,要麽就是曾經和咱們的同事有過不愉快,我就決定賭一把,試探試探,刻意說我調查過,他並沒有與咱同事發生過矛盾,結果他就真『露』餡了


    “所以咯,我就順著話題,指出他要維護陳立肖,進一步確定,投毒者就是陳立肖無疑。再之後的事兒,就好辦了唄。”


    於辰無語的瞥了他一眼,說:“你這心眼還真多。”


    “不然都像你一樣耿直,怎麽破案?”


    “……”


    又過了一會兒,於辰將煙頭摁滅,扔進垃圾桶中,說:“最後一個問題,你留十分鍾給曹昊考慮,不會僅僅隻是煙癮犯了那麽簡單吧?”


    “嗯。”袁友衝最後抽一口,也將煙頭掐滅,說:“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心裏頭終究不踏實,也沒法保證完美的分辨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如果他將責任完全推到陳立肖身上的話,死無對證,還真沒辦法。”


    “那你還給他時間?”


    “不是給他時間,是給我們時間。”袁友衝說:“我相信,經過這麽長時間,技術隊和圖偵那邊應該都將幾份視頻文件仔細研究過一遍了。這會兒有針對『性』的去盯著曹昊,估『摸』著很快就能有所發現。”


    “可……”於辰依舊不太放心,說:“這麽久都沒發現,說明曹昊的動作足夠隱秘,即使盯著他看,也未必能出結果吧?”


    “那就得看小周的了。”袁友衝說:“小周畢竟隻是法醫,不是專業圖偵,想要在大屏幕上找問題,有點兒難為她。”


    “但如果隻是盯著曹昊的話,就未必了。他要提取氰化鈉,肯定得在配比上動點手腳,小周對法醫毒理學掌握的還是不賴的,肯定能從他所湧的原材料上看出端倪來。”


    “也就是說,咱們不需要查出他有沒有將提取出來的氰化鈉收好夾帶出實驗室,隻要看看他有沒有提煉氰化鈉的意圖,就已經足夠。”


    “至於其他更多的證據,好辦,隻要能讓曹昊乖乖的交代一切,證據總會有的。”


    ……


    十分鍾轉瞬即逝。


    最後關頭,袁友衝焦急的看了眼手表。好在周倩欣果然沒讓他失望,踩著點打來了個電話,告訴他,曹昊確實意圖提煉氰化鈉,並且提煉成功了。


    但是否有做些小動作,將氰化鈉藏好帶出來,她不太確定,圖偵那邊也還在重點跟進。


    不過,有這麽一個消息便已經足夠了,袁友衝滿意的掛斷電話,和於辰一塊重新走進會議室。


    坐到曹昊對麵,袁友衝問道:“怎麽樣,考慮清楚沒有?”


    “我……”


    “先提醒你一句,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根據監控顯示,那堂實驗課上,你確實提取了氰化鈉。”


    “……”


    苦笑幾聲,曹昊問:“我會被判幾年?”


    “不知道。”袁友衝非常光棍。


    曹昊急了:“其實我想過向你們自首的,你們第一次來,我就打算將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了,可是你們沒給我機會,問了幾句就走了……”


    “所以,你沒能自首,都是我們的責任咯?是我不讓你自首?”


    “不,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於辰翻個白眼:“別和我扯這些,要招供就招供,不招供就算了。”


    絕大多數落網的嫌犯,在招供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口口聲聲說自己想要自首,這種話,於辰早就聽膩了,煩得很。


    “好吧。”曹昊終於放棄了無謂的掙紮,頹然的說道:“我的確知道陳立肖的全套計劃,他讓我幫他,說他唯一信得過的,就是我了。”


    “我本來有點排斥,但看他一直央求,還……還給我五萬塊,都是現金來著,他最後關頭又貸了一筆,管那些線下搞套路貸的人弄的,都給了我……”


    “而且,他本來隻是想『自殺』的,但到最後,他又改了主意,想拉著米宇飛他們一起死。我真的沒想到他想讓米宇飛他們仨陪他一起死,否則說什麽我也不會答應啊,那可是三條人命……”


    “改主意?”於辰劍眉緊鎖:“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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