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辰搖搖頭,說:“其實也沒什麽。我就覺得吧,咱們會不會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


    “這樁案子的作案人,應該大概率是大學生了。大學生這個群體,怎麽說呢,普遍還是人為屬於高智商、高素質人群。先不說這裏頭有沒有水分,姑且就這麽認為吧,但要知道,高智商犯罪和高智商人群犯罪是兩碼事。”


    “這裏頭涉及到的問題有很多,除了智商高低,社會閱曆、思維習慣、犯罪經驗、反偵查能力等等都有影響,其中尤其以反偵查能力和犯罪經驗的影響尤甚。”


    “事實上,很大一部分的高智商犯罪,都是有前科的人犯下的,再者,則是從事工作與刑偵有關,亦或者能探聽、搞明白咱們具體工作流程和方法的這類人群。”


    “至於大學生……嗬,說句不好聽的,撐死從影視作品或推理文學作品中學到的那點知識,能幹什麽?”


    “雖說這裏頭的確不乏一些非常實用的‘技巧’,但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真讓他們自己去幹,肯定會留下許多出於緊張和顧慮不周而產生的破綻,收尾工作根本做不好,收不幹淨。”


    “當然,我不否認確實存在某些極具天賦的天才型犯罪,但這種人實在太少太少了,總不會這麽湊巧,就被我們碰到吧?”


    “綜上,我不認為本案的作案人具備‘瞞天過海’的能力,將一切線索和痕跡都收拾的幹幹淨淨,以至於讓咱們到現在都沒能找到突破口。咱們純粹是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真相或許很簡單。”


    “其實你想說的問題已經唿之欲出了。”袁友衝無奈的瞥了他一眼:“可怎麽就吐不出來呢?按理說你的口才和思維能力不差呀。”


    “我也不知道……”正說著,他忽然一愣,愕然的看向袁友衝:“你也覺得咱們工作上出了點問題?”


    “不然我會聽你瞎嗶嗶那麽久麽?”袁友衝略顯無奈的說道:“見見過卞忠材,初步排除他或馮泉的作案可能之後,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了,隻不過還沒完全捋清楚,你倒提前說了出來。不過也正好,就當幫我整理思路。”


    “你丫的……”於辰白眼連翻:“嘴上說的好聽,神馬幫我分析,感情你是反過來用我幫你整理思路。”


    “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我幫你把吐不出來的話給說了吧。”袁友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很快就被他壓下,說道:“其實問題不在於動機分析出錯,也不在調查方向,而是出自作案手法。”


    “其實你剛剛就說了,咱們目前的工作,就是判斷兇手作案動機,並根據作案動機篩選嫌疑人,以及進一步明確作案手法。”


    “籠統的說,作案人是以毒殺的手段殺害四名受害者的,但光知道這點意義不大,咱們還得明確氰化鈉的來源以及具體的投毒手段。來源不消多說,技術隊那邊再查了,而投毒手段,咱們仍舊兩眼一抹黑。”


    “而這,事實上也是本案的最大難點。正因咱們搞不清楚兇手是如何做到在不留下自己痕跡的前提下將氰化鈉投入桶裝水中的,才導致調查一直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對對對。”於辰做恍然大悟狀:“就是這個!”


    袁友衝斜他一眼,重新邁開腳步,繼續往校門口走去。


    於辰趕忙追上,一邊追還一邊問道:“等等啊,你話別說一半啊。現在問題是浮出水麵了,怎麽解決?”


    “還能怎麽解決?想辦法破解作案人的投毒手法啊。”袁友衝看他的表情就宛若在看一個智障。


    ……


    臨近中午,兩人吃了個午飯,便迴到會議室打算休息半個小時,下午再去現場仔細調查調查。


    然而,他倆仿佛注定閑不下來一般,剛趴在桌子上眯了沒十分鍾,袁友衝手機便響了起來。他略『迷』糊的接通電話後,聽了兩句,立馬便提起了精神,連頭連“嗯”了幾聲,便掛斷電話。


    隨後轉頭一看,於辰早已醒了,正盯著他問道:“怎麽了?”


    “臥槽,你怎麽做到一秒進入清醒狀態的?”他被於辰的眼神嚇了一跳,同時又很羨慕這種技能,忍不住問道。


    “去部隊待一段時間,你也做得到。”於辰無所謂的聳肩,略顯銳利的眼神也緩緩柔和下來,說::“不過也有後遺症,就像我這樣,驚醒瞬間就本能的進入戒備狀態。”


    “哦,那還是算了。”袁友衝一縮脖子:“我這小身板,軍訓都把我折騰的夠嗆,要真進部隊裏頭,怕是沒命出來。”


    “……”於辰眼角抽搐:“你家一定很有錢,不然就很有權,否則我真想不通你這弱雞怎麽通過體能測試的。”


    “我家要有錢有權,當初還能從最底層慢慢往上熬,熬到現在還矮你半頭麽?”袁友衝翻個白眼:“我說你能不能別一提到體格就開啟嘲諷模式?勞資破案靠的是身體麽?我靠的是腦子!”


    “得得得。”於辰趕緊做投降狀。


    他當然清楚,袁友衝身體素質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差勁,雖然說不上壯碩,但也超過標準線了。之所以扮成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還是為了藏拙。


    若某天他被人盯上,就那副弱雞樣,也不可能被太過重視。到時候他猛然爆發出遠超表現的身體素質,搞不好還能逃過一劫。


    也為此,即使大夏天的,他也從不穿短袖,警服也刻意選略大一碼的,便是為了讓身子看起來更加瘦弱。


    搖頭甩出這些想法,他問:“你還沒說呢,剛剛那電話,怎麽迴事?”


    “第二次去431宿舍勘察的時候,我讓人把垃圾和紙簍都帶走送給技術隊和痕檢科去分析了,記得不?”袁友衝迴答說。


    於辰點頭:“記得,怎麽,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就是蠻讓人失望的。”袁友衝歎氣:“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具體的報告,他們讓人送過來了,估計二十分鍾後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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