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她又坐直了身子,認真的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怎麽發現的?”


    “我自認為自己手腳還算比較幹淨的,而且,你們剛開始確實沒注意到我。而喬柱那三個家夥被我恫嚇過,也不可能主動把我給賣了。而事實上,我也打聽過,你們頭一迴調查他們的時候,什麽也沒發現。”


    袁友衝迴答:“從你再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開始,我們就懷疑上你了。”


    “這麽早?”時佳佳有些詫異:“你們兩三天前就懷疑我了?”


    “對,而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逐步取證。”


    她好奇的再次追問:“那,你們是怎麽懷疑上我的?”


    “說實話,要不是你想陷害楊昌,將屍體送進批發鋪的冷凍庫,這樁案子,恐怕沒那麽好破。這點,從你前四次作案就看得出來。”


    “我問的是,你怎麽懷疑上我的?”時佳佳眉頭一皺,執著的問道。


    “很簡單,我們一開始的確如你所願,調查了楊昌,還調查了那三家工廠,但沒有收獲,便轉移了思路。”袁友衝半真半假的說:


    “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想查一查你,結果一查就發現,你身患重病,還懷過孕,但最終孩子沒有留住。這一下,作案動機便有了,你身上的疑點也逐漸突顯,最終一步步追查,也就找到了證據。”


    “果然。”時佳佳點頭:“我猜到過結局,但沒想到這麽快。哎,剛剛有些丟人了,我不該那麽激動的,隻是仍舊抱著一線希望。”


    “我懂。”他擺擺手:“好了,你的問題我迴答完了,下邊,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於辰在邊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輕聲說:“你丫能不能趕緊說重點?這麽多字,記錄很累的!”


    “不能。”袁友衝挑眉,隨後看向時佳佳,看她的意思。


    “可以。”時佳佳幹脆點頭:“你問吧。”


    “你是個很聰明、很謹慎的姑娘,從你的作案手法就能看出一二。”他問道:“所以我想不通,你為什麽會下栽贓楊昌這麽一著臭棋?甚至,還不惜為此冒險,把三個送貨員工拉下水。”


    “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們警察沒那麽容易糊弄,楊昌犯罪了就是犯罪了,沒犯罪就是沒犯罪,更何況,你栽贓的手法非常隱晦,並沒有直接指向楊昌,則在實踐工作當中,可不常見。”


    “或者說,你的根本目的,其實根本不是陷害他,僅僅隻是想讓我們留意到他而已?”


    於辰打字的手一頓,瞥了袁友衝一眼。這家夥的思維太跳脫了,而且事先也沒有和他通過氣,因此,他有點兒跟不上。


    但很快,他就重新調整了狀態,有些自暴自棄的想:“管他呢,跟不上就跟不上,我記好記錄就成,反正審訊完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時佳佳鼓了鼓掌,說:“怪不得那些警察都說你是神探,果然足夠聰明,竟然能想到這一層上。不錯,你說的對,我的根本目的確實不是陷害他,僅僅是想讓你們注意上他罷了。”


    “當然,要真能讓你們誤以為他是殺人兇手,那就再好不過了。雖然可能『性』很低,但不妨礙我想一想不是嗎?夢想中得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袁友衝有些無語,過了幾秒後,又重新組織好語言,問道:“聽你的意思,你知道楊昌幹了什麽事?”


    “不知道。”她略一聳肩:“不過不妨礙我猜不是,這麽鬼鬼祟祟的,要說他沒犯事我才不信。呃,話說,方便透『露』下他究竟幹了些啥嗎?”


    “包養你算不算?”袁友衝忽然拋出一記重磅炸彈。


    時佳佳張了張嘴,啞口無言,方才的氣勢一泄,『蕩』然無存,反倒『露』出了些許頹然之『色』。


    於辰暗中豎起了大拇指。


    審訊,其實就是一次刑警與犯罪分子的博弈與心理較量,而在方才,時佳佳隱隱有占據上風的跡象,但袁友衝很輕易的,便利用她自己的話,狠狠的戳了她心窩子。


    過了幾分鍾,她才緩過來一點,說:“算,但這事兒,他沒必要對我這個被包養的人隱瞞。唉,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能看見他進監獄,我就已經挺滿足的了。”


    袁友衝十指交叉,問:“你為什麽這麽恨他?就因為他很發生了關係?”


    “嗬,我像是那麽賤的人嗎?”時佳佳冷笑:“被他包養了,還拿了他的錢,結果反過來怪他和我發生關係?這和做了婊之還要立牌坊有什麽區別?”


    “那……”袁友衝也有些糊塗了,他雖然早就大膽的假設時佳佳怨恨楊昌,但為什麽怨恨,他也一直沒想明白。


    時佳佳也不在意,以無所謂的態度說:“恨嘛,倒也說不上這個程度,但就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省的他一天天自以為是,就因趕上了個好時代得以白手起家就沾沾自喜。”


    “否則,我要真的恨他的話,有的是法子給他惹得一身『騷』,比如公開我倆的關係,我姑媽絕對就不會再和他過下去了,到時候離婚,少說分掉他一般財產,甚至讓他淨身出戶。”


    “別覺得我做不到,我反正得了絕症,都能下得了手殺人了,還在乎這點臉嗎?再說了,千萬別小看我們女生,要真怨恨上一個人,拚著自己萬劫不複也要讓你身敗名裂你信不?”


    “我信。”袁友衝咽了口唾沫,點點頭。


    時佳佳歎口氣,又說:“說不上恨,但怨肯定是有的。他太薄情了,我們的孩子,他說不要就不要。和我姑媽這麽多年的感情,也說背叛就……唉算了算了,這方麵我也有責任,沒什麽資格說他。”


    “這樣?就這麽簡單?”袁友衝自然看得出來,她所謂不在意的態度完全是假的,剛已經被擊潰過一次的她,再想建立起偽裝和防禦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別說袁友衝,於辰都能一眼看穿。


    因此,他頗有深意的問道:“第一次,他借著醉意……或者說假借醉意和你發生關係,你就毫不在乎麽?”


    聽到這話,她身子微微一僵,雙拳猛地緊握。


    她握的相當用力,以至於指節都有些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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