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楊昌爽快的點頭,同時瞥了時美英一眼。


    時美英會意,站起身說:“那個,我去收拾下餐桌,你們聊!”


    於辰頷首同意。這次來,主要問詢和調查的對象是楊昌,時美英在不在場關係不大。


    反正,問完楊昌,說不得還得單獨詢問下時美英,他倆這時候分開也好,免得他們“串供”。


    目送她走到飯廳後,袁友衝微笑著說:“楊老板,你可以打個電話,請你的律師到場,這是你的權利。我們不急,可以等他過來在開始詢問。”


    “不需要了。”楊昌搖頭說:“你們其實也忙,還是別太過浪費時間。再說了,你們隻是問點問題,我沒什麽不好迴答的,是吧。”


    “那就先多謝你的配合了。”袁友衝笑容不變,看著一副坦『蕩』『蕩』模樣的他,說:“你手底下的員工說,你並不經常去自己的批發鋪,是嗎?”


    “嗯,的確。”楊昌點頭:“這幾個批發鋪的營業額其實沒多少,畢竟批發嘛,本來走的就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在扣去店鋪租金、員工工資、庫存積壓等看得見和看不見的成本,其實根本賺不了多少錢。”


    “不過,這路子勝在穩定,算下來的話,我名下十四家店鋪加起來,每年給我帶來的淨利潤也完全夠抵消平時的生活成本了。而且,這條路子其實非常成熟,渠道打通後很穩定,根本不需要我多『操』心。”


    “相比之下,『藥』材批發生意雖然是暴利,但花費的心思可就不少了。別看同樣是批發,但這裏頭的水深著呢,我也姑且給你們說一說吧。”


    於辰頷首,表示洗耳恭聽。


    楊昌組織了下語言後,說:“冷凍食品這種東西嘛,廠商和我們批發鋪往往不是一對一的,而且都有個廠家指導價,所以標價什麽的,各個批發鋪都差不多,相對來說比較透明。”


    “而且這個指導價是那些小店小超市售賣的價格,可不是咱們批發的價格,批發的話,這個價格還得往下壓。”


    “但『藥』材不一樣,咱們大多是直接從『藥』農那裏拿貨,個別的可能還在雲南、東北這些地方有自己的『藥』田。而且吧,這種東西不像冰淇淋,你不好定價呀,品相之類的東西,沒有個非常具體的標準的。”


    “這也就導致了,同一個『藥』農那哪來的品相差不多的『藥』材,有人可能賣八十塊錢一斤,換一家店可能就賣你三百多一斤,這裏頭尤其以靈芝、人參、三七、鹿茸這類的『藥』材水最深。”


    “所以,雖然也是批發,但定價權其實完全掌握在我們這些幹批發的人手中,『藥』農說了不算。當然,『藥』農如果賣我們貴,我們就賣的更貴。”


    “反正一句今年氣候不好『藥』材收成不佳必須漲價就搪塞過去了,大部分人其實也不懂這些。所以,不同於冰棒,『藥』材批發得多花不少心,競爭也要激烈的多。”


    “而且,那群『藥』農也不是傻子,他們種出來的『藥』根本不愁賣,不會和誰簽訂長期合作條約,每次『藥』材收成的時候,就是誰開價高就賣給誰,也不像冰棒,渠道打通了就一勞永逸了。”


    “說了這麽多,其實就一個意思,『藥』材批發生意比冷凍食品批發更賺錢,要花費的精力也更多。我也是個人,精力有限,所以就很少在那些凍品批發部『露』麵了,也就每個月去算算賬,發發工資。”


    “明白了。”袁友衝問:“也就是說,關於你文浩小區的那家店發現死嬰的事兒,你完全不知情咯?”


    “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楊昌搖頭:“我已經快有一個月沒過去了,就算過去我也不會進冰庫,隻要對對賬目,啥都一目了然的,我費那功夫幹啥子呀。”


    “你們通知我說店裏出事的時候,我還一臉懵呢,根本不知道什麽事,來到現場你們的人才告訴我說死人了……哦不對,是從咱們店鋪裏發現五名死嬰兒了。那時候我就尋思著,你們肯定還得來問我話的。”


    “孩子的屍體被發現在我冰庫裏頭,我肯定有責任,我認了,也願意給家屬一點在我承受範圍之內的人道主義賠償,畢竟這事兒誰都不想的嘛,人死為大,我也挺同情那些家屬的。”


    “但是,我沒幹過的事兒就是沒幹過,我心裏坦『蕩』『蕩』的,根本不怕,所以你們要問,我就迴答。”


    “嗬嗬,是的,您非常配合。”袁友衝打了個哈哈,又問:“那麽,下一個問題。聽說,您之前一直為了『藥』材貨源的事兒全國跑,但近半年卻幾乎沒出過市,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嗬嗬,是佳佳那個孩子告訴你們的吧?”楊昌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反問一句。


    袁友衝搖搖頭:“您不需要管是誰告訴我們的,畢竟您平時也不會刻意隱瞞行蹤,隻要調查下您名下的車牌號是否有出過市就能得出這一結論。所以您也不用糾結,還請迴答我的問題。”


    “是,這半年我基本就待在家裏。原因也簡單。這些年這麽奔波,雖然一年賺的錢比以前五六年都多,但那又怎麽樣呢?除了累之外,我得到了什麽?一年到晚都見不到老婆幾麵,迴不了家幾次,值得嗎?”


    “錢這玩意,怎麽賺都賺不夠的。如果它不能讓我過的更快樂,日子更幸福,那它就是廢紙,存銀行裏就是沒用的一串數據,是吧?”


    “所以,我就不在往外麵跑了,這些事都交給員工,我好好的陪老婆。”他微笑:“怎麽樣,這個解釋,您滿意嗎?”


    “想不到楊老板的思想境界這麽高,我們沒法理解,但也表示敬佩和祝福。”袁友衝搪塞一句,隨後忽然站起身,掏出了搜查證:


    “這樣,不管怎麽說,您總歸比較忙,咱們一邊查查你家,一邊繼續聊,怎麽樣?你放心,隻是例行檢查。”


    看到搜查證的瞬間,楊昌臉『色』微微一變,瞳孔微微擴大。


    過了一會兒後,他伸手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冷汗,問:“我可以請我的律師過來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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