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麽走出發布會現場的,隻覺得正午的太陽很大,杭州的氣候很濕,悶得我喘不過氣來。


    往外走了不遠,艾瑞克向我這邊跑過來:“你怎麽過來了?”


    我抬頭看著艾瑞克,心裏悶悶的,低著頭,講不出話來。


    艾瑞克拉著我:“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我有些無助的看著他,指著胸口的地方“就是,就是覺得這裏好難過,像有石頭在裏麵一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艾瑞克我好像中暑了,你忙不忙?能不能帶我去醫院?”


    聽罷,他迅速把我背起來。我趴在艾瑞克身上,他依然汗腺發達,我平時很嫌棄他的體味的,可是現在卻什麽也聞不到。我想,我應該病得挺嚴重,應該喝一支急支糖漿,或是葡萄糖。一定不能是藿香正氣水,我最討厭藿香正氣水的味道了。


    我想提醒艾瑞克,讓他千萬跟醫生說我不吃藿香正氣水,別到時候讓我誤食了。可是我怎麽都講不出話來,空張著嘴,可是嘴巴已經不受我的控製了,無論我怎麽發音都聽不到任何音節。


    醒來的時候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艾瑞克那張大臉湊到我麵前:“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艾瑞克吃癟,也不跟我發脾氣。我看他這一臉受氣包的樣子突然有些不太習慣,問他:“我怎麽了?”


    “中暑,剛把你送到醫院就暈過去了。”我抬頭看了一下四周,確實在醫院,我手上還掛著吊瓶。


    走廊裏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來人急衝衝的跑進我的病房,大口的喘著粗氣,問我:“沒事兒吧?”


    我想到他中午的那句“是真的”心裏突然有一座大山壓下來,沉的我喘不過氣來。


    師父走上來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他動作的同時,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汗水的潮濕氣味也撲鼻而來。師父見我不說話,打趣道:“病傻了?”


    我把頭扭朝一邊,艾瑞克找了個由頭出去了,隻剩下師父和我在病房裏。他拉了根板凳坐在我旁邊,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我打針。


    “師父”我把頭轉向他,師父抬起頭迎上我的目光,我接著說:“你中午說的都是真的嗎?”


    師父思考了一下,說:“我現在沒辦法向你解釋,你隻要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有別的意圖。”


    “那就是真的咯?”


    師父抿著嘴,不講話。


    我把頭轉迴來,一時覺得周圍濕熱的空氣裏皆是濃濃的海鹽,我用力唿吸了兩下,卻很難找到一口新鮮的氧氣。


    “你怎麽了?”師父見我狀態不對,趕緊上前抓著我。


    我憋紅了臉,說話都困難,掐著胸口,掙紮不安


    “師,師父……我,我喘不過氣,我,我好難受,好難受!”


    師父的手掌在我背上平穩的順著,聲音卻焦急的不得了:“怎麽了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你,你去喊醫生,喊醫生。”


    “eric!eric!”我聽到門被重重的撞開,“快去喊醫生!”


    門口的腳步聲急促的跑遠了,我還沒來得及多想,眼前一白,沒有了知覺。


    昏厥的時間很短暫,我手上傳來刺痛感之後就迅速醒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師父欣喜的笑容:“醒了醒了!”


    師父說著來到我旁邊,前傾身子像是攬著我,問醫生:“到底是什麽問題?”


    醫生放下手裏的針筒:“中暑了,你免疫力很低,在醫院休息一晚,明天去做個全身檢查。”


    “能不住院嗎?”我眨巴著眼睛看著師父。


    師父知道我不喜歡醫院,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皺著眉頭,想來也是不太滿意,“我們先迴去休息,明天再過來檢查行麽?”


    “可以,但是明天早上記得空腹過來。迴去以後空調溫度不要太低,晚上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早點睡。”


    醫生走後,我也不想在醫院多呆,輸完了吊瓶就準備辦手續迴酒店。


    “能走嗎?”師父把單子隨意往褲兜兒裏一揣,問我。


    我下了床,準備試一試。剛把腳放下來,師父走過來蹲到我腳邊,幫我把鞋穿上,又給係上鞋帶。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我看著師父的頭頂,不假思索。


    “嘿!”師父一聲令下,我迴過神來,才看到他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許久了。


    “算了,我的姑奶奶,還是我背你吧。”說完就把我拉到他背上,不緊不慢的往醫院外麵走。


    師父的肩膀顯然是不如艾瑞克那麽寬厚的,畢竟一般人跟艾瑞克都沒法兒比。但是我的手圈在他的肩上剛剛好圈住他,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細而有力的腰身。師父身上的淡淡汗水還不斷傳來,他的背和我胸膛緊貼著的地方在炎熱的氣候下開始有些粘膩。


    但是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迴到房間裏躺下,師父洗完澡端著白開水守在我旁邊,仔細的用熱毛巾擦拭我的臉,臉上的擔憂不是假的。


    我突然鼻子一酸:“為什麽是她呢?”


    “嗯?”師父抬眼看著我,像是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麽,他緩了一下,突然笑了。


    “怎麽?你又對這個不滿意了?”


    師父的話讓我一時窘迫,像在指責我是他婚姻路上的絆腳石似的。


    但我好像真的是。


    思考了許久,我鼓起勇氣:“師父你可以晚一點再結婚嗎?”


    師父突然愣了,恢複過來後問我:“怎麽?”


    我朝他笑了笑:“我本來準備攢錢給你買個大房子的,但是我現在隻攢了50萬,嗯…等梁叔的片子結了我還能收30萬,可是也才80萬。80萬要在北京買房得多難啊,我還想給你修個遊泳池和花園的。”


    師父的臉慢慢黑下來,我一時有些著急。也是,我因為自己沒能力送禮讓人家拖延結婚日程多不合適啊。


    趁著師父還沒發火,我趕緊說:“算了算了。你就按你的計劃來吧,不過你一定要把日子提前好久好久告訴我,我好給你準備房子。”


    師父收拾完我的臉,拉過我的手繼續擦,看不清表情。


    “你怎麽給我買房?”


    “我……我可以找徐一陽借,啊不對,徐一陽自己都還沒有房呢……那我問我幹爹借!”


    聽罷,師父在我手上重重的掐了一把,我吃痛,迅速抽迴來。


    他死死的瞪著我:“你誰都不準借!要借也隻能找我借!”


    我有些氣弱:“找你借錢買房送你算怎麽迴事兒啊……”


    師父在我手心裏重重的掐了一把:“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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