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逼人,潮濕的房間裏,外麵的雨聲漸漸小了,燭光閃爍,照在阮瑞安慘白的臉上,他冷眼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孩,嘴角還掛著淩厲地輕諷。


    一個月零六天,他夜不能寐,無時無刻不想著表妹的死。他的表妹是徐慧明,因為徐母的早逝,所以兩家並沒有什麽往來,直到阮家驟生變故,阮瑞安不得已才去投靠徐家。初見時的驚鴻一瞥,讓阮瑞安永生難忘。


    那已經是三年前了。


    落魄後的阮家送阮瑞安上了商業渡輪,那時候往來兩岸的渡輪並不多見,阮家也是花費了好大力氣送唯一的兒子“逃出生天”,年輕氣盛的阮瑞安很不情願,覺得自己作為男兒就應該在家,幫家族度過危難,但是那時候躲不過啊,他們家世代經商,又出了個嫁去香港的女兒,免不得被扣上搞“資本主義”,送阮瑞安去香港也算是破釜沉舟的,迴是迴不來了,可那又能怎麽樣呢,換一個地方好好活著總比屈辱和死亡好得多。


    來到香港後的阮瑞安並沒有去投奔徐家,可能是年少的傲骨吧,他帶的珠玉寶石足夠他在香港生活下去了,更何況他會說英語。


    但是沒想到的是,在安置居所的時候,阮瑞安被騙走了所有的錢,他去了警察署報了案,沒有結果,走投無路的他去了一家肯德基當服務員,也是在那家肯德基,他第一次遇見徐慧明。


    女孩精致的長卷發,白色的連衣裙,就連耳垂處的珍珠耳飾他都記了好多年。


    “您好,一杯熱可可,一個漢堡裝起來。謝謝!”


    這是徐慧明跟阮瑞安說過的第一句話,說的是粵語。


    “packahotcocoaandhamburger.”


    可能是見阮瑞安沒有迴應,徐慧明又耐心地用英文說了一遍。


    她說話的時候,紅唇輕啟,貝齒微露,好看極了。香港不乏美人,可阮瑞安獨獨對徐慧明動心。


    每每迴想到這裏,阮瑞安就會露出笑容。


    可是,這一切,都沒了,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阮瑞安去端了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在地上那個女人身上。


    宋唯一一下就被驚醒了,身體隻覺得冷,皮膚感官已經麻木了,神經抑製讓她的心也異常平靜。


    宋唯一垂著眼眸,看著看不清的地,一團黑,隻能聞到泥土的腐爛味兒。


    阮瑞安一把扯住宋唯一的頭發,強迫女人看著自己。


    幽幽的冷光下,宋唯一看到了阮瑞安的臉,還有破敗的窗戶外路燈下從屋簷滴落的雨滴。


    宋唯一並不認識阮瑞安,可能三年的時間確實長了,也可能他並不重要。


    “你不認識我嗎?”見宋唯一的反應,阮瑞安有些失望。


    宋唯一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好像,也不知道怎麽出聲了。


    人在經曆盛大的悲愴後,隻會歇斯底裏和無聲就像是迴到了最原始的狀態。


    “你這個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我告訴你,我是慧明的表哥。我是帶你下地獄的。”


    說著,男人從腰間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向女孩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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