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窗邊的景色向後飛逝,出了城,便看見一條蜿蜒的河環繞在廣袤無垠的荒野,河上縹緲著輕薄的晨霧。


    陸言琛縮了縮琥珀色的眸子,工廠邊,河裏有兩個人影在掙紮著,陸言琛心髒一緊,向那邊飛駛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河裏那兩人距離有將近十米,陸言琛急忙下了車。


    “言琛、救、救我。”陸言琛跑去,竟然發現是方琅。


    陸言琛環顧了四周,並無他人,而遠處那個是黎未。陸言琛心裏忽然慌亂,脫了外套,一頭紮進水裏,遊過去將方琅撈了上來。


    陸言琛將方琅放在岸邊,轉身望向河麵,水麵隻剩一片平靜,沒有了黎未的身影……


    明明水花迷了雙眼,可黎未分明見到了方琅得意的笑容,眼前一黑,她實在疲於與水下的人抗爭,身子沉沉地沒入了水中。


    方琅的電話通完不到二十分鍾,就來了兩個長相隨意的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黎未並不害怕,因為她知道這隻是配合方琅這個遊戲的人。


    由於方琅並不會遊水,所以她們是看到陸言琛的車才下水的,不過不一樣的是,黎未是懷著看不起方琅的態度自己跳下去的。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緊跟著岸上那兩個人也跳下了水,潛入了水底,鉗製著她的雙腿,有那麽一瞬黎未還天真地想隻是方琅為了這個遊戲更加真實。


    掙紮起伏間,黎未看見了陸言琛毫不猶豫地把方琅救上了岸,起初的那份自信與無畏變成絕望和恐懼,把她淹沒……


    黎未醒來時,周遭一片純白,眩暈讓她仿佛看到了黑棕色的光圈,她知道,她是在醫院。


    身邊的男人看著她的睫毛輕顫了兩下,便知她醒了,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黎未沒有理會他,陸言琛也沒說話。


    陸言琛趕到那個廢棄工廠時,舒了一口氣,情況並沒他想象中的糟糕,黎未會遊泳,他是知道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黎未懷孕了,懷了他們的孩子,更重要的是水下還有其他人。


    陸言琛再次跳進河中,霧蒙蒙的水中有兩個人從黎未身邊遊開,而黎未的身子緩緩下墜……


    病房一片沉寂,隻有彼此輕緩的唿吸聲。陸言琛愧疚得連一句抱歉都說不出口。


    “渴了嗎?”陸言琛側身去倒了一杯水。


    “她呢?”黎未看著天花板,嘴唇翕張。


    “她現在應該在家。”陸言琛以為隻是普通的關心,如實迴應著。


    “你為什麽不報警?”黎未側過頭看著陸言琛,臉色蒼白,眼裏都是難以置信。


    “嗯?警方已經找到了人了。”陸言琛去的路上報了警,那兩人還沒跑遠,便被警察抓住了。


    “沒有招供出指使他們的人嗎?”女孩的聲音沙啞,盡管很用力了音量依舊不大。她心裏像是燒著一團火,燃盡了力氣與信任。


    “是夏玫。”陸言琛想不通的便是這一點,黎未明明與夏玫並無交集。


    “是嗎?不是方琅嗎?”黎未死盯著陸言琛,生怕錯過了他一個表情。


    但男人的神情一直如此,沒有改變,隻露出了些許疑惑。


    “方琅?”陸言琛有些驚訝。


    “是,是方琅把我綁去的。”黎未的話輕輕飄出,沒有重量。


    “你的意思是那是方琅的人?”警方抓到的兩個人是夏玫的,可黎未也不會空口胡說汙蔑方琅。


    “那你相信嗎?”黎未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信,你先好好休息,我來處理。”陸言琛拍了拍女孩的手,想叫她安心。


    黎未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空氣陷入了一片死寂,突然,兩三聲敲門聲響起,陸言琛迴頭看到外麵有警察等候,摸了摸女孩的頭,便走了出去。


    “不相信我。”黎未沉沉閉上雙眼,想把世界摒棄在外,想把世界融化在一片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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