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晚間,錯過了宿頭,眾人隻好夜宿荒野。


    待至半夜,木端終於飛迴,阿茹瞧瞧展開瞧看,隻見上麵說蕭然仍在閉關未出,塗瑩之事,讓阿茹自裁。


    阿茹眉頭一皺,心道:“看來宗主所受之傷,遠超想象。”忽見木端口中仍銜著一張紙條,急忙拿出來看,隻見上麵寫道:貢天為保歸元派,與朝廷分歧日深,幾到水火不容之境地。而魔君命數已盡,貢天之位亦岌岌可危,則天下大亂。萬望孟公子居安自處,勿受魚池之禍,自有撥雲見日之時。齊賊另有毒計,待某詳查之,再行通稟。


    署名仍是聶信兒。


    阿茹心中驚異,急忙叫起孟南,將紙條拿給他看。


    孟南瞧了,不由驚道:“魔君命數已盡?這……這是何意?”


    阿茹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明白。


    孟南拿著紙條,腦中不住地思考,隱隱約約間,似乎瞧出了什麽,但凝神一想,卻又空空如也。


    阿茹說道:“公子可還記得上次聶信兒傳信的內容?”


    孟南微微一愣,不由瞧了阿茹一眼,卻隻見柔和的月光傾灑在她俊秀的麵孔上,襯著一雙神采四溢的目光,越發顯得英氣逼人。孟南與她相處日久,還從沒這般細細的端詳過,著實是端莊秀美,清麗脫俗。心中忽然一動,右手抬起,停在半空中,霎時間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不動。


    阿茹見他眼珠不停轉動,必是想到了什麽,不敢打擾。


    忽然,孟南雙手輕輕一拍,說道:“我明白了。上次聶信兒說朝廷跟巫馬國勾結,圍攻我歸元派,以此為引,欲要圖謀大事。指的就是借此機會引出貢天盟主,想要趕他下台,由陸雍取而代之。”


    當初,他見貢天之時,恰巧督軍黃大也來造訪。其時,貢天曾言道:朝廷不但要你歸元派的護山大陣,多半連我這個盟主的位子也是惦記上了。孟南當時驚訝至極,卻也並未放在心上。方才經阿茹提醒,忽然想起殳仲也曾有過這一番話,隻是覬覦盟主寶座的是陸雍,雖跟黃大對應不上,但想來人道聯盟盟主的位子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朝廷的人去做。因此兩相對照下,再得出此結論便順理成章了。


    這些事,都是孟南親曆,奈何他腦筋轉的慢,又不諳世事險惡,若是換了阿茹,早就能夠想通其中關節了。


    孟南這一拍手,聲音不大,仍是將歐陽白清、四大散人等吵醒。


    那老三一骨碌爬起,驚叫道:“怎麽了,可是來了高手偷襲麽!”


    老四怒道:“管他什麽高手,不讓我睡覺,我便饒他不得。”


    孟南不理會他們,心中仍是不住的翻想前事。


    那四大散人見無敵蹤,咒罵了幾句,又翻身睡倒。歐陽白清與伊人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孟南將紙條遞給他二人,說道:“如果是貢天盟主因此而被逼退位,那麽受到牽連的應該是魔君才是,聶信兒怎麽寫反了?”


    阿茹搖搖頭,說道:“聶信兒心思縝密,絕對不會馬虎寫錯,究竟何意,他沒寫,咱們也猜不透。”


    孟南又道:“他說齊秦榮另有毒計,卻又指的是什麽?難道是這次沒能把歸元派怎樣,又想出了什麽毒計來?”


    阿茹道:“我看未必。魔道與朝廷勾結,所為者不過是魔君與貢天二人罷了,他倆去其一,剩下那人,便也沒什麽用處了,到時非得退位不可。”


    孟南愕然道:“這卻為何?神州正因為有貢天盟主,才能將三思城又奪了迴來。萬一他不在了,魔君趁此時機帶領大軍攻了過來,可怎麽辦?這麽想來,魔君又能有什麽危險?


    伊人看罷紙條,忍不住說道:“我的公子爺啊,你想什麽呢。盟主跟魔君可是要和談的啊,他們倆的對頭都是主戰派,現在是聯合一起對付他們兩個。神州跟西域再打仗,除非盟主跟魔君都在,或是兩個都不在,絕對不可能留下任何一個。”


    歐陽白清也道:“不錯,現在看來,是神州專心對付貢天,魔道專心對付魔君,兩麵隻要成一個,剩下的那個就絕對沒好下場了。”


    阿茹忽然想起在魔道護送孟南去給魔君送信之時,神州亦派有不少人前往截殺,想來當時雙方便已勾結到了一起。隨又想起劫持塗瑩的展姓男子來,他亦是魔道之人。這般說來,當是雙方已然兵合一處,同時對貢天、魔君下手了,但凡其中有一人露出破綻,便共同著手解決,而不是如歐陽所說的那樣,分而對之。


    孟南皺眉道:“你們這是什麽想法。神州沒了貢天盟主,西域幹嘛還要對付魔君,自斷臂膀,直接讓他帶兵攻打神州,豈不是更好?”


    伊人歎道:“這便是爭權奪利啊。我自小便在盟主身邊,對於這等事瞧的多了。”


    阿茹見孟南仍是一臉的迷茫,說道:“人之一生,名利二字最為難過。你有一顆金子,便想著擁有一座金山才好;你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總不如龍袍加身、榮登大寶來的威風。咱們雖都是習武修道之人,但爭名奪利之心尤重,為一己私欲,哪還顧得上旁人是死是活。”


    孟南慨然而歎,不由想起了葛州來,為奪秘笈,竟而打殺手無寸鐵的無辜村民,人之私欲,欲壑難填,誠哉斯言。


    歐陽白清打了個哈欠,道:“想那麽多幹嘛,還是早些睡覺是正經,明早還要趕路。”


    伊人白了他一眼,說道:“就知道睡覺,也不幫著想想辦法。”


    歐陽白清笑道:“杞人憂天,現在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能想出什麽法子應對?還是老實的管好自己吧。”


    伊人怒道:“這叫未雨綢繆,盟主將我養大,他有了難處,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隨即又對孟南說道:“公子,盟主有事,你不會袖手旁觀吧?”


    孟南道:“我一定會全力幫他,怎會不管?”伊人笑道:“還是公子爺有良心。”


    歐陽白清在一旁躺下,翻個身,道:“若真有什麽事,聶信兒即便不來信,芮老也會通知咱們的。況且宗主還在三思城,怕什麽。”


    伊人又要說他,阿茹卻道:“歐陽說的沒錯,這些事現在還都隻是咱們依照聶信兒的信猜測出來的,具體如何,尚不可知,你也不必太擔心什麽。時候不早了,你也先睡吧。”


    伊人嗯了一聲,說道:“也不是瞎猜,盟主老早就跟我提起過,說魔君不死,他這盟主之位便沒人敢搶。還跟我說,有不少人在惦記著他的位子呢,隻不過沒機會下手罷了。”


    阿茹心想:伊人是貢天的丫環,自小在他身邊長大,算是他最為可靠之人,平素裏發些牢騷,跟他說些心裏話,也不稀奇。想至此,不由輕輕一歎,暗道:“即便做了盟主,握有大權,又能如何?連個說知心話的人也沒有,這盟主做得還有什麽趣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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