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局勢不上不下,又如往年一般僵持住了,你可有什麽妙計?”


    巫馬國王宮之內,寬廣陰暗的大殿之上,長長的階梯盡頭處,一人坐在高大的王座之上。他全身黑袍,幾乎與湖昏暗的大殿融為一體,辨不清模樣。


    齊秦榮站在階下,沉思良久才道:“局勢微妙,不好妄下定論,但我總覺得,此時我們去殺魔君有些冒險。”


    “哦?說來聽聽。”


    齊秦榮道:“咱們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在去殺魔君,至少還得折損兩三個能手,才能成功,如此對咱們的實力大有影響,此其一;其二,即便殺了魔君,神州又有什麽辦法去殺貢天?朝廷空有權勢,實力不足;陸雍隱忍多年而不發,明顯是忌憚貢天。所以我猜,他們多半是隻將貢天趕下台,陸雍繼任了事。若果真如此,對於我們,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其三,就算魔君、貢天都死了,還有養冰宏、南明山、蔣家、蕭然這等大能,他們聯起手來,一樣可以壓製我族;其四,孟南身份不明,冒然而動,萬一他真個是妖王轉世,即便將來成功問鼎天下,隻怕也是為了他而做的嫁衣。”


    那人微微一笑,道:“其一,魔君不死,我族永無出頭之日;其二,魔君死,貢天必無活路,神州朝廷與陸雍絕對不會養虎為患,留下貢天活口,讓其日後有翻盤的機會;其三,養冰宏、南明山等人皆是我族心頭大患,早晚也要解決之,無關魔君、貢天二人生死。”說至此,不由住口。


    良久才猶豫道:“其四嘛,倒確實是有些棘手。光是一個孟南也就罷了,又冒出個師有道,著實有些讓人猜想不透。”忽又問道:“你真的辨別不出他二人麽?”


    齊秦榮道:“真的辨別不出。”


    大殿之上,突然陷入一片沉寂,二人都不再說話,似乎都在沉思,如何做,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才說道:“我等了一千年,隻以為定能一舉功成,卻不料一千年竟等出了個天行。好,我再忍四百年,天行飛升,爾等亦盡皆突破,實力空前強大,難道再因一個孟南一個師有道,便又要再忍下去麽?”


    齊秦榮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便沒有接話,隻靜靜的聽著。


    那人忽的站起身來,哈哈笑道:“當斷不斷,其後必亂。趁其羽翼未滿,先把他倆給我殺了。”


    齊秦榮一驚,忙道:“殺孟南?不可,萬一妖王覺醒,可……後果……”


    那人道:“這事咱們不能動手,先令聶信兒刺殺了魔君,而後引出養冰宏等老怪,讓他們去殺孟南、師有道,咱們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齊秦榮聽說不要自己動手,不禁緩了口氣,說道:“隻怕聶信兒不敢去,也殺不了魔君。”


    那人冷笑道:“我就是要他去,天下沒有他殺不了的人,隻是沒到最緊要的關頭,他不會拚個魚死網破罷了。但凡留有後路,他絕對不會冒險向前。”


    齊秦榮遲疑道:“主上的意思是,逼聶信兒倒向孟南?然後假借神州的名頭刺殺魔君。引出養冰宏諸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但是這出戲需要神州那邊的人配合咱們,雙方逼迫聶信兒去殺魔君。”


    齊秦榮笑道:“隻有殺了魔君,才能取信孟南,受其庇護,不再受到我的脅迫。”


    那人點點頭:“還有一點,你去告訴神州,隻要魔君、貢天一死,我便割讓塗國,保正五百年內,不再侵犯神州半步。但前提是,攻下望州城之人,必須是孟南、師有道。”


    齊秦榮會心一笑,已經明白了主上的意思。


    孟南等人穿過護城大陣,騎上快馬,徑直向東而去。孟南心中愧疚,不敢麵對阿茹,是以一言不發。阿茹是麵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默默的跟在孟南的身後。如此,孟南心中越加有些發虛。


    眾人路上無言,默默前行。待午時一過,西關鎮已遙遙在望了。阿茹道:“公子,咱們昨夜都沒休息好,又趕了這許多路,想必都該乏了,暫去西關歇歇腳,明天再走,好嗎?”


    孟南嗯了一聲,哪敢去看阿茹,隻道:“你說了算,我聽你的。”歐陽白清冷笑道:“阿茹可沒讓你偷偷溜走,你這也算聽話?”孟南麵紅耳赤,低頭騎馬,悶悶前行。


    阿茹怒目相視,伊人也忍耐不住,喝道:“你這般沒大沒小,好歹公子也是你的上司,他去哪裏,還要你管?”歐陽白清卻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眾人進了鎮子,徑直來到那日孟南醉酒的酒樓處。


    阿茹問道:“公子,這裏你可還記得?”孟南點頭道:“當然記得,我上次在這裏喝了個酩酊大醉,哪裏能忘得了。”伊人奇道:“原來公子不但會喝酒,還是海量呢啊!”孟南道:“我……我不會喝,上次是喝多了……才多喝的……”


    伊人捂嘴笑道:“公子說什麽呢?”


    阿茹叫道:“趙淩!”孟南一怔,隻見一大漢從酒樓中應聲跑出,見了孟南,急忙拜了下去。


    孟南喜道:“趙大哥怎麽在這,別客氣,快起來。”阿茹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義父去了三思城,這裏是咱們隱宗的落腳處,不能沒人打理,便讓趙淩留在這了。”孟南哦了一聲,心說這酒樓是芮老的,芮老是隱宗的,這酒樓便也是隱宗的了,趙大哥在此處露麵,又有什麽奇怪的了。


    趙淩指揮手下將馬匹牽至後院,自己引領諸人上了二樓一雅間坐下。酒菜早已備好,立刻端了上來。


    伊人見孟南隻吃飯菜,一口酒都不喝,忍不住端起酒壇給孟南倒了一碗,笑道:“酒能解乏,公子喝上兩口,待會好好休息一下。”孟南連連擺手道:“我不喝,萬一喝多了,就耽誤趕路了。”


    阿茹笑道:“隻要不多喝,也醉不倒人的。”孟南隻是搖頭不喝,伊人見不到他醉酒的模樣,不覺有些遺憾,但也不敢再勸。


    眾人吃完,分頭去房中休息。


    孟南住的仍是上次醉倒時住的那間,他看著四周事物,不自覺的憶起當日之情形,暗歎世事無常,如今竟糊裏糊塗的做了隱宗的副門主。


    正想間,房門突然打開,阿茹走了進來。


    孟南知道阿茹待自己一片赤誠忠心,而自己卻兩次丟下她,偷偷溜走,害得阿茹辛苦尋找,又屢陷險境,自覺羞愧,不敢看她的臉。


    阿茹道:“公子若是不累的話,阿茹想和公子談談。”


    孟南道:“不累,有什麽話,你盡管說。”阿茹若是和雪兒、塗瑩那般發些脾氣,孟南心裏或許還能好過點,但阿茹卻冷靜的出奇,一絲怒意也看不到,反令孟南不安。


    阿茹道:“公子是隱宗的副門主,將來是要接掌宗主之位的。按理說,公子做些什麽,阿茹不敢過問,但是公子如今牽涉的不隻是你一人之身,還關聯著隱宗的未來。所以懇請公子以後不要再將阿茹當做外人,更不能一聲不發的就離開。”


    阿茹十分了解孟南的性子,也不拐彎抹角,旁敲側擊,而是直接將話說了出來。


    孟南紅著臉,說道:“是,下迴我肯定不再偷偷跑了……其實我是怕你傷勢沒好,你知道了,肯定還得跟我出來,怕再麻煩你,讓你為了我遇到危險……”越說聲音越低,索性後來就不說了。心想說再多,阿茹也隻是以為我是在為自己開脫,做就做了,下次……下次看情形再說。


    阿茹聽孟南如此說,心裏忍不住升起一股暖意,深吸了口氣,又問道:“公子這次去東海,卻是為了什麽?”


    孟南道:“這個不能說的,我答應了魔君,不能告訴別人。”


    阿茹知道孟南吃軟不吃硬,柔聲道:“我出生入死跟了公子這麽久,還算是外人麽?有什麽事,說給我聽,或許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孟南想了又想,暗道:“阿茹跟著我去,早晚也得知道,說了也算不得違背承諾。”當下將去東海欲做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唯獨隱去了救雪兒姐姐的事。


    阿茹細細思量,也猜不透魔君此舉是何意思,但覺應該不是個陷阱,不禁放下心來,說道:“公子不知麽?那沙青就在三思城啊,你去東海,見不到他,又有什麽用。”


    孟南一呆,忽的一拍腦門,懊喪地道:“對呀,我那時候還在三思城見過沙前輩呢,我老是想著去東海,怎麽就忘了人家現在在三思城呢!”


    阿茹見孟南糊塗至此,倒也不覺意外,笑道:“你看,公子你早些和我說,又何必費這麽大力氣,跑這麽遠了。”


    孟南喃喃說道:“這可怎麽辦,三思城的護城大陣開著,咱們別想再進去了。怎麽辦?這要是讓伊人知道了,不得讓她笑話死我啊!”


    阿茹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孟南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什麽法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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