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偏頭去看毒梟,毒梟的眼睛卻盯在警察身上,忽然看到一名警察端著的槍上,手指扣動扳機,方向正是顧暖這邊,他便知道他們逃不出去了,將顧暖迅速扯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子彈。


    隻聽子彈入肉悶悶的聲音不絕,顧暖躲在男人的身軀後麵,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張浩端著機槍正在對這邊掃射,已經絕望的毒梟們開始還擊,場麵甚是慘烈。


    淩寒遠遠看到這一變故,頓時急紅了眼,調轉狙擊槍,一槍射入張浩端槍的手臂,他的槍掉落到地上,可是,局麵已經扭轉不過來了,兩方已經開始拚殺,就算張浩不能開槍了,其他警察也持續開槍著,直到最後一個毒梟倒地。


    顧暖被毒梟頭目壓在身下,倒是一點兒傷都沒受,腦海裏還迴蕩著他在彌留之際在她耳旁說的話,t是我的恩師,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好好活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原來,在這最危急的關頭,竟然是t救了她一命,一時間,她神色複雜,眼神飄遠,迴憶起那一年的往事......


    那一年,父親沒了,黑道所有覬覦父親勢力的惡徒們開始對顧家大麵積封殺,她像喪家犬似的被的追的東奔西跑,冥天和她情況一樣,冥家和顧家是世交,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兩人相互扶持著逃跑。


    他們跑到了一個叫r國邊境的小城市裏,在那裏遇到了流浪的黑子,當時黑子過的很慘,因為沒有吃的東西,去盜竊被抓後,挨打,被打的奄奄一息,當時的顧暖和冥天也是朝不保夕,身上倒是還帶著一些錢財,本來不該悲天憫人的去救他,可當她看到黑子的那張臉時,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黑子的長相與淩寒有七八分相似,那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就像是淩寒躺在那裏一樣,就算她朝不保夕,也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個人喪命。


    她救了他,不顧冥天反對的救了他,三個人在附近的小山村裏找了一間沒人住的破屋子,算是暫時落了腳。


    經過精心的調養,黑子的傷就好了起來,令她意外的是,黑子會說中國話,據說他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也曾在中國呆過很長的時間。


    他的名字是一長串,相當不好記,因為當時救他時,他在外麵東奔西跑,被曬得黑炭似的,就隨口叫了他黑子。


    這個名字沿用至今,可黑子再也看不到當年的黑炭樣兒了,現在的黑子皮膚白皙,是標準的大帥哥,美男子。


    在小山村呆了一段時間後,三人商量不能就這麽下去,剩下的錢財已經不多,坐吃山空可就沒有以後的日子了。


    在父親在世的時候,她就聽說這世上有一個人,那是黑道崛起的一個神話,他生活在一座孤島上,親手訓練處許多魔鬼一樣的殺手,他訓練出來的殺手滲透了世界上的各個黑道勢力,並脫穎而出,成為各勢力都很親睞的得力手下。


    這個人沒有屬於自己的黑道勢力,可卻在黑道中一唿百應,可以說,沒有勢力,卻勢力強大。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幫忙,那麽就可以給父親報仇,給淩寒報仇,給所有跟隨顧家拚殺卻丟掉性命的兄弟們報仇。


    冥天也是這個意思,兩人商量妥了後,決定不帶黑子走,因為前路未卜,帶著他萬一有什麽危險,就是白白丟掉性命。


    可是,黑子很執拗,聽了他們的打算後,堅持要跟著去,怎麽說也沒用,他說要跟著小姐,這輩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這麽一說,冥天都樂了,說他以為是過去舊社會賣身呢,現在不興這個,可黑子就是不肯離開他們。


    沒辦法,顧暖隻好答應帶著他,他就像個安靜的乖巧的仆人一樣,一路上總是將她伺候的舒舒服服,想洗臉的時候端來洗臉水,想吃飯的時候將剛剛做好的或是稀飯,或是饅頭遞過來,很貼心。


    從前的顧暖是大小姐,過著前擁後簇的生活,身邊不乏照顧,現在不同了,什麽都得自己動手,難得有黑子願意伺候她,還能讓她迴味一下過去舒適的生活,她也越來越離不開黑子。


    父親說的那個地方,她隻知道一個大致方向,隻知道是南方的一座小島,可南方有那麽多座小島,究竟是哪一座還真的不知道。


    三個人也是碰運氣,走走停停,過了一個月,做了一條小筏子,冒險去海上漂泊,連著漂了三天,帶的食物都已吃光,就在他們被曬得像魚幹一樣,連口淡水都喝不上,以為自己會喪生於大海上的時候,他們獲救了。


    也許是他們命不該絕,救他們的人恰恰就是t,那天他心情好,在海灘便釣魚,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破爛的小筏子上漂流過來的三個人,都曬得黑炭似的,看不清樣子,隻能看得出是兩個男的,一個女的。


    他救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曬得脫水了,再遲一些時候,恐怕性命不保,他將他們安置到海灘不遠處的一座竹樓上,派了兩名仆人照顧他們。


    顧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黑子和冥天都已經醒了,男人和女人的體力天生是有差別的,兩個男人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有什麽閃失。


    她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兩雙關心的眼睛,嗓子像冒了煙似的,她動了動手腕,手背上插著針,原來這個地方還能給人輸液。


    “我沒事。”她一說話,聲音就難聽的厲害,冥天和黑子卻同時鬆了口氣,幸好,她沒事,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顧暖的身體虛弱的很厲害,一直養了好多天才好起來,每天都有兩名仆人給他們送來喝得水和食物,仆人清一色都是女人,貌美的女人,穿著白色的袍子,露出麥色的小腿和胳膊。


    他們一直在這裏養著傷,卻一次都沒有見過那個名叫t的男人,等顧暖的身體徹底好了,她開始對那兩名仆人提要求。


    “我要見你們頭兒。”顧暖說。


    女人顯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兩人語言不通。


    “我要見你們頭兒。”顧暖又用英語說了一遍,這次女人聽懂了,搖搖頭說:“頭不見你們,你們身體好了,就讓我送你們出海,這裏不能久留。”


    顧暖有些著急,他們來就是找t的,什麽都沒幹就送他們迴去,豈不是白來了,九死一生的過來,怎麽能連他的麵兒都沒見就離開?


    “不,我們冒著危險來這裏,就是為了見你們頭兒,你不能送我們走,請告訴他,就讓我見他一麵,如果見了麵後還不能令他改變主意,那我們就離開。”顧暖有些著急的抓著女仆的衣袖。


    女仆擔憂的看著她,然後歎了口氣,點點頭走了。


    過了幾天,女仆過來通知顧暖,頭兒答應見她,冥天和黑子也要跟著去,卻被女仆擋住了:“頭兒說了,隻見這個女人,你們不能去。”


    顧暖是兩個男人一路照顧過來的,現在那個神秘的男人竟然要單獨見她,她是女人,也是弱者,誰知會有什麽變故?


    顧暖目露堅定的對兩個男人說:“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她跟著那個女仆穿過茂密的叢林,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座高大的竹樓前,推開門,走進去,竹樓內飾十分奢華,帶著野性的奢華,牆壁上掛著用各種野獸皮毛做成的飾品,還有象牙雕飾,玳瑁工藝品......


    所有的一切都顯露出主人的身份,這裏就住著t,這些飾物倒也符合他的風格。


    女仆就送她到了門口,然後告訴她讓她自己走進去,頭兒在裏麵等著她,她走進去,竹樓的門在身後緊閉,砰的聲音,驚得她心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轉過奢華的客廳,來到女仆描述的議事廳,一進門,便看到一張竹藤編製好的轉椅上坐著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男人的頭發是栗色的,很長,瀑布一樣披散下來,背對著她。


    顧暖往前走了幾步,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男人搖動轉椅,緩緩轉過聲來,轉椅發出的吱吱聲就像擰在她心上的螺絲,一絲一絲的擰緊,直到,他完全轉過來,露出他的臉。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白皙的鎖骨,略帶病態的麵容,一雙湛藍的眼睛,筆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如果說淩寒的美有陽剛之氣,冥天的美帶著妖嬈的豔,那麽這個男人的美就帶著罌粟般致命的毒,仿佛從美人圖中走下來的女人,陰柔嫵媚卻又不失陽剛之氣。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顧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毒蛇攫住了視線,犀利陰冷,身體也不受控製的僵硬,不能動彈,過了一會兒,才稍稍好些。


    好可怕,這個男人的目光好可怕,他打量你時,目光中帶著的那種寒意讓人忍不住要顫抖,要臣服,難怪,那麽多被他訓練出來的殺手都是黑道中的佼佼者,他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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